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管全程是黎母经手的，就连做试管的医生她也花钱打点过，她拍着儿子的背，肯定的点头说：“哪能不是，你看看那蠢女人，医生都说她骨架小不好生，再加上楚家和黎家都没有双胞胎基因，如果不是我要求医生一定要植入两颗受精卵，怎么可能一胎生俩。”

她阴鸷的看着楚酥方向，“说起来，这蠢女人也是命大。当时医生说她营养不良，加上骨架小，如果怀两个，最后极有可能出现难产或者大出血。”

“你不知道我当时说了多少好话，花了多少钱，医生才同意让她植两个进去。”这些事情黎母全程把关，清楚的很，谁怀疑她都不会怀疑，“我估计就是基因变异。”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黎望清心里的疑惑散了些，两个孩子当初检查出脑部缺陷，谁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

“让她们开心的玩吧。”黎望清摸着脸上三道深深的疤痕，这些他都要一笔一笔的算在楚酥身上。

……

明亮的办公室里没开暖气，皮质沙发怎么都坐不暖和一样，黎望清和黎父黎母搓着手，缩在沙发上。

相隔四米的大办公桌旁，中年男人一身板正的西装，他手里的金属表泛着生冷的光泽，和那只银色的笔一样。

“赤燃集团业务总负责人仰晖。”中年男人说话很慢，低沉中带着浓重的压迫力。

黎望清看着他，有些怂。

仰晖让他想起了在狱中被人殴打的经历，同房中有个脾气极其暴躁的大哥，所有人都怕他，黎望清刚去不懂里面的“规矩”，觉得这群犯人都是没文化的底层匹夫，不肯向他低头。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他会在昏迷的前一刻想着：人真的会有报应吗？

等清醒他又想着：这一切都是楚酥的错，等出去的那一天，他一定要让楚酥加倍奉还。

“你们有什么事？”仰晖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蔑视的态度明显的很。要不是接到赤燃的电话，让他探探这几个人此番目的，这些喽啰还不配坐在他办公室。

还沉浸在恨意中的黎望清没听清，韩父用胳膊肘推他才回过神，“我们手里有些资料，希望能帮到赤燃集团。”他说着，黎母就从布袋子中掏出几张A4纸往前递。

仰晖助理抬手，示意她不要动，接了文件翻动几下才递到仰晖面前。

“这么谨慎，防着我们呢。”黎父是老江湖，看出对方的不信任，用家庭群发消息。

黎望家现在管理着黎家最后一点产业，不像以前风光，为了支撑下去到处低声下气的弯着腰做人，也谨慎的很，“可别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最近有个五手的项目和赤燃集团有关，别给我搞黄了。”

黎母不懂，黎父和黎望清都知道什么是五手的项目。赤燃复杂的项目发下去，底下公司能做大头，零件或者包装没法做就外包给其他公司，其他公司再做大头，包装的丝带要进货零件要打磨就再往下找合作商。

五手基本就和赤燃扯不上关系了。

说是扯不上关系，也不尽然，赤燃一句话依然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儿来的？”

听到仰晖的声音，黎家三个人抬起头。

从仰晖脸上，他们什么都看不出，只是觉得空间中更冷了些。

黎望清说：“万年内部出来的东西，一直在手里放着。”这份资料还是几年前他去万年门口求复合的时候从一个年轻员工手里买来的，准备用做要挟楚酥的把柄，后来觉得用处没其他法子大，就一直留着。

“股东赵进程挪用公司资金，包养另一合伙人楚酥？”仰晖笑了笑，把文件甩在办公桌上，“现在拿出来做什么？直接控股人变了，赵进程早和万年没有关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你给我是什么意图。”

他不笑还好，一笑黎家三个人毛骨悚然的。

黎父压不住，急的站起身，“我也是开公司的人，这些都是隐患，以后一旦爆出来肯定影响赤燃的项目，说不定……”他故意压低声音，“说不定赤燃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这么说，你们倒还是好心。”仰晖看着这几个人，对旁边的助理做手势。

助理立刻意会，走到窗前，把办公室的窗户全部敞开，又开了办公室门。

冷风呼呼的灌进来，卷着风雪的味道，让房里的温度变的比外面还低。

黎家三个人当即同时打着寒战，牙关子哒哒直响，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领导，万年现在做的大，不是以前的小企业了，影响肯定不会小的。”黎父努力克服自己打架的牙关，“你们应该早点把所有合作都撤了。”

“哼。”仰晖的哼笑打断黎父的劝说，“也就是说，你们准备把这些东西爆出去，今天来是卖我赤燃集团一个面子？”

“不敢不敢。”黎父慌了，连连摆手。

黎望清不知道他在慌什么，他们今天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黎母也觉得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冷风吹的她人也难受，脑子也难受，“我们来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还是提前准备吧。”她语气傲起来，不再小心翼翼的，证据在她们手里，她们本来就是卖赤燃人情的那么小心做什么，还被人看扁了。

“你别说话！”黎父拍黎母的手臂，低声责备她鲁莽，得罪人。

“我们……”

黎父想缓和一下气氛，话没说完仰晖助理把电话递给他。

仰晖点头应了声，再看向黎家几人时没说其他，只是意味深长道：“赤燃让你们去他办公室。”

“请跟我来。”助理抬手指向门，示意黎家人跟着他走。

“诶……诶好好好……”

没想到大总裁要亲自接见他们，黎家几个人受宠若惊的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忙跟着助理往外走，连带回头给仰晖的最后一眼都变得轻蔑起来。

多少大家族想见一眼赤燃都没机会，今天赤燃却主动要见他们，黎家人怎能不激动。要是给赤燃留了好印象，以后前程是不可限量的，要是还能在赤燃集团有个一官半职……那在景城是什么地位可想而知。

“助……助理。”黎母快走两步，和助理的步子齐平，“能不能问问，赤燃他……他有什么喜好啊？”

助理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像随口，语气却又正经道：“喜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