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纳丁·贝鲁教宗这个人的光辉事迹,南丁格尔当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听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很多很多可怕的展开,这些联想她当然不愿意接受,所以显得脸色有着些许的苍白,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也无法去询问,或者质疑一些什么,只是安静着坐着,继续听着这段荒唐,但似乎又是无比现实的对话。

夏洛克还是那副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态度,散漫,但是却有毫无怜悯之心的诉说着一个人的死亡,同时,也一直在将一位审判庭的天才,推向杀人犯的行列之中:

“一位教宗,虐待年幼男童致死,并残忍的将其碾碎成饲料,这种事情如果宣传出去,那么带来的后果,很可能比被谋杀更加的可怕,纳丁·贝鲁教宗肯定会接受对方的邀请……他没有任何能够拒绝额筹码。

所以,他所宣称的密室,由他亲手来打破了……

空门大开,等待着凶手走进他的堡垒。”

说到这,夏洛克突然停顿了一下,压抑和沉寂快速的浸满了车厢,只剩下那钢铁挡板另一侧而发闯进来的涡轮嗡鸣声。

“你好像听到纳丁·贝鲁教宗的事情后,并不那么惊讶。”夏洛克道。

霍普金斯犹豫了几秒钟,平静的回答道:“的确,我在半年多之前,就查出了伦敦所在教区内,有许多犯罪的幕后,都有他的影子……不单单是虐杀男孩,还有贩卖人口,致幻剂地下工厂,债务诈骗,等等。

其实不论是按照帝国律法,还是教廷内部的诛杀原则,他都已经足够被判处死刑。

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教宗,掌管着一大片教区,而且伦敦是新能源是主要实验城区,蒸汽能源的逐步淘汰会给原本的帝国经济带来不小的打击,这就导致了他的位置极其敏感。

所以,我在将他的罪行上报给高层之后,他的死亡宣判没有被采纳。

但是这件事情应该只有审判庭的内部才知道,对外没有任何的泄露,连贝鲁教宗本人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刚说到这儿,霍普金斯突然笑了笑,能感觉到,这才是他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只不过笑声里,充满了无奈:

“是啊,你总能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侦探,你什么都知道。

你不但什么都知道,你甚至什么都能做到,你甚至能一个人冲入古罗马法城!你甚至能够杀死一位掌管帝国60年的皇帝!”

这几句话,是感叹句……但是霍普金斯的语气却没有那么大的起伏,就像是他现在的行驶速度一样,缓慢,平稳,没有太多的波澜。

但是这些话,落在了南丁格尔的耳朵里,一瞬间,只如烈日轰然炸开,山崩地裂,那无数的轰鸣在耳旁直震得她两眼一黑,觉得自己刚才是因为这压抑着的气氛,而产生了一瞬间的妄想。

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屏住了,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转向了身旁的那个男人,那个自己一年多以前认识的,彼此交换过性命,那个给与自己莫名安全感,那个曾在灯光下评价过自己做出食物味道的男人。

她震惊的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夏洛克,微微张着嘴,但是知道身体因为缺氧而自发的猛地抽吸了一口气,这才终于缓过神来。

这个男人……杀了奥古斯丁大帝?

……

距离那个老人的死去,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了,但是这个消息依旧被严密的控制着,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这件事会一直被封锁,直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世人宣布,奥古斯丁大帝已经安详的死于床榻之上。

所以,在南丁格尔小姐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震惊到近乎晕厥。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坐在这里,在她的印象中,夏洛克虽然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但是他也不应该是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然而此刻,她的理性再告诉她,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可是在这狭窄的车厢里,她又无处可躲,只能深深的呼吸着,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霍普金斯平静的声音继续响起:

“圣历开启以来,没有人能从血牢的最底层走出来,除了你!

我甚至想不到,为什么就连但丁大人都能为了你走出那个小镇!

但是,那天晚上,他踏出小镇的一刻,整个审判庭几乎炸开了锅。

你无所不能!

但是……你却只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做事……你只是一个自私的人,你破解了达尔文教授死亡之谜,那是因为你觉得他死亡的事件很有趣,你去刺杀奥古斯丁大帝,那是因为你看他不顺眼。

你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说辞,在你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体现。

你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那么多的罪恶,你明明知道有那么多人该死,但是他们却依然在挥金如土的活着。

但是你却不去惩戒他们。

你明明有这种能力的啊……”

霍普金斯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无奈的话,这不是一段对夏洛克的评价,其实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坚持正义的人,在对他的请求。

这位审判庭的天才,似乎在向着夏洛克呐喊:

他在喊——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罪恶,那么像你这样的人……请你去净化这些罪恶吧。

当然,他的呐喊是无声的,就如同这无光的夜色之中,抛去了不该出现的车辆轰鸣,那么就会静的如同一滩死水。

夏洛克微垂着眼睛:

“所以,这些净化罪恶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对么?”

“当然!”

“那你是在承认,贝鲁教宗死于你手了?”

“我说了,他们不是我杀的。”霍普金斯想都没想,继续否认道:“还有,对于贝鲁教宗的死,你还没有给出一个解答,就算是你说,凶手能够用他的软肋来迫使他将安全屋的门打开,但是在人们发现死者的时候,门是被反锁的,而且钥匙就在贝鲁教宗的手里。

那么,凶手又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呢?”

的确……那个房间和贫民窟公寓的房间可不一样,就算是用冲击钻,想要把门破开,都需要好几十分钟。

那么门一旦关上,是不可能有人出来,或者将钥匙放进去的。

不过夏洛克却只是回应着:

“不,还是那句话,密室从来都不存在。

凶手只是用了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让开门的瞬间,才让那个房间形成密室的。

说的更明白点,就是,那扇门的钥匙,其实一开始,根本就不在教宗的手里握着,它一直就在门外,一直就在凶手的手里。

只是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凶手才让那把钥匙重新回到了死者的手里。

也就是说……当时门被冲击钻钻开大洞后,第一个把手伸进去开门的人,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