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的动静陡一下闹到了萧媞筝的公主府,前来通风报信的太监将这热闹事全全告知于萧媞筝。
“世子妃是怒火中烧才惩戒侧妃,谁知国舅夫人又来阻拦,府上打得那叫个热火朝天,国舅夫人想开祠堂休了世子妃,但陈家三千精卫可不答应,
陈老将军的徒儿得知此事后立马就领了五百陈家军前来围了世子府,这闹局下来,明日的赏花宴也没了。”
萧媞筝被吵醒还有些生气,现在听完他这话立马就不倦了,笑哼哼地拍手,“就这么打起来了?谁打谁啊?上官序尘敢打陈晚吟?”
“是世子妃打了上官家的国舅夫人,又打了世子。”
萧媞筝伸出柔荑左看右看,倚在美人榻上语气慵懒说:“有意思,这京都谁不知这位陈闲老将军的义女是个不好惹的,武功了得不说,她自己也还有军功在身。”
“虽说举目无亲吧,但皇后也是当真疼惜她的,还有精卫可以护着她,国舅夫人被打想必也不敢多嘴,不过这皇后失踪的消息,竟连上官家也没告知?”
“皇后失踪若是传出,恐天下大乱,世子府最近也有宴事,陛下怕有人多嘴走漏风声,便都隐了。”
眼前的太监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但高高瘦瘦,模样也不错,萧媞筝看什么都是脸蛋大于一切。
她起了些挑逗的心,手指寇丹勾住太监的官帽,“你是个有嘴的,消息来得也快,是哪个宫的公公?且等着本宫好生提拔~”
小公公低头一笑,“奴才只来替颐华宫惠妃娘娘为公主通个信,世子妃已和世子生有嫌隙,要是公主能助世子妃和离,与她拉近关系,往后陈家军或能为二皇子助力。”
惠妃…为二皇子助力?
“滚!”她手指一挥,将太监重重推开。
萧媞筝心底生恨,她在宫中有母似无母全都是因惠妃重男轻女,只偏疼她的儿子,对她这个女儿所遭受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宫里的人欺她嘲她,惠妃何时站出来帮过她?
要不是她争得父皇疼爱,要不是她拉拢官员相助,要不是崔雪时教她剑道,她怕是早死在那冰冷深宫里了!
如今惠妃竟有脸让她去拉拢陈晚吟,要靠着陈家的三千精卫给二皇子开路!
萧媞筝怎么能忍,她一脚踢在小太监腿上,“拉出去砍了!”
那小太监却一点也不惧,“想必公主也不想看到将来沈太师护着太子登基吧…二皇子若能得天下,您必是大齐最尊贵的长公主。”
他似是认定了萧媞筝惦记着长公主之位,可下一秒这位心狠手辣的公主就用她的护甲猛戳在他喉结上,护甲生生陷进肉里。
萧媞筝离了美人榻,光脚站在绒毯上,淡淡看着他的血顺着她手指滴落在白绒中。
“长公主?我从不稀罕什么长公主,若我想,皇位也可以是我的,国玺也可以由我攥在手里,我想要的东西从不需依靠着皇子兄弟给!”
“只是我不想要这些罢了。”萧媞筝抚摸着腹肚,她现在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和…
杀了沈阙。
萧媞筝夜夜都在做那个被沈阙杀死的梦。
而那梦里的画面也随着她做梦次数愈发清晰,甚至连沈阙最后刺她那剑的痛感都很是清楚!
梦醒后,她摸上自己梦里被沈阙刺穿的胸口竟也在隐隐作痛…
这一切好似根本不是梦,而是她所经历过的一生…
萧媞筝将沈阙给她的痛楚都加注在小太监脖子上,她目呲欲裂狠狠掐住他,直看他垂下头咽了气,“剁了他的手拿去交给惠妃。”
外头站着的侍卫司空见惯,断了太监的臂又听她道:“其他的丢去静居。”
侍卫没敢动了,“公主…半月前您派去追踪保护崔郡主的暗探都被沈太师身边的慈禅杀了个干净。”
“如今怕是没人敢靠近静居…”
用白花花的银子养起来的探子竟都被沈阙给作了?!!
萧媞筝气得几乎炸肺,“那本宫就亲自去!”
……
夜到子时,崔雪时写好了寄于裴愔愔的书信,拟了封世子府宴请的回帖,还是没歇息,倒将衣裙裹得严实,轻手轻脚拢了房门。
转头又绕入书房,在比她高了两个头的书架中拿下裴愔愔备好的医书。
烛光晃眼,书纸泛黄叫人难能看清,崔雪时低头细盯着下方小字,“䗪虫、续断、党参、骨碎可愈骨折损伤…活血止痛。”
止痛应该能让沈阙减轻些疼痛吧…可她从未熬过药,万一他饮下又引起腹痛怎么办?
正想着,鼻里窜进一股烧焦的味道,崔雪时转眼瞧去竟是自己的发丝被火烛烧断!
她忙抬起头,不在意地继续举着烛台去府上的小药房内寻药。
整齐排序的药柜生着无数个小抽屉,抽屉外都贴好了草药名称,崔雪时按着医书上的寻了半个时辰,终是缺了一味骨碎。
只得熬了其他几味药先行给自己尝了,多等一个时辰后,脸上的烫伤好似当真没先前那么疼了。
自己无碍,那便可安心让沈阙喝下,她实在担忧沈阙会被他那伤口搅得夜不能寐,没多想也没顾忌男女有别,悄掐了药炉下的火,闭了药房门蹑手蹑脚出了府。
却是不成想暗处有一匹躲藏的狼,她微靠在木柱前,问身前的姑娘,朝府门方向努了努嘴,“她这么晚出去是要做什么?”
“定是去寻沈太师。”
“那她让裴愔愔去定州做甚?”
“没同我说,但似乎与长家有关,明日我会再打听清楚。”
女人点头,给姑娘提个醒,“可别在她面前漏了马脚啊,三嫂嫂…”
姑娘挑眉,“放心,在宣家的戏已做得很足,我又对她关心备至…就是她死了也绝不会发现我的身份,而且沈太师身边有个侍卫似对我有点儿意思,或可利用。”
“对你有意思?”女人忍不住捂腹笑出声,借着这不太明的月光盯着姑娘这并不符合她年纪的圆脸,“你这张娃娃脸倒是方便。”
“不过沈阙身边的两个侍卫,一个怕是只有十六,一个应有二十…他们加起来的年纪倒是与你差不多,要不你就用这美色勾引勾引那侍卫?”女人想伸手捏她的脸蛋。
她眼神狠起来,盯得女人忙放下手背在身后,又迅速低了头。
“崔雪时和沈阙皆杀我夫,毁我苦心筹谋经营的赌坊,必得叫他们偿命,他们身边之人也定不会放过。”
“你是怎么想的,叫你嫂嫂去勾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姑娘的手越握越紧,忽猛张开化作巴掌打上女人右脸,“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