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每天至少一个吻
西餐厅来的次数不少,然是第一次单独和男人共进晚餐。李含笑在西餐厅里的位置坐下来时,浑身不自在。想她上个月在咖啡厅,和这个男人只是喝杯咖啡见个面,都得被这男人说的一文不值。如今,这男人存什么心思,是准备再借机讽刺她一番吗?因为见到她爸这个大腿好像不怎样?
服务生送上两杯柠檬水和菜谱。李含笑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菜谱,琢磨着在不在这里吃的问题时,突然听见对面的人这么说:
“麻烦,给我拿点冰块和毛巾。”
李含笑抬起头,见服务生不会儿,已把毛巾和冰块用盘子端了过来。
一只优雅的手摊开毛巾在掌心上,用夹子夹起杯中的冰块,捡了两三块后放进毛巾里,包成一个包。包起来的形状,十足一个早餐包子大小。握着这冰块包掂了掂后,妖孽的长眉冲着她挑了挑。
李含笑立马拉直了脸皮:“你想做什么?”
“捂住你左脸。”一边说,那长臂已是伸了过来,在她来不及采取反应之前,包块往她左脸上有点红肿的地方贴了上去。
骤然一道尖锐的冰凉触到痛处,当然是令她差点儿惊呼,不过,很快,一阵舒服的感觉,完全代替了疼痛。只听自己喉咙里都要溢出一声,她慌忙咬住唇,眨开的眼,正好见着他那张俊颜伏到了近距离的地方。
温热的呼吸,仿佛带着男人固有的醉意,轻轻地吹拂到她脸上。若一阵春风,吹开了她脸皮。
瞬间她噤若寒蝉,周身僵硬。
眸瞳微紧,勾起谑味:这女人,到处找男人结婚,其实,是个典型的老处女吧?
“李含笑,自己拿着。”
“拿,拿什么?”
妖眉往上斜挑:“我不介意一晚上帮你拿着。只要你不介意旁边这么多人看。”
四周,射来的视线,好比舞台上四面八方射来的灯光。都是因为这男人长得太妖孽的缘故。李含笑可以想象得到四边上那些观看的观众,无不都是把这男人想象成了白马王子。可悲的是,只有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男人绝对不是个白马王子,是披着王子外套的极品恶魔。
这一想,牙齿都疼了。
“你把手松开,我才能拿。”她闷闷道,因着心里不能不承认,今晚上这男人不知是不是脑袋又抽筋了,竟然会为她着想了起来。
“那你拿好了。”一边拉长调子,一边突然放手。
她唯有手忙脚乱地去接从左脸上掉下的冰块包,结果,先触到的是一只手背。原来,他并没有真的放开冰块包,等着她的手自投罗网。
果然,摸到他手背的瞬间,她触电似地缩了回去。
“李含笑,你被针扎了是不是?”
笑盈盈的秋水眸子,是这般的可恶。
李含笑怒得想拍案而起,低声道:“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我哪里无赖了。想当年,在幼儿园里围圆圈跳舞的时候,你都没有牵过男性的手?”
是人被逼到这份上,都得豁出去了的。李含笑这次伸出去的手,巧妙地捏住冰块包的一角,道:“你可以放开了。”
妖孽的长眉,只是对她距他仍有一定距离的手挑了挑,紧接是,保持优雅地将手收了回去。
李含笑掌心托着冰块包继续捂着红肿的左脸,一面拉扯嘴角以防被冰块冻僵了。
对面,他翻了菜谱后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两份牛排。然后,是拿纸巾仔细地擦拭桌上的刀叉。那细致美丽的动作,让人不仅不会感到无聊,反而赏心悦目。
李含笑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淡淡地问:“怎么叹气了?”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突然跑到我家是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请你吃晚餐。”
“无功不受禄。我做了什么让你请我吃晚餐?”
这女人?他这般明显的示意她都没有感觉?郁闷,宛如朵阴云划过眉宇。
李含笑继续为他的意图着想:“如果你是为了抱我爸大腿的话,你都看见了,我在家和我爸关系不好。你也应该去讨好我爸不是讨好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抱你爸大腿了?”低沉的嗓音里略显出了一丝不悦,妖魅的眉梢向上可笑似地扬着。
李含笑心头一沉:果然,这男人另有所图。
“你没有必要抱我爸大腿?”
“你认为我有必要吗?”半眯的妖眸,看着她的挣扎,兴趣盎然。
只要看她爸对他的态度,都知道没必要。可如果没必要,一切解释不通。他究竟想做什么?
“姚军官。我们实话实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她道。
“李含笑。”他几乎要在内心里佩服自己的耐心了,不然,早该拿把锤子去敲她的脑袋瓜,“一个男人请一个女人吃饭,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有利可图。你我之间有什么利益牵扯吗?”她是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
他甚至,为此可以听见旁桌上传来的窃笑,若不是他是当事人,他想,现在他应该笑得比谁都欢,因为这一幕实在太欢快了,若高大帅在这里八成要笑破肚皮。牙齿切了下,他缓缓吐出:“难道没有利益的话,一个男人不能请一个女人吃饭?”
“当然。”
她两个字回答的过于铁定,令他忍无可忍了。
“那我问你,上次你和我去喝咖啡是为了什么?有利益牵扯吗?”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悲催的,自己怎么好像和一个孩子进行辩论赛。
两只眼眨了眨:“是没有。”
“既然都没有,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不明白。”
“怎么不明白?”眉宇拉紧到了中间。
“你我不是看不顺眼吗?”
“可我现在——”他这话刚说到一半,捉到了她眸里转瞬即逝的狡黠,猛烈一怔后,清楚自己是被她耍了。
别看李含笑这会儿拿到了主动权,应该耍着对方玩报复了,可她手里端着水杯时,心底挺感慨的:不是她自卑来着。明明不是嫌弃她吗?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这男人浑身的邪恶因子,该不会对她感兴趣是因为耍着她好玩吧?
天才和愚人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李含笑这会儿有超越天才的直觉。
于是,轮到他心头前所未有起了一丝忐忑:“你,现在——”
“我想不到理由和你在一起。”若是之前在咖啡馆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她应该不会抗拒。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她多少能感觉到在咖啡馆时,这人对她说的那些话都不一定是真的,然而比起被他鄙视,她更怕一辈子栽在这男人手里。
到底,人品最重要。
这算什么?他这是被拒了?
想他姚子业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居然生平第一次表白,是要被这个有点男人婆的女人给拒了?
有意思!
俊颜舒悦开,若是春风拂面,凌波微动,美艳非凡。
李含笑看见他不怒反笑的刹那,心头毛毛了起来。
“你说你没有理由和我在一块,可我能找出无数的理由你会选择我。”
“你说!”
“首先,我有钱,有地位,有身份。”
哼:“我上次好像和你提过了,我们女人找男人不是只看重钱。”
“没错。所以,比起我的钱,我认为,我的脑子,我的性格,我的人品,更足以让你选择我。”
这个妖孽男,真够自恋的!
唇角略勾,哼笑:“你的性格,你的人品,不是很欠扁吗?”
“对你来说如果是欠扁,那对你的敌人来说,可能要比欠扁更欠扁。”悠言吐出,用着欠扁的口语,妖孽的眉眼眯紧时,放出的,是两把利刀。
李含笑愣,是在突然之间,脑子里闪过了李思思那咬嘴唇的动作。
这妖孽男,对李思思的魅惑力,似乎是不同凡响呢。
“怎么?有个人愿意帮你要回本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你不会傻到不愿意接受这个帮忙吧?”
她是想,要回自己的房间,要回自己的父母,要回自己的家。如果有个强有力的帮手来帮她,她的确没有必要拒绝。可这一来,她和这个男人算是成什么关系了?她这是为了复仇准备卖身吗?
妖孽美瞳似乎抓住了她纠结的想法,只是眯一眯:“你自己可以考虑。我的条件很简单,每天至少一个吻。要不要结婚随你便,但是,你知道的,能打击到对方最好的武器是什么。”
“等等。”在这个紧要关头,她抓住的是他前面那句,“什么叫至少一个吻。”
“男女之间除了吻,如果你不懂得做什么,没关系,我教你。相信我,我绝对可以把你教的很舒服。”
仰起脸,正好见着他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的动作。这使得她仿佛看见了吸血鬼电影。周身血液沸腾又凝固,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有点打颤的手握起杯子,狠狠一咬牙:“我需要你教吗?”
“这么说,你经验老道,更令我抱有期待了。”
李含笑浑身既是起鸡皮疙瘩,嘴上不准备认输:“那是。”
幸好牛排在这时候上桌了。她得以换口气,先解决口腹危机。
用完晚餐,喝了小半杯红酒。感觉这人,都有些醉了。毕竟今晚发生的一切是有那么点不可思议。想一个小时之前,她在家里被老爸骂一辈子嫁不到好男人。这会儿,却已和一个好像她爸都要抱其大腿的男人定下了约定。
是,有一点做梦了。
耳边,优雅的小提琴,配合眼前这个俊美如神邸的男人。只是有谁知道,这个妖孽男是个恶魔呢?
与恶魔做交易。她在心底一串笑。
对面美妖的瞳孔,是将她脸上的每一点,都收进眼里心里。
……
幼儿园宿舍楼。
丁睿菲拉了董云雅下楼来买零食。董云雅要不是因为刚好方便面吃完了,绝不会想和丁睿菲一块做任何事情。
来到门口斜对面的一家杂货店。丁睿菲在货架上,挑着瓜子、花生、地瓜条,手里整整抱了十袋八袋的东西,抱不动时,要董云雅帮着抱。董云雅一皱眉,直接向那老板要个篮子给丁睿菲自己拎着。
见她如此清高的模样儿,丁睿菲鼻子里哼哼:“我说董老师,不是我说你怎样,可你心里也该清楚。现在这社会,男人相中女人,不会只是看女人的相貌或是学历。能勾上好男人的女人,没有一点手段是不行的。但像你这冷冰冰的性格,别说能不能讨喜到男人,就我看来——”
董云雅被她这话,算是刺中了心头。本来以她相貌以她学历,能没有男人追吗?只是不知为什么,男人总是对她情愿远观。加上她自己本人绝对拉不下面子去讨好男人,搞到现在步入剩女一族。
“那你呢?你不是很会手段吗?”董云雅忍不住牙尖地反问。
丁睿菲呵呵,呵呵,笑两声:“你说我,我年纪好像比你和李老师,都要年轻上好几岁吧。不好意思,我只是目光挑了些。”
也就是说,丁睿菲不是没有男人追。想幼儿园新来的一个帅哥保安,上下班时围着丁睿菲转,对丁睿菲笑得别提多暧昧。可是,只是一个保安,要学历没学历,要钱没钱,丁睿菲能看得上吗?至多和对方玩一玩。
董云雅冷笑:“你小心玩出火来。”说完,她走到柜台,指明了要一箱方便面让对方帮着送上宿舍楼,先付款。
丁睿菲被她这带刺的话激的气,提着一篮子零食重重地放到结账柜台时,顺着她目光往外头望出去。
只瞧门口驶来一辆雪福来,车身擦得非常程亮,令人瞬间直觉车主高人一等。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后,走下来的男人,俊美,白西装,圣洁,高贵。
就是手里刚拿到钞票的女老板,都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那个男人。
好美的男人,从没有见过。
几个人的心声同时阵阵响。
眼见这俊男从车头绕了个弯后,打开另一边车门。从这边车门里走下来的女人,是长袖t恤衫加牛仔裤,这装扮眼熟的要死。
谁让李含笑到这小杂货店买东西时,常穿的,也是这条洗的褪色的牛仔裤。
“这是你们学校的李老师吧?”女老板惊讶的声线,问董云雅和丁睿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