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楚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楚默勤今天没去公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帮楚欣兴梳头。林欢则忙前忙后的准备中午的伙食。
楚家的条件比较一般,平日里是不请保姆的,只有在逢年过节最忙碌的时候会请几个临时工或者钟点工来打理一下房子。
“酥酥和小愈回来啦,快快,坐,饭马上就好。”林欢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两人落座,顺带把楚酥和楚愈手里的客礼接下来。
离开黎家,日子逐渐过起来后,楚酥每次回来都是一万多的礼,从来没买过便宜东西。
楚愈还在上学,兼职的钱又要供学费,又要供生活费,就只买了一箱精品水果。
接下楚愈手中的水果时,林欢的表情明显不一样。
她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楚酥和楚愈两个人都比较敏感,还是能感觉到林欢在接下楚酥手里的客礼时笑得最开心,楚愈的精品水果就被她随手放在门边。
“酥酥啊,上次小愈回来过年你又不在,咱家这一晃好多年没有吃一顿团圆饭了。”
看着林欢笑容灿烂的脸,楚酥点点头,没有更多的回应。
“你们妈这一桌子菜,今天都是为你们准备的。”楚默勤带着楚欣兴坐到餐桌边,一边说着,一边往分给楚愈的碗里夹菜。
极不情愿的坐在餐桌边,楚愈少年气的脸上照着层乌云。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他爱吃的,没有一碗是姐姐爱吃的。
姐姐并不挑食,但也有几样特别爱吃的东西,桌上一样都没有。
楚愈想给楚酥夹菜,伸着筷子不知朝哪个碗里下,最后只好给她夹了几片牛肉。
“酥酥啊,你还记不记得你读中专的时候有个叫毛德旺的同学?”林欢一边拉着楚酥让她多吃菜,一边闲聊着,“那小子是真可以,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前段时间还找来我们家问你的情况。”
没人搭理她,林欢也不在意,接着说:“啧啧,妈都不知道有个小子暗恋了你这么多年。”
哪里来的毛德旺?楚酥眼中满是茫然,一点都不记得。
她中专读的是幼师专业,全班也没几个男生,回想许久都想不起这个同学。
看楚酥想不起来,林欢有点尴尬,抽了抽嘴角说:“听说他没上多久就转到旁边机械班了,你还有印象不?”
那怎么可能还有印象?
刚开始开班的时候,班里是有十几个男生的,后来陆陆续续都转了专业。楚酥以前是班里的尖子生,被逼迫着读中专心中本就烦闷,哪会注意这些。
她不吭声,低头吃菜。
“那小子对你挺痴情的,挣到钱了都还想着回来找你。”林欢悠悠叹了口气,眼角偷摸扫向楚酥,看她的表情,“我说你离婚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他说他不介意,只要你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两个孩子他都当自己的养。”
顿下手里的筷子,楚酥和楚愈这下品出味来了,林欢叫他们回来恐怕不是来团圆的,而是另有预谋。
就说嘛,如果没有目的,她怎会搞这一堆麻烦事?又是买菜,又是做饭的。
“你没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楚酥语气听着平淡,话语中却带着些质问。
话一出口立刻被楚默勤瞪回来,“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结婚了怎么了?结婚了不能离吗?人家都不嫌弃你,这样的好男人哪儿找去?”
“别说了。”
眼前的饭菜楚酥一口都吃不下去,楚愈也觉得反胃,甩手扔下筷子,“我现在的姐夫对我姐很好,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姐不会改嫁的。”
楚愈知道姐姐能找到现在的幸福有多不容易,虽然他和顾依然接触的不多,但从姐姐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中能看出,她现在过得很幸福,和以前在黎家时大不相同。
更何况顾囍那么好,顾依然能差到哪里去?
“大人说话你在中间掺和什么?”看楚愈长这么大还是这么不懂事,楚默勤狠狠一眼瞪过去,“爸妈能害你们吗?这是为你姐姐好。”
要不是只让楚酥一个人回来怕她起疑心不愿意回来,楚默勤和林欢根本不会让楚酥带上楚愈。
少年黑白分明的眉眼直视着林欢,白玉般的脸颊上那抹冷笑特别显眼,“说吧,你这次要多少钱卖掉我姐?”
被直白的捅破窗户纸,林欢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道:“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妈这是为你们好,怎么说卖呢?妈的女儿妈不心疼吗?”
“那你怎么不让楚欣兴嫁给他?”楚愈看着楚默勤和林欢的眼神就像看街上的陌生人,或者说是让他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陌生人。
特别是在看向楚默勤时,他眼里的嘲讽不加掩饰。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自己心里没数吗?
楚默勤正要发火,被林欢拦下来。
林欢扯着嘴角又是一副温柔良善的样子,“那不是人家没看上你小妹嘛,人家就看上你姐了。”
“走吧小愈,就当我们今天没回来。”
和他们争论毫无意义,楚酥不想多说,只想带着楚愈离开。
她早该知道的,要不是能从她身上抠到价值,林欢和楚默勤根本不希望她们回来。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走!”
饭还没吃完,一言不合就要走,楚默勤大发雷霆,拍着桌子站起身。
说话的同时,他对楚欣兴使了个眼色。
楚欣兴意会,立刻起身在大门内的把手上加了一把锁。
“爸妈是长辈,你们是他们养大的,就连坐下来好好说话都不肯吗?”楚欣兴转回来指着楚酥的鼻子质问。
楚酥和楚愈看她锁上大门,脸色都是一沉。原来他们早做好了准备,这就是一场鸿门宴,没打算让他们轻易走掉。
这已经不是劝说,而是逼迫了。
“酥酥啊,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两个见一面,人家好歹对你有意思,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
楚默勤不像林欢把自己包装的这么和善,他一个一家之主,还不至于跟几个孩子低声下气。
拿指关节敲着桌面,楚默勤冷声冷气的哼道:“我们作为父母,把你们养到这么大,婚事我们都不能做主了?自古都是父母之言,媒硕之命……”
“爸,大清都亡了。”楚愈与他对视,少年看似稚嫩,气势丝毫不输。
任何时候他都可以能屈能伸,但在姐姐的事情上,谁敢触他逆鳞,他就跟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