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的人从旧城撤出去，我会给你一个地址，你要一个人来这里，我就把这些人全都放了。否则……你们就等着为这座城市收尸吧。”
U盘里是录制视频，不是视频通话，顾依然没法回应，他只看到视频的最后出现一串地址字符。
画面结束，在场五个人脸色阴沉，安静的盯着黑掉的屏幕。
“赤燃，绝对不能答应他们。”文习之盯着顾依然的脸，指甲在桌面上挖出一道浅痕，心中的不安感在蔓延。
知凯点头说：“如果你一个人深入敌方营区，生还的几率几乎没有。到时我们的计划全乱了，再想清理旧城中的覆灭组织完全是笑话。”
两人正劝着顾依然，后面一个不大的声音弱弱的，“这些老百姓以前虽生活在覆灭的阴影下，也还没出现这样故意滥杀的现象，就是我们的原因……”
不等王捷说完，文习之，知凯，巨佬的眼刀已经送到他脸上。
“别说了。”顾依然拔出U盘，扔回办公桌上，“他们出这一招，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部署，那就重新安排，先跟他们周旋一段时间。”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会议，作战方案终于重新规划。
在这之前顾依然需要撤回所有的人手，按照约定只身前往覆灭人员给出的位置，位于旧城西南角的高塔。
旧城的地理位置偏北方，冬天来得格外早，还不到九月份晚上就变得异常寒冷。
顾依然站在那座原本用来监测敌情的高塔阶梯上，冷风从他身上穿透，好像那件休闲外套只是个摆设。
杀戮会带给他嗜血的冲动，一般他不会亲自动手。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也尽量坐在后方。
救楚酥的时候他动了杀念，意志力已经开始溃散。这几天歇了歇，还稍微平息一点，结果那张U盘上的内容又重新将他火燃起。
扶着楼梯的扶手，顾依然眼前闪过的黑色画面，让他有几分担忧，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动手是免不了的，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原来你真的敢来，一道嘲讽的声音在顾依然上方，带着些优雅的语调。
顾依然抬头看去，是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诧异，这个男人的长相和那天用枪指着楚酥的失唯几乎一模一样，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按照约定，你要放了那些无辜的人。”顾依然握着生锈的楼梯护栏，像捏着这座被覆灭搅的七零八落的旧城。
看顾依然在阶梯上就开始跟他谈条件了，西装男呵呵一笑，指尖夹着根通体金黄的烟点燃，看起来像个刚中了彩票的暴发户，只是动作优雅的很。
“好。”他点头，火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你的人都撤走了？”他俯在栏杆上半弯着腰，神色从容又惬意。
顾依然点头回答：“你的要求我已经达到了。”
“那你还真是听话呢。”西装男哈哈大笑，看着顾依然的眼里除了轻蔑一无所有，这就是被人们称之为战神的赤燃吗？也不过如此，“早知道你这么听话，我也就不玩的那么过分了。”
“你什么意思？”顾依然顿感不妙，猛地抬起头。
还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他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紧接着有流水声从上方传来，缓缓向下滴淌，路过顾依然脚边，越过他继续向下翻涌。
这么大的血量，里面的境况可想而知。
“你答应我放人的。”顾依然怒火涌上来，眼前的黑色画面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他看向上面的西装男时，只有借着那难能可贵的空隙，才能看清对方的脸。
远处做监听的文习之等人都嗅到危险的气息，怒火之余身上冒起冷汗，可对手全然不觉危险的靠近，还在煽风点火。
“我是答应过你放人，可也没说放活的。”男人呵笑出声，“是你太天真了……”
还想嘲讽顾依然两句，男人突然胸口一阵疼痛。他回过神，缓缓低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胸口。
原本和他隔着十几层阶梯的顾依然现在和他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顾依然修长又干净的手白的反光，他手里拿着一把看着毫不起眼的细长刀，这把刀的刀柄都已经没在男人的胸腔中。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顾依然手腕扭转，直接用细长的小刀在他胸口挖了个洞。
顾依然的刀拔出来，对方的胸口喷出一道血雾，随后更多的血找到了出路，拼命往外涌。
男人睁着眼，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叫赤燃的男人，竟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可这些已经没有他想的必要了……
收起刀，顾依然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他该转身离开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带着他踏进塔最高层的空间中，寻找那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幸存者。
格局是他在视频里看到的画面，只是没了生气，眼前一片狼藉，尸体被堆积在门前，形成一座小山，顾依然低下视线就看见那个为他引路的老妇人。
她怀里抱着一个八岁上下的小女孩，是她的外孙，孩子的头歪在一边，身体被她用力环抱的姿势压的扭曲。
血液漫过鞋底，既悲凉，又令人作呕。
其他的人们也互相拥抱着，想凭自己最后一丝弱小的能力，保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偏偏子弹的贯穿力太大，他们实在弱小，只能死在别人取乐的枪口下。
“哈哈哈……这个惊喜怎么样？”
“还以为战神赤燃是个厉害绝色，要是死在我们手里，覆灭的历史上要多一道重彩。”
“碍事。”四个端着枪的覆灭人员调侃着顾依然，有人踢了踢躺在脚边的孩子，嫌那尸体硌了脚。
最后一丝理智在早已被磨到薄薄一层的意志力中冲撞，看着对他举起枪口的四名凶手，顾依然眼里的光变得漆黑。
漆黑的光，将人搅碎的幽暗中像幻觉一样的光。
四名大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明明他们都端着枪，对着眼前不算太壮硕的男人，可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依然早就不在他们的面前，而是挪步在他们背后。
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四个大汉齐齐倒地，睁着一双惊恐又无知的眼，在痛苦中抽搐挣扎，发出喊不出来的痛呼声。
与此同时，赤燃所有人员的耳麦里开始出现剧烈嘈杂的电流声，文习之意识到出事了，忙接通顾依然的通话器，大喊道：“赤燃！别冲动！你下令我们随时可以去端掉覆灭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