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葛老是昨天凌晨来公司的。」

凌晨?一想到近耳顺之年的老人坐了几个小时,他的眉头紧蹙得快打结了。

「知道了,我半个小时后到。」

按下结束通话键,关正磊正犹豫着该用什么方法悄悄的将黏在身上的女人移开时,她却突然睁开眼,看着他。

对上她惺忪的睡眼,他不确定她是真的醒了,还是会在下一秒趴在他的身上继续睡。

当男人近在咫尺的刚毅脸庞映入眼底时,严巧洛不敢置信的眨眼再眨眼。

她在作梦吗?关正磊怎么会在一大早出现在眼前?

疑惑一闪过脑海,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的脸,确认他的存在。

她有过太多次奇怪的经验,说不定这一次眼前的他……只是幻觉?

关正磊被地一戳,确定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嘿!早安,睡得好吗?」

当他晨起时略微低哑的声音飘入耳底时,严巧洛惊得完全醒了过来。「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备受惊讶的反应把他逗笑了,没好气的开口,「你说要和我借一点阳气,我顺道「做些事」让你好睡一点。」

瞬间,昨晚的记忆被勾起,涌现她的脑海,一张脸羞得烫红。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她才慢半拍的发现两人此时的状况有多怪。

原来让她一夜舒眠的暖床不是床,而是他强健的身体啊!

意识到这一点,她吓得由他身上跳开,懊恼得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噢,她一定是头壳坏去才会对他提出那么要命的要求,如果不是他把持住,她可能已经**了。

而她……该为他昨夜为她做的事道谢吗?可是她昨晚也被他东摸西摸,吃尽豆腐呀!

在她忙着将一堆想法塞进脑打转时,关正磊却像是十分习惯面对这样的状况,起身整理被她压皱的衣裤。

「我公司还有事,得先走,你的浴室可以借我简单的梳洗一下吗?」

严巧洛回过神来,匆匆的拿了新的牙膏和牙刷给他,却在瞄到他刚正下巴布满刚冒出的胡髭时愣了愣。

「我……这里没有刮胡刀。」她说话时,脸还是红红的。

瞧着她那模样,他又不自觉的扬起笑容,「胡不刮没关系。」

这个小女人私下还真可爱,不时脸红,让他老是想露出微笑,这对在外人和手下面前一向严肃的他来说,太反常了。

严巧洛看着他走进浴室,总觉得气氛有点怪。

为什么他和她说话的感觉好像两人是很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

不自觉的,她又脸红了。在他梳洗完毕,准备走出大门时,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对了,你最近这几天是什么班?几点回家?」

如果不是急着回去见葛乾坤,他会乘机向她表达要进一步交往的意思,但是时间太赶,他没办法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好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啊?」她微张粉唇,表情呆呆傻傻的。

看着严巧洛露出不知道他突然问她的班表做什么的可爱表情,关正磊忍住想吻她的冲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如果你方便,一起吃饭好吗?」

他拿出笔,抓起她嫩白的手,将手机号码写在她的手心上。

「留着,有紧急状况想找我,就直接打我的手机。」

严巧洛被动的任由他将手机号码写在自己的手心上,不解的问:「我会有什么紧急状况需要找你?」

「如果再有阿飘敢不知死活的骚扰你,你就打电话给我,让我会一会对方,帮你讨讨公道。」

听她昨晚的倾诉,他知道疑神疑鬼是她毕生最大的困扰,若他的阳刚之躯真的能让她摆脱那些烦恼,他很乐意帮她。

听了他说的话,严巧洛的胸口缓缓的淌出一股说不出的温甜感动。

虽然她对自已昨晚向他提出的请求感到懊悔又羞窘,但是被他抱着,她真的睡了搬进这里以来最好的一觉。

她精神充沛,没有要死不活的慵懒,与平常起床后的差异极大,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啊!

「噢,谢……谢谢。」

「你还没把你的班表告诉我。」关正磊提醒。

「我这个星期都是值小夜……」

等她说完一个星期的值班时间后,他火热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她,「那我明晚半夜来找你。」

严巧洛羞得避开他的眼神,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抢先一步又说:「临走前,需要我再输一点阳气给你吗?」

一听到他要吻她,她吓得赶紧将他送出门。「不……不用了,再见。」

确定他离开后,她随即关上门,沮丧的将头抵在门板上,轻叹一声,脑海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昨晚,她记得他是把她压在这片门板上,对她这样又那样的……她感受到他粗重的呼息、温暖的体热、急促的心跳,以及抱着她的强健手臂……

当细节一一浮现时,一股火辣辣的烫意迅速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扩散。

「噢,天啊!天啊!」

不能再想了啦!

她捂着脸,急急拉开自己与门板之间的距离,相信以后她会对这片门板留下阴影。

初冬,冷气团报到,根据气象报导,这波锋面将会伴随着大量的雨水,为未来一周带来湿冷的天气。

星期二排休日,严巧洛却完全没办法放松的享受假日。

天一亮她便醒了,一直窝赖在**。

对于自己这么懒洋洋,她还挺讶异的,因为以前每当遇上排休日,她一定一大早冲到外头,逛书局或乱晃都好,就是不要浪费美好的假日,留在家里等着阿飘三不五时出来吓她。

但是今天她竟然没有半点想出门的念头,除了湿冷的天气让气温降得更低,怕冷的她不想离开被窝,最大的原因是,她整个人濑洋洋的,提不起半点劲。

躺在**,她不由得想,是因为关正磊给她的阳气用光了吗?否则她怎么会感到全身无力,连动也不想动?

事实证明,在她被关正磊亲亲摸摸后,眼前常常闪过异状让她疑神疑鬼的现象几乎消失了。

而刚接收他的阳气的那几天,她睡得超好,精神气色都好上许多,不知情的同事还以为她谈恋爱了才有好气色。

思绪一转绕到他身上,严巧洛哀哀的想起,一个星期前他由她的房间离开的那个早晨对她说的话。

他问了她的排班时间,接着和她约了时间见面,然而奇怪的是,那晚他居然没出现。

枉费她那日为他说的话忐忑了整整一天,而他居然爽约,放她鸽。

为此她有些不开心,但是真正定下心来想,又觉得关正磊不像是那种会爽约的人。

难道是因为那天他给了她几口阳气导致身体不适,所以才没办法赴约?

这个想法一浮现脑海,她立即摇头甩掉。

关正磊的体格那么好,怎么可能因为分了点阳气给她就虚弱得病倒了?

不可能!不可能!

于是,斥责他与担心他的两种声音轮番在脑响起,把她搞得思绪紊乱,心神不定。

而今天好不容易休假,还懒窝在**,关正磊的身影却又没来由的闯入脑海,骚扰着她。

对于自己不知不觉挂念着他的心情,她的心不禁微微悸动,她……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在她抱着棉被,整个人窝在被窝里胡思乱想时,电话钤声响了起来,打断她的思绪。

原本她连接电话的意愿都没有,但是不想一大清早便被噪音骚扰,况且知道她室内电话的人不多,若又偏巧是老妈打来的,她没接到,之后肯定会被疲劳轰炸得很惨,所以最后她还是认命的起身接电话。

「请问是严小姐吗?」

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陌生的嗓音,严巧洛犹豫了片刻才回荅,「我是……」

一确定她的身分,她彷佛听见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松一口气的声音,接着女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

「严小姐,我这里是正义保全公司,可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一大早接到保全公司打来的电话,严巧洛一头雾水,「正义保全公司?要我过去做什么?」

听出她的疑惑,对方很快的用有礼的语气接着说:「我们老板是关正磊,之前在医院受过你的照顾,而我是他的助理小芬。」

一听到关正磊的名字,严巧洛的心怦评乱跳,忐忑的问:「所以……是关正磊找我?」

「呃……」小芬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也算是啦!我们很冒昧的想请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听起来不像是关正磊找她,她听得胡里胡涂,攒起眉头,「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我家关哥病了,但是死都不肯去诊所,所以可以麻烦你买一些成药带过来公司这里吗?」

他真的病了?严巧洛的心一揪,愧疚不已,只是就算关正磊病了,为什么不是小芬去想办法,而是指派她帮他买成药带去公司?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小芬解释,「严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其实是我家关哥病起来真的很难搞,但是听说之前你成功的替关哥抽了血,我想你应该很有办法治我家关哥,所以才冒昧的打这通电话。」

提起之前替关正磊抽血的事,严巧洛的脸微微泛红。

她不是有办法治关正磊,而是帮他抽血的代价是一个吻,她是出卖自己的初吻来完成任务的。

每每想起这点,她便不由得感到无比悲伤。

没听到她的回应,小芬不安的喊道:「严小姐……你还在吗?」

她回过神来,「呃……嗯,我在……」

「那你愿意过来一趟吗?」

严巧洛咬了咬嫩红的唇,犹豫不已。

关正磊会生病是因为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男人也真够任性,又不是小孩,不喜欢「那根针」倒也算了,居然连病了也不看医生,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有神力护体?

她哀哀的叹了口气,「把地址给我吧!」

「噢!ES!」成功的丢出烫手山芋,小芬与办公室同仁乐得只差没洒小花庆祝。

听着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的声响,严巧洛慢半拍的想起上一回关正磊在医院里凶巴巴的模样。

她的头皮微微发麻,怎么有种误入陷阱的错觉?

雨还在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严巧洛撑着一把伞,提着一小袋可能用得上的成药,按照小芬给她的地址,来到正义保全公司。

当她的脚步一停在那挂着「正义保全公司」大大招牌的商业办公大楼前时,掩不住满脸讶异。

在医院时,她经常听同事提起关正磊,也知道他开了一家保全公司,却没想到规模会这么大。

这一区毕竟是市区的精华地段,随便一个小办公室的月租金都高得让人咋舌,更何况是一整栋?

严巧洛望着眼前的商业大楼,陷入沉思。

这时,一个身穿合身黑色短裙套装的女人由大厅的自动门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