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海魂sodu
参考缅因号的沉没和美西战争?助手那颗脆弱的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1898年,因为在西班牙殖民地古巴的利益纠纷,美国与西班牙的关系不断恶化。为了保证本国商人的经济利益,美国政府决定派缅因号战舰护侨。2月15日晚上,古巴哈瓦那港,古老的灯塔俯瞰着海面,灯塔的后面就是巍峨的莫罗城,缅因号军舰静静地停靠在锚地,突然,宁静的海湾传来一声巨响,缅因号发生爆炸,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其实缅因号的沉没存在大量疑点,例如美国人在呼天抢地的同时悍然拒绝西班牙调查人员登舰要求,更可疑的是没过多久,美国又把炸坏了的缅因号直接拖到大西洋自沉。史学家对于缅因号事件争论不休,不过美西战争因此爆发却是不争的事实。
距离美西战争结束差不多有二十年,美国人早就从当时的恼羞成怒中走了出来,他们隐约猜到缅因号沉没的真相。虽然历史真实与官方说辞有所出入,不过美西战争丰厚的战争红利还是让许多自诩“爱好和平和正义”的美国人对此事闭口不谈。
参考缅因号的沉没和美西战争?难道罗斯福部长想仿效当年的缅因号事件,将哈德利号快速货轮的沉没作为发动另一场战争的契机?且不说罗斯福部长的做法是否违宪违法,重要的是哈德利号是在英国人布设的苏格兰北部雷场触雷沉没,而且哈德利号在沉没之前满载一船德国人订购的硝石。
哈德利号根本就是一艘无视政府法令的胆大妄为的走私船。死有余辜!
“可是,哈德利号是在苏格兰北部触雷沉没的,而且那片雷场是英国盟友布下的……”望着欣喜若狂的罗斯福,助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声提醒道。
对于欧洲战争,绝大部分美国民众都采取中立态度。虽然协约国在美国掀起声势浩大的宣传攻势,竭力宣称协约国进行的战争“正义性”。虽然德国和奥匈帝国外交官员和情报官员经常弄巧成拙,在美国犯下不少惹得天怒人怨的恶性事件——德国海军情报军官弗兰茨-冯-林特伦试图在美国炸毁协约国船舶;奥匈外交大使康斯坦丁-杜姆巴忙于策动钢铁厂罢工,以使其瘫痪;德国陆军武官弗兰茨-冯-巴本和海军武官卡尔-博伊埃德密谋炸毁为协约国提供军火的美国工厂。虽然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德国失败的和平之旅让美国人颇感丢了颜面,但是他们依然不赞同加入战争。
在美国牛仔看来,美国恰当的国际角色应该是“自由的灯塔”和民主的“典范”。而不是卷入国际事务中去维护“正义”或者其他国家权利的“捍卫者”,把美国建设成为一个“榜样”和自由的“避难所”就是对人类自由事业最大的贡献。
除此之外,欧洲战争的规模和血腥程度吓破了美国人的胆,尤其当美国记者将在欧洲西线作战的两个志愿兵团惨状如实发回国内,国内反对战争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那又怎么样?”罗斯福抖了抖手里的报表,满不在乎。
结束欧洲调停谈判后,美国代表团垂头丧气地返回美国。回国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敏锐地觉察到真正主宰这个国家的资本势力正在行动,美国参战的时机已经成熟。
其实在美国国内,积极参与国际事务的呼声由来已久。早在19世纪美国深陷门罗主义的时候,舆论界就有了不合时宜的杂音——以西奥多-罗斯福、亨利-洛奇、艾伯特-J-贝弗利奇为代表的帝国主义者主张美国应该建立强大的海军。夺取殖民地,把美国建设成为英法那样的强大的帝国。贝弗利奇甚至直言不讳说“如果英国能统治国外的领土,美国也能;如果德国能统治国外的领土,美国也能;如果他们监督被保护国,美国也能。”
主战派的奔走呼号促成了大洋上一支不被埋头军备竞赛的两个海军强国所注意的新势力——美国大白舰队崛起。并且为美国1917年的参战提供了一定的舆论基础。当然,在主战派获得最终胜利之前,他们还需要解决一个强大的对手,制造能够激起全美民众情绪失控的噱头。
在和平谈判之前,总统威尔逊一直是“反对美国参战”的中坚力量。出身南部基督教长老家庭,深受加尔文教社会福音思想、18世纪启蒙思想和19世纪自由主义思想影响的威尔逊不仅是和平主义者。而且还是一名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他坚信人性可以改造,战争可以避免、利益可以调和。
在总统威尔逊的压制下,以小罗斯福为代表的实权主战派一直不成气候。不过在1917年调停失败后,华尔街和工业托拉斯对战争的呼声越来越高,作为垄断资本家利益代言人并且拥有宣战权的国会也频频制造参战舆论,威尔逊作为美国总统对于战争的制约能力大大减弱。
五月,快速货轮哈德利号在英国苏格兰北部意外触雷沉没给了主战派一个有些牵强但是“无伤大雅”的开战理由。
罗斯福将助手打发出去后缩在办公室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盘算如何利用哈德利号沉没事件,甚至谋算是否要在哈德利号沉没事件之后再杜撰一份“德国支持墨西哥进攻美国”的秘密文件,给愤怒的美国民众心头再添上一把火。
战争,在战争狂人的操作下,欧洲战争扩大成为世界战争似乎已经无法避免!
(--华丽的分割线--)
西斜的太阳太留恋这片海,执着地挂在海天一线的地方,悄悄染红了半片海空。
失去温度的光线洒在寂静的孤悬海外的奥克尼群岛,低矮的灌木被染红了,坚固的冷杉被染红了,海岸高地遥指天空的要塞炮被染红了,沿着西侧海崖巡逻的士兵被染红了,就连斯卡帕基地那几栋别具海军特色的砖红色大楼迎向夕阳的那一面都被镀上一层似是旧照片一般带着菲林质感的绛红色。
宁静的斯卡帕湾,大舰巨炮时代伟岸的钢铁巨舰跟随海浪微微起伏。晚归的海鸟俏皮地驻足在无畏舰高耸的主桅杆上,蜷缩着脑袋懒洋洋地看唯美的海景。曾经纵横七海的米字旗在微风中奋力张扬起一角,水兵拿着水龙和洗刷器材清理战舰甲板,偶尔也会倚着甲板扶手小口地喘气,将冰凉的手搭在渗出几颗汗珠的额前,打量渐渐西沉的落日。
没有冬季滔天的恶浪,没有恼人的小雨和浓的化不开的海雾,夕阳下的五月奥克尼群岛是如此的美丽,直叫人窒息。可是无论是捧着咖啡杯的英国军官还是拖着疲倦身躯换岗的水兵都没有想到一场战事迫在眉睫,会有那么一天,大口径穿甲弹呼啸而来,打破奥克尼群岛的宁静,会有那么一天,奥克尼群岛外海将满是数十尺高的水柱和冲天而起的火光,无数人在火雾中哭嚎,战栗,死亡。
“只不过是海蒂-西莱姆重返大洋舰队,接任新组建的第一侦查集群罢了……”
军官公寓的阳台上,英国本土舰队总司令戴维-贝蒂背对着再美也不过一瞬的夕阳,将不再年轻的脸庞隐藏在无边际的黑暗中,对重建的快速舰队司令官兰帕德悻悻道: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当我得知这条消息,心底仍旧不争气的胆怯了那么几秒钟!”
对于戴维-贝蒂的自嘲,兰帕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经历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和随后的军事法庭审判闹剧,曾经的快速舰队副司令兰帕德已经洗净浮躁和铅华。作为英国各级海军学院学院必读科目——《斯卡格拉克的黄金》的作者,文质彬彬的兰帕德在为人处事方面已经宠辱不惊。
兰帕德知道贝蒂的自嘲未必就是真的怕了海蒂-西莱姆。在乌斯帝卡岛大混战以后,世界上任何一位舰队指挥官在面对两次击败T字横头的海蒂-西莱姆面前都难免有些胆怯和紧张,问题是在经历最初的慌乱和手足无措后,作为舰队指挥官是否还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阴暗侧,戴维-贝蒂的风轻云淡之下皆是惊涛骇浪。英国人常常将贝蒂与大舰队前任主人,那个既没有胆量也没有担当的杰克逊作比较,或者拿他与前哈里奇舰队雷金纳德准将、前快速舰队第二战巡舰队穆尔少将等其他舰队指挥官做比较,继而得出他戴维-贝蒂是大英帝国最好的海上指挥官的结论——至少贝蒂是海蒂-西莱姆的知己,是大英帝国最了解他的海军军官,至少他有过击沉德国主力舰的记录,并且在多格尔沙洲海战与不可战胜的海蒂-西莱姆打了一场“英国式”的“平手”。
大英帝国子民朴素的想法不仅有“矮个子里拔尖”的嫌疑,而且对在以往海战中表现尚佳,在主管大英帝国造船事务的第三海务大臣职务上干得风生水起的戴维-贝蒂有些不公平。戴维-贝蒂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调整状态重整旗鼓,想要干翻海蒂-西莱姆来证明自己。
“兰帕德,回电美国人,哈德利号沉没事件和‘德国支持墨西哥进攻美国’的秘密文件可以联络我们的情报部长威廉-R-霍尔处理。”
兰帕德在酝酿辞藻,不过贝蒂却抢先开口了。
“另外通知我们的驻美海军武官拜访罗斯福,试探美国人派出主力舰作战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