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飙了

包厢里所有的人屏住了气息。只听,白露姐姐,嗝,嗝,打了两个酒嗝。

高大帅抓住陈孝义的肩头,细声中都是不可思议:“白露姐姐喝醉酒了?喝了多少斤酒?”

不怪高大帅诧异。这白露姐姐号称女中豪杰。喝53度飞天茅台十两都没有问题。可以号称千杯不醉的本事。高大帅最记得有那么一次,白露姐姐硬是一个人,帮君爷挡酒,干掉了桌上全部的男汉子。从那以后,白露姐姐喝酒的名气远扬圈内圈外。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可能是嫁了君爷以后,白露姐姐作为良家妇女,带孩子,在公众场合几乎不喝酒了。只是偶尔必要,应景地喝一两口。所以,不知是不是这缘故,白露姐姐的酒量退化了。

怎么想,这白露姐姐也不可能今晚上哪儿突然喝了一整瓶茅台把自己灌醉吧?

一群人惊诧地听着白露姐姐打酒嗝,而且,从白露姐姐嘴巴里喷出来的酒气,也好像不是白酒,只是普通的啤酒味儿。奇了,这白露姐姐喝了一箱啤酒?

有人锐利的目光往门口飞了过去。苗莘担心白露喝醉酒摔倒,只能一路尾随到了这儿,伸个脑袋望进包厢里头:额,好多人。而且,好像白露找到自己老公了,那她还是赶紧走吧。

结果,她头刚要缩回去时,肩膀被只大手一拽,直直被拽进了门里。紧随,李俊涛眼疾手快地将她身后的门一关,锁上,并且站在门前,负责当守门神。既不让外面有人有机会窥探领导隐私,也不让这个逃犯再次逃跑。

苗莘却被他们这动作,吓到毛发竖立,在包厢门口站着,一动都不敢动。冯永卓怕她逃,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一只没放开。

姚爷冲部下极快地使了个眼色。

冯永卓问她:“她喝了多少酒?”

苗莘喉咙里吞了口口水:“一杯。”

“一杯?!”

一杯都醉?这白露姐姐酒量几年没喝居然退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在感到不可思议之余,更佩服的是,当年的白露姐姐能为君爷练就了千杯不醉,也能在婚后为了君爷当良家妇女把酒量减到了这个地步。

谁说姚爷是万人迷。哎,这君爷才是作孽的男人,搞得一个大美女变成这样,只为了他一人。

君爷听着老婆一杯酒就醉了的消息,终于将手里举着的那装模作样的王老吉放到了桌上,浓郁的眉梢扬起个弧度,眼角望向身旁。

白露手扶着桌面,脚步不稳,头晕眼花,却意识好像十分清晰,清晰到,十分记得,自己现在就是有个任务必须执行,死了都必须执行,因此,举起一只手指,冲君爷的阎王颜,貌似举枪的动作,砰砰两下。

包厢里的兄弟全呆了。

敢对君爷举枪的,全世界可能也就白露这一刻。

这白露姐姐该醉的多厉害,竟然想拿枪杀自己的亲夫。

君爷那脸,倒是没有怎么变,老样子,不冷不热,面对白露举起的枪口,薄唇冷冷吐了句:“闹够了吗?”

闹!?

这个字,一下子激怒了已经在盛怒之中的白露姐姐。

白露啪,猛地拍了下桌子。

众兄弟马上搬着椅子撤离桌子半步,只见桌上的碗盘碟筷,全部,砰砰砰,像大地震剧烈地上下跳动。

众人脑海里又被轰到脑袋空白了。

能敢在君爷面前拍桌的?貌似从来只有君爷拍人家桌子的。

不过,要承认,这白露姐姐拍桌子时,是比君爷领导更像领导的范儿,凶悍发飚的力度,与君爷不相上下。看得所有在场的兄弟们心惊胆战。

方敏又直摸胸口:妈呀,这对夫妻,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说了,绝不能惹这对夫妻。以前,还不懂,只以为不能惹那黑脸煞神的君爷,现在看来,这白露姐姐一样是个煞神。而且貌似比起君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砰砰!

拍完两下桌子,白露姐姐以绝佳的领导范儿吼:“我是在和你闹吗?!”

众兄弟感觉白露这气浪,是掀开了屋顶的十几级超级飓风,他们的心跳都被白露震出来了。离的最近的姚爷左右退不得,只能赶紧拿两只手指堵住耳洞口。

在这个时候,也只剩敢娶白露姐姐的君爷大人。嗯,现在没人觉得白露嫁君爷是可怜了,只觉被白露这样十几级飓风吼的君爷是太有能耐了,竟然一张扑克脸一点颜色都没有变,没怒,没喜,没哀,没愁,依然冷冷的那句话:“你这不是来闹,干嘛喝酒?”

“我喝酒?你问我为什么喝酒?你呢?你和他们在这儿干嘛?在这儿干嘛吃喝玩乐呢!”白露那手指指住到一圈包厢里君爷的兄弟们时,众兄弟都感觉自己是被钦点住的犯人一样,胆战心惊地吞着口水,生怕上绞刑架。

高大帅斗胆舔舔嘴唇,在他们夫妇俩人间插一句话:“嫂子,我们,是我们不好,没请你过来一齐吃。”

想白露姐姐都说出这话来了,不就是怨他们一群人宰自己老公却没有叫上她吗?

白露姐姐却冲他一瞪眼:“我问了你吗?”

高大帅被她一吼,被吹成了木头人。想白露姐姐这吼人的范儿,绝对是最高指挥官。他高大帅当队长的也只能被吼成木头的份。

其他兄弟见状,心里一面是踏实的:白露姐姐今儿只拿君爷开刀,其他人没份儿。

白露姐姐又打了两个酒嗝,像耍打醉拳那样晃了下,稳稳站住那脚跟后,朝君爷:“我知道,哪怕他们说了,你也不会让我来的。反正,你是打死了主意,从来就不让我给你庆生日。你说够意思吗?陆君同志!和一群兄弟可以庆祝你的生日,我作为你老婆,却连参加你的生日聚会都被你一票否决了。我还是你老婆,是不是?!”

这句话,才真正让全场人都呆了。

啥?

生日?

君爷过生日?

他们在君爷生日那天宰君爷?

妈呀!

方敏双手抱住脑袋:他们居然在领导生日那天合伙起来宰领导?!

这上的是哪出喜剧?简直是悲剧有无!

赵文生鼻梁上的眼镜落下了半截。高大帅张大的口可以吞下颗鸭蛋。就连号称冷静过人的季班长和陈孝义,也都只是瞪直了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个个望向和君爷一个裤裆穿出来的兄弟姚爷:你知道不说?和君爷合伙起来耍大家的是不是?

姚爷感觉自己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瞪了瞪眼:我哪里知道他是今天生日!他,他的身份证,对了,你们应该有人见过的!

不怪大家都不知道君爷生日,自从他们认得君爷以来,君爷就从没有过生日,更是从没有和他们提起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众人一阵头晕脑胀,眼看,连当事人君爷脸上那副表情都是一片空白,足以见得君爷本人都不记得今日是自己生日。

见君爷被自己吼到半句话都吭不出来了,当然,白露姐姐这会儿醉酒,看不清君爷这样子算是自责了还是因为太过惊讶今天是自己生日而被震当机了,反正,君爷这下被她吼懵了,算是前所未有的事儿,让她心头上得瑟了下,随之大美人豪爽的唇角一勾,继续发飙,把之前在君爷那儿受的委屈通通地找到了机会像机关枪啪啪啪射出来。也因此,可就不止君爷一个人中枪了。

“好吧,你不当我老婆,你今天邀请了这么多兄弟帮你庆生,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既是当你老婆,又何尝不是当你兄弟!你扪心自问,你娶我那会儿,不是对我白露说,我们是同个战壕的战友吗?”

君爷的脸因她这话陡然微沉。

白露举起手那子弹,啪,第一枪,先拿近些天那个搞得她快神经病了的陈孝义法办:“就因为你那句话,我和你这帮兄弟,简直是比兄弟还要兄弟。你不信,我告诉你,他——”

陈孝义身体被白露这一枪射中,四肢僵硬,磕巴了声:“嫂子?”

“你妈,三天两头打电话找我,说你领导都办不了的事,只有我能办得了。你说我和你非亲非故的,若不因为我老公,我当你是比兄弟还兄弟,用得着天天被你妈嚼耳朵吗?要不的话,你和你老婆生不生孩子光我屁事!”

陈孝义满脸被喷的全是白露姐姐英姿飒爽的酒气,和君爷一块懵了。

他身旁的人见到了他中弹的这幅惨状,一个个连忙抱住脑袋找地方躲。躲桌子下的,两个头碰到了一块,方敏推着赵文生往其它地方躲。赵文生这不来不及藏住自己,成了白露姐姐第二个发炮的!

“还有你,赵文生!你现在好了,自己孩子生了,人家现在说你亲生的孩子不亲,只亲养的。你说你怎么搞的?是小儿科大夫,却不喜欢带孩子,把孩子丢给母亲和媳妇带。害得你妈三天两头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你在单位被那群小恶魔折磨到够呛,回家顺便对自己孩子都讨厌上了,得了小儿厌烦症?”

赵文生无话可说,一脸苦笑。他哪里是讨厌自己孩子,不就是懒吗?反正他妈喜欢小孩,就直接让他妈带了。哪儿知道,原来他妈怀了这样的心思。也真是的,为什么他妈不直接和他沟通呢?全找白露姐姐吐苦水和吐槽去了。

白露姐姐是个大好人啊,是和他们比兄弟还亲兄弟,不然,怎会私底下帮他们抵挡了这么多口水。

只是,他们这群兄弟真的冤枉。他们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君爷的生日!更不知道原来她介意他们在今天和君爷吃饭介意到这个地步。

哎,这叫做他们平常不做坏事,今儿干上了要宰君爷的坏事,被正义凛然的白露姐姐批了,也活该。

方敏在这桌子底下爬,四处找地方躲,说什么都不能陪着陈孝义赵文生他们一块儿挨弹。不然,太不义气了。她好歹是这群人里头唯一女的,要是,真也被白露姐姐指出她一样是不义气的一个。她最女权主义的一世英名要毁了。

由于大排档的桌子基本都是大圆桌,只有中间那条柱子。方敏像条毛毛虫这爬爬爬爬,不小心,黑咕隆咚的,竟是爬到了白露姐姐站的地方那儿。

一瞧不对头,她刚要往回撤,突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回过了头,仔细眯起眼睛看了起来。

姚爷这是一样躲着,像只鸵鸟样躲着,脑袋都快垂到了地上,刚好与在桌子底下鬼鬼祟祟像是搞偷窥的方敏对上了眼。姚爷随之眉头一皱,想这有过多次不良记录的方敏也真是的,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趴在桌底下偷窥君爷的老婆,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方敏是被姚爷那误会的眼神瞪到快发飙,猛地,掀开了桌边垂落的白色餐布,钻了出来,站到白露的身边后,快速握住白露的一条手。

众人见她这动作,想她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当场戏弄君爷的老婆不说,没见白露姐姐这正发飙吗。只等白露姐姐直接甩她一巴活该。

方敏却是哎呦一声道:“快看看,她可能过敏了!刚我在桌子底下看她裤脚露出的小腿好像生疹子了。”

大家先是想,某方色女就是色女,这会儿还只顾着看君爷媳妇的小腿。火眼金睛的方色女,躲在黑咕隆咚的桌子底下,竟然能一清二楚看清楚君爷媳妇被长裤覆盖的小腿。但是,不管怎么说,当方敏拉起了白露左手袖管的刹那,手臂上出现的几颗红疹子,让所有人都唰的全站了起来。

“她吃了什么东西?!”

众人被这句比白露姐姐刚那吼还强上十倍的飓风一吼,皆在七晕八素后回过神来,见着原来吼的那人是君爷。

君爷的脸色,在白灯下,像是泛着青苔的颜色,是青的,又像铺了层霜白。没人能彻底摸透君爷此刻的心境,只知道君爷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