情信(下)
“宝贝儿……”简亮声情并茂的念出了第一句,立马转身就呕。
“重口味啊!”林峰挑高眉梢,冒着绿光的眼睛和所有人一样亮晶晶的盯着信纸。
“宝贝儿?不会寄错了吧?”侯晓龙蹙眉,“再看看名字。”
“到我们手里的信怎么可能寄错,快念!”
“快点!”
“等一下,鸡皮疙瘩。”简亮挠着手背看了眼雷刚。
雷刚被三个人牢牢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信给我!”雷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
吉珠嘎玛蹲在地上压着雷刚的手,笑嘻嘻的挤眉弄眼,“刚哥别这样,队里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
“情书要分享!”果果压着雷刚的胸口,明显学坏了,绿油油的眼可是摸到炸药的时候才看得到。
“快点!你磨叽什么磨叽?”大白毛躁的伸手就要抢,简亮捂着信纸跑开了两步。
“马上,马上。”简亮举起信,扫了一眼,刚要念,脑袋里突然闪过很过敏感词汇,他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面色一变,这封信……?有搞头啊!!
简亮醒了醒嗓子,兴奋的面色发红,眼睛亮晶晶的睁圆,“刚哥,念了哦。”
“小亮!”雷刚几乎是咬碎了这两个字在叫。
果果直接一伸手,就捂住了雷刚的嘴。
“信……呜呜……我……”
“快快快!”果果连连催促。
“咳!嗯……”
“宝贝儿……”
“我最近心情很糟糕,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拒绝了我。”
“诶!?刚哥??”
“闭嘴!”
“继续!”
“谁他妈再说话!?老子揍他!”
【宝贝儿:
我最近心情很糟糕,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拒绝了我。
今天喝了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我很久没有喝醉过了,但我情愿自己这么醉一场。
这样,我才有借口拿起纸笔为给你写信。
嗯,中文疏于练习,希望没有错字。
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直在寻找理由,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我一有空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我多想装作我不知道答案,不过很遗憾,我该死的偏偏这么了解你。你的固执,你的死板,你的一本正经,明明该是我最深恶痛绝摈弃排斥的,可为什么我又想去珍惜,我竟然不忍心去强迫你。
你爱我,但是却不能和我在一起。
原因就在我心里,只是我不愿意去面对。
我不想承认你因为不够爱我,所以才选择不再和我在一起。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
我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挫败,我他妈觉得自己很孬,从来没这么孬过!
你放手,转身,潇洒帅气。
我却不能,甚至不敢有丝毫的动摇,就怕你选择回头的时候我却错过。
真是……
…………
算了,这种文绉绉的语言不太适合我,反正是我写信,我自己总能拿主意吧?
比起写那些东西,我更想和你直接滚到**,四肢交缠,赤.**,在**翻滚,用最原始的行为去求欢,去征服,去营造爱情的氛围,所以爱要做出来才是最实际。
其实你也不讨厌它的,我知道,毕竟我们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你面对它很坦然,就算没有做到最后,你依旧用你的表情,你的肢体语言和你的喘息声告诉我,你非常满意。
我一直在怀念那时候的一切,包括现在,我依旧渴望着能够和你紧紧搂抱在一起,唇舌缠绕,濡沫交融,饥渴的探索对方的身体,让肌肤紧靠着容不下空气,完整的感受对方火一般的热量,在不断的酝酿中达到顶点,直至迸发而出,品味那一刻的心**神摇。
这么美妙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拒绝呢?
当我们情动到极致,当我的双腿缠上你的腰时,你真的没有一点心动吗?
其实,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肌肤都能听见,因为我跳的一样快,快的口干舌燥,大脑昏眩,眼里只有你。
可惜当时的光线不够,你无法从我的眼中看到你那时候的表情,迷醉而失神的双眼,红润肿胀的嘴唇,还有一声声的,撩拨在我心脏最柔软处的喘息声。
我快疯了!
你让我疯狂!!
疯狂的甚至只有叫着你的名字才能够到达发泄的顶端,只有想着你才能入睡,期待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就像以前一样……
刚……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
之前我问的话都作废好不好?
我们就当那一段对话从未存在,可以吗?
我后悔了,我不该逼你,我可以等的,等到你离开那里,等着你自己想通,直至我……
……
…………
抱歉,情绪有些失控,从头看了一遍,有点儿想撕了,但又舍不得,你知道的,我很少会喝醉。
而且写中文真的很麻烦。
所以暂时就写这么多吧,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很期待。】
“张章。”程兵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交握放至腹部,眉头微蹙看向张章。
张章挑眉,等着他把话说完。
“章四少的人生是高调的,很危险,也很华丽,但是他也不过是你扮演的一个角色之一,你明白吗?我的意思?”
张章无谓的笑了笑,耸肩,“明白,警告嘛。”
程兵沉默了一会,拉开抽屉掏出了两张机票,推到张章面前,“你明天回菲律宾,三天后去伊朗。”
张章把票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椅子刮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声响。
国安局不可能放弃‘章四少’,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甚至不敢对张章使用任何严厉的惩罚,而所谓的警告、罚薪、降级、记过等等也不过是形式上的问题。
黑可可确实给国安局抛了一个诱饵,关于‘东突’的情报是他们一直致力追查的最大方向,这个饵就算明知里面藏着尖锐的铁钩,也不得不吞下去。
再加上黑可可在半个月前透过阿里联系上菲律宾留守的齐纯剑他们,通话的内容被录音,语焉不详,隐约透漏出他手上有份销往东方的毒品商人名单,如果张章应对当初的承诺,那么他就会把这份名单和‘东突’的部分消息一同奉送给他们。
黑可可中途插上一手,让这次的任务彻底夭折,如今竟然还要用这些情报来讲条件,几乎气红了所有人的眼!
但是,合作确实已经势在必行。
当一切从大局方面去考虑问题、处理问题,摒弃个人情绪,一切以国家利益去考虑,这样的交易方式勉强达到了国安局合作的门槛。
他们损失一点金钱,出售些许技术,换回国内毒枭和恐怖分子的资料,并不算太亏。
所以,张章被提前解禁,并勒令尽快跟进这次的交易。
张章握住门把手,顿时,转头看向程兵,“我今天可以离开北京了,是不是?”
程兵点头,“你还要去哪儿?”
“上海,等下我会去换航班,坐末班回菲律宾,有没有问题?”
“上海?”程兵微微蹙眉,想了两秒,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要去见一面吧?”
“嗯哼。”张章点头,笑眯了眼,“我儿子的妈,总得见一面吧?”
程兵悠长的吐出一口气,无力挥手。
下了楼,拦了辆的士,没到机场,果然程兵来了电话,说是订好了他来回上海的机票,并换了去菲律宾的航班时间,算下来,扣除他路上耽误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安排好自己的私人事务。
到了机场,向硕又来了一通电话,问他为什么突然接到通知,明天一个人走?张章把事情说了,向硕闹着要一起过去,张章无所谓的让他自己去和程兵说。
在候机厅里坐了半个小时,登机的最后时刻,向硕竟然一头大汗的赶上了。
“干吗?跟的那么紧?追我呢?”张章坐在座椅上,淡定的看着向硕低声下气的换座,那边屁.股刚刚碰到椅垫,这边张章就开了口。
向硕枕着椅背,长出一口气,缓和了一会才看向张章,“看热闹。”
张章挑眉。
“顺便也有些问题要解决。”
“?”
“你以为这种事情签个合同,订金一付就完事了?前期身体的调养、怀孕期间的维护,直到瓜熟落地,问题很多。”
张章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今天过去就是解决这些问题,前几天已经托人找好房子和保姆,怀孕期间她还得帮我一直监督下去,无论如何,离开之前我总得当面说声谢谢。”
“你在上海还有朋友?”向硕有些惊讶,张章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把这些事情办完了。
“我大嫂,自己人总归要放心点。”
向硕抽了抽嘴角,“你没和她说是谁的吧?”
“谁的!?”张章眉毛一扬,“我的。”
向硕点头,也是,“有没有考虑过把你的也放进去?”
“没兴趣。”张章耸肩,托着自己的下巴来回摆了一下头,“看到没?模板在这儿,到时候一眼就分辨出来了,我肯定不喜欢自己那个。”
“等生下来见到人,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向硕眯着眼看他,其实张章长的并不差,当然也不能说帅,这样的外貌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通常来说,这叫做人格魅力。
“不见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向硕抿了下嘴角,点头,本来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沉默了一会,向硕又说,“时间这么短,你事情又多,要不我帮你看下人吧?”
“不用。”张章摇头,“我不打算见她,你也别去,那女人的任何情况我都不想让雷刚知道。”
“我是多嘴的人吗?而且……说实在的,你背后把这些事情办了,你确定雷刚真能接受?”
“无所谓,连着孩子和所有的资料文件一起摆在他面前,他自己就能明白。”
“这一招真的……”向硕叹了口气,“绝。”
张章笑了起来,反而觉得是夸奖。雷刚对他是什么想法他看得出,为什么迟疑不决他也明白,既然雷刚没有办法下决定,他就帮他下,所有拒绝的理由彻底斩断,这就是他做事的方式。
他没办法变成女人,也不想变,但是雷刚总的给家里一个交代,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向来保守顽固,但是追根求底也不过就是传宗接代那点儿事。
拿一个孩子换自己的爱情,这是一笔合适的买卖。
张章扭头看向机窗外,丝丝缭绕的白雾遮挡了大地,若隐若现露出青山一角。
缓缓勾起嘴角。
雷刚,真的很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
信差点被一群‘狼’给撕了。
口哨声、狼嚎声四起,旷日长久的怨男们热血沸腾的就差裸.奔。
雷刚听的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挖个洞钻到地底下,在一堆的调侃声中,他都想跪在地上求,章四少啊,您老能不能别再折腾了?
“是洋妞吧!?我说是洋妞吧!?靠!!活生生的深闺怨气啊!!这得多么的饥渴,多么的哀怨才能写出这么热情洋溢的文字啊!!”
“干吗拒绝人家啊?”
“我说,你没毛病吧?都提枪上阵了,竟然举不起来?”
“亲都亲了,摸都摸了,装什么装啊?”
“撩拨在心脏最柔软处的喘息声~!~!~!OMG!!!急救!急救!求人工呼吸!!”
“啊~啊~嗯啊~~我也要!~~~”
“滚!”
“求人工呼吸~~~~”
“滚!”
……
…………
“刚哥,写信这个不会已经结婚了吧?”林峰蹙眉,把信又从头看了一遍,文字里面透露出来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细细研读又看不出所以然。
林峰这声音不大,走廊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扭抱在一起的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都落在了雷刚脸上。
雷刚强自镇定,绷着脸看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吉珠嘎玛的脸上,瞪着。
吉珠嘎玛讪讪的松开了手。
身体重获自由,雷刚一起身就把信从林峰手里扯了过来,紧紧的捏着,在战友疑惑的目光中淡声开口,“不是,他没有。”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简亮笑嘻嘻的扒着林峰的肩膀问,“那干吗不在一起?不喜欢?”
林峰撞了他一下。
那边吉珠嘎玛却又开口问,“不会是国籍问题吧?其实……”掐声,后面的话被林峰瞪了回去。
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
侯晓龙站出来打圆场,“好啦,热闹看完,散了散了。”
人是散了,但是一大帮子人还是跟着雷刚身后进了屋,林峰挡在门口拦人,就放了侯晓龙进来,一个个的瞪过去,一肚子好奇的人只能转了身,吉珠嘎玛对林峰递了个眼色,林峰瞪了他一眼,反手关上了门。
看着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俩人,林峰想了想,反手开开门又走了出去。
侯晓龙是他们队的老大哥,老队长,就算现在分成了两个小队,早年侯晓龙树立下的形象依旧不可动摇,雷刚这事儿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对劲,要是愿意谈,侯晓龙确实是开导的最佳人选。
‘咔嚓!’关门的声音响起。
当林峰离开后,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侯晓龙坐在雷刚对面的椅子上,雷刚低头折着信,按照原本的褶子一点点的折小,然后放进信封,装进包里。
“有些特殊原因。”雷刚抬起头,看向侯晓龙,淡声说着。
“嗯。”侯晓龙点头,“还记得筒子的事儿吗?”
雷刚疑惑摇头,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侯晓龙淡声说道,“这事儿快一年了,当时我们去印度执行任务,带了二队的珠子那回,筒子肚子中了一枪,差点没回来成。”
雷刚眸光一闪,知道侯晓龙想说什么了,那时候他还和筒子一个寝室,那件事他是第一个发现的……
那时候他给筒子带了午饭回来,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筒子趴在**哭,哭的涕不成声,身边摆着一张信纸,写了不少的字,上面滴着眼泪,蓝色的墨汁晕染开,花了一片。
等筒子的伤好了之后,队里搞了一次庆祝会,筒子喝高了,站在人群里,举起一瓶啤酒,红着眼眶让大家庆祝他分手了。
他说他终于解脱了,终于不用心惊胆战的怕对不起小梅,终于不用怕有那么一天自己会留下小梅一个人走。
那天后来到底怎么散场的雷刚记不住了,只知道自己的心也揪着揪着的疼,为兄弟,为自己,喝得瘫在了桌子上。
那时候他不明白,是不是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他们就没有爱人的资格?
“刚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如果这个原因……我想我可以理解,但是并不表示我赞同你的决定。”
雷刚摇头,“不是。”
“那就好。”侯晓龙点头,站起了身,笑道,“我先出去了,你这封信的火力太强,怕是已经杀死了一片,做好心理准备。”
“晓龙……你帮我忙,暂时让他们别进来,我想冷静一下。”
“好。”
门开开,再关上,房间里就剩下了一个人。
雷刚呆呆的坐了一会,从包里掏出了信,当白皙的信纸从信封内缓缓展露,一点点的打开,心脏外牢牢包裹的纸似乎也一层层的剥落了下来。
‘呜呜呜’的声响持续的叫着,手指颤抖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物体,轻飘飘的一张纸却万钧沉重。
黑色的字体,龙飞凤舞,满满的一页,力透纸背。
屏息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那些字渐渐飞了起来模糊成一片。
眼脸张合之间,滚烫的**流了下来。
然后胸口开始震动,澎湃的气息在里面回**,撞击着,直至无法忍受,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的哭,和笑。
从没有一次这么庆幸自己爱上的人是张章,那个不知道放弃,永远看着自己的张章。
眼泪滚落,涕不成声。
其实后悔的是我,做错的也是我,深深懊恼着,错过了一次爱情的人是我。
你没有错,你一点错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封信对我到底有多么重要?
张章……
两个字,在口腔里弹动着,磨去了棱角,圆润的,碰撞着。
一个压抑到了极致的声音终于在灵魂深处迸裂而出。
我也……好想你……
竟然忘记输入发表时间了……幸好在电脑前面。
今天只有一章,却不太满意,所以还得修修,而且也要想办法让他们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