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嘈杂声阵阵后，黎望清像下定某种决定，抬起头来看向法官，“我不可能虐/待自己亲生孩子，跟我没有关系。”
这是早约定好的说词，他一点不心虚，底气十足。
暗号出来，黎母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她眼尾扫向楚酥时是蔓延的怒意和不甘，看向法官时是声泪俱下的哭诉。
“法官大人，都是我的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人是我收买的。”
“什么呀，太明显了吧，就是站出来给儿子背锅的。”
突兀的话让现场炸开锅。
“对啊，就算是她做的，黎家人也不可能不知情吧。”
在巨大的质疑声中，黎母拿出她和徐苟打电话的通话记录。
徐苟确实是黎母联系的，而且一直是黎母在联系，为了稳妥其他人并没有插手，她能拿出记录再正常不过。
可是她拿出的也只有一个通话记录，没有具体的通话内容也不能下定论，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法官的眼神再次落到楚酥身上，“能不能让孩子出庭？”
楚酥想也不想的摇头，“孩子的伤势很重，还在接受治疗。”
黎家人哼笑出声，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他们可不相信是孩子无法出庭，肯定是两个小傻子说不出来什么呗。
楚酥交上去的录音能证明黎望清用孩子的行踪逼楚酥交出万年公司股份，徐苟能证明韩家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怎么确定其他参与人是个难题。
没有结果，法官决定等孩子伤势好转再次开庭。
可此时此刻没人会想到，作为证人的徐苟十天后会死在看守所。
徐苟才死没两天，黎家人迅速申请开庭，之前黎母认下的罪行现在全部被黎家推翻，只说当时是为了儿子一时冲动，其实这件事和他们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给徐苟打电话是因为听说徐苟在帮楚酥虐/待孙子，所以想打电话警告他一番。
孩子当时确实在他们手里，是因为楚酥虐/童才不肯归还，用股份的事故意拖着。
事件大反转，黎家人占领绝对优势。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黎母在狡辩，也拿不出证明他们有罪的证据，现在唯一的证人就是孩子。
这两个孩子黎家有信心，即使上了法庭也会像小傻子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指认他们。
但黎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他们当时把孩子交给徐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两个孩子是亲眼目睹的。
如果……
想到这里，他还是摇头。两岁的孩子能说的话都不多，何况是两个脑部有缺陷的孩子，再加上受了刺激，现在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面对黎家人这番死不认账，楚酥没办法，让孩子作证是唯一的路。
只有这次把黎家人送进去，她们以后的日子才安稳些，否则黎家人用什么手段报复，什么时候报复，都是说不准的。
秦歌池分析过孩子的情况，确定他们可以出庭作证，就看两个小崽崽愿不愿意了。
看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楚酥真的不愿意他们去法庭上指认自己的亲生父亲，留下的这段阴影太深刻，即使他们长大了也会永远都记得。
“妈咪，听姑姑说了，我们可以的。”楚安笑着安抚妈咪。
“凡凡和哥哥不怕那个坏人。”顾凡凡也说，眼底还藏着几分正义的光泽。
楚酥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轻轻感慨：“我家安安和凡凡真勇敢。”
在一众心思各异的眼神中，楚安和顾凡凡被顾囍用儿童车推着进入法庭。
孩子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虽然穿着衣服的地方被遮着，绷带和脸上的伤痕还是清晰可见，在场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死手？
他们心里已经把死去的徐苟又骂了一遍。
“那个人渣就该死。”
“人渣背后的罪魁祸首呢？”
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结果。
黎家三人还在赌两个小傻子说不出什么话，即使傻愣愣的憋出几句他们也可以用孩子母亲教唆来反驳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孩子眼神灵动的看着台上的法官。
这个眼神让他们心里咯噔一声。
楚安最先开口，稚嫩的声音乖乖的，“法官爷爷，你可以问我们问题。”
他一句话流畅无比，让黎家人的心仿佛挂在刀尖上。
这个小傻子之前被打都不吭声，怎么现在能说出这么流利的话？
还没震惊完，旁边的顾凡凡随之开口道：“法官爷爷，我们会说话哦。”
“我们可以说清所有事。”楚安帮妹妹补充。
两个孩子语言流畅有逻辑，不仅是法官，就连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黎家人则像被判了死刑一样，所有人浑身湿透，连手都在抖。
“那你们跟爷爷说说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法官很慈祥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眸中带着安慰的笑，让两个紧绷的孩子也放松了许多。
顾凡凡和楚安你一句我一句，没有争论，没有慌乱，从容不迫的将他们遇到的所有痛苦一一讲出来，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两岁的孩子语言能到这个地步，这绝对是天才啊！”
“不是听说楚酥生的两个小傻子吗？”
“喂喂喂！可不是小傻子，听说是脑部缺陷。”
“有些孩子的脑部缺陷反而会在别的方面呈现出极高的天赋，说不定他们就是。你看他们的语言天赋，这是两岁的孩子能做到的吗？”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议论两个孩子，唯有黎家人石化在原地，吐不出一句话来。
角落里的顾依然还想着自家小女人会不会要他出手呢，此时看着原告席的那抹丽影，又看看两个冷静从容的小孩子，他琥珀色的眸子中意味不明。
孩子拥有顾家人的容貌，身上却散发着和楚酥一样的气场，独立，从容，好像那些痛苦的事随时都能被抛之脑后，好像她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顾依然手腕被自己捏红了也不自知，他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不想承认那份失落。
这样的楚酥，好像随时会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她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吧？所以从没想过依靠他什么，也从没想过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