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锻体三境?”

许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明觉厉。

紫山真人笑着让他褪去衣物,泡入池中,然后望着他那张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药力太强而变得通红的脸庞道:

“所谓仙道,需练炁修真,夺天地之造化,简单来说,就是向外追索。”

“而武道除却武艺之外,还需向内追索,挖掘人体内潜藏的秘藏。”

“在当今的武道界,众多武者主要探寻的密藏,便是气海秘藏。”

“修行气海秘藏,需要锻体冲关,其中有三关九窍之险,可由内而外,也可由外而内,内外互通即开辟气海,此时真气浩浩,充溢全身,自行流转,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种级别的武者,放到当今的武林,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你昨日见过的那两位江湖高手,就是通了三关,开了九窍的气海高手。”

药池旁边,紫山真人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听得许仙心驰神往,渐渐入神。

紫山真人放出神识,一边感知着许仙的身体,一边继续讲解道:“三关九险,难如登天,因而在正式冲关之前,需要修炼锻体功法,或是用外力药浴。”

“锻体有三境,分别为炼皮练肉与练骨。”

“其中练皮与练肉,都是为练骨而准备的。”

“这是因为三关九险就在你的脊骨之上,脊骨上下有三关,下关名曰尾闾穴,有三节,即自下而上数起的前三节,中关名曰夹脊,乃下关第三节至第十八节处也。”

“从中关第十八节处,数至玉枕关,及上大椎三节,直至泥丸官,名曰上关。”

“此即为三关之名也,披云真人诗曰:撞透三关神泰定,冲开九窍气冲和。周天火候无凝滞,半夜颠狂独自歌是也……”

就这样,在热气腾腾的洞穴中,紫山真人开始向自己的大徒弟许仙讲解武学之道。

许仙泡在药池之中,一开始还会因为滚烫的药水,以及皮肤针刺般的疼痛而分神,但后来便越听越觉得入神,时不时在紫山真人停顿之处,出言询问一番。

不得不说,许仙确实很适合习武,因为他在宝芝堂学过医,对于人体脊骨的三关九窍也有涉及,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只需提上一遍,不用反复讲解。

很快,三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许仙整整泡了三个时辰的药浴,期间未进半点汤水,但他却并不觉得饥饿,甚至精神焕发,犹如吃饱喝足后好好大睡了一番。

待离开药池,穿上衣物,紫山真人又引着他来到洞府之外,在平地上练起了拳。

不过,与规格显然有些超模的药浴相比,他传授给许仙的拳法,只是最基本的锻体之术。

这倒不是紫山真人想要让许仙在锻体阶段打好基础,而是单纯的选择困难症犯了……

昨夜为了替徒儿准备功法秘籍,他游历山川,走遍方圆五百里内的所有名门正派,从中‘借’走了大量的武学秘籍。

但这些所谓的‘武林绝学’,没有一个能入得他眼。

毫不客气地说,就算紫山真人现场参考武道总纲,高屋建瓴地自创一套,也比这些名声在外的所谓绝学更具潜力。

唯一值得赞誉的,也只是那些功法中经过时间积累所留下的前人经验罢了。

像这样的东西,紫山真人自然不愿意将其教授给自家徒弟。

所以在经过了一夜的思量过后,紫山真人决定在为徒弟打基础的这一个月中,根据徒弟的身体状况为他量身定制一套功法。

当然,除此之外,紫山真人还有另外一种打算。

那就是等许仙修炼到锻体境巅峰,看看系统会不会将其判定为登堂入室。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直接抽取系统功法。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拿到一部直达武仙的武道神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仙不断重复着进山采药,泡药浴,练拳法,然后带着师父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草药回家的经历。

期间,紫山真人不断开辟扩大着自己的洞府。

除却山体内部的空间之外,他还用法术在外面搭建起一座道观,并潜入钱塘县中,悄悄给自己安排了道籍和度牒,并在官府留下了自家道观的资料。

自此之后,他也算是正式在人间拥有了一個合法的身份。

不过由于他行事过于低调的原因,钱塘县的官民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座道观。

将来若是他紫山真人出现在人前,官府查阅一番后,也只能恍然发觉,原来这座山上还有这么一位隐居多年的道长。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眨眼间,便是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许仙像往常一样来到道观,泡过药浴之后,在道观的院子中练拳。

紫山真人披着道袍,坐在石桌旁边,一边沏着热茶,一边翻阅手中的秘籍。

这些天来,为了给许仙量身定制一套功法,他曾多次离开道观,去往三山五岳,从各家名门大派的山门中借阅功法,以作参考。

如今他手中的这部功法秘籍,正是华山剑派不外传的独家剑术。

紫山真人三日前从华山掌门房中借阅而来,到现在对方都还未曾发觉。

就在这时,许仙已经练完了一套拳,此刻正目光炯炯,大汗淋漓地走了过来。紫山真人抬起头,笑着招了招手,桌上已经冷好的茶水立刻飞入许仙手中。

许仙谢过师父,而后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望着许仙布衣下那已然健硕起来的身躯,紫山真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养成的成就感吗?

紫山真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着问道:“今日县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咕咚,咕咚……”

许仙饮尽茶水,将其放下,叹了口气道:“还真有!”

紫山真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来,坐下,说说看。”

许仙坐在师父对面,神情有些复杂地问道:“师父,您还记得刘老叔吗?”

紫山真人点了点头,道:“嗯,怎么了?”

许仙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徒儿现在终于明白,您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那天晚上,您取走了那大侠送给刘叔的银子,只给他留下五两,这般做法,确实让刘叔好好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但很快,那位大侠发现了您的手笔,于是当天夜里,又送给了他三十两银子,想着让他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可谁曾想,刘叔起了贪念,在发现银子后,竟然以祭拜老母为由,带着家小离开了钱塘县,现在已经足足七天没有回来了。”

听到许仙的话语,紫山真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仙微微一怔,而后脸色一红,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发现刘叔七日未归,所以打听了一下,这才……”

“是吗?”

紫山真人打断了许仙的话语,语气幽幽道:“大盗赠银,也是你打听出来的?”

许仙顿时语塞,脸色涨红,讷讷不言。

望着他的模样,紫山真人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见到那个江洋大盗了,而且还答应他,绝对不会将他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见师父点破了真相,许仙如释重负,一脸颓然地点了点头。

“嘭!”

紫山真人突然脸色一冷,一掌拍碎石桌,吓得许仙连忙跪倒在地。

“师父,白大哥……大侠,他真是好人啊!”

望着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许仙,紫山真人抬手一挥,将其扶起,没好气地说道:“起来,为师又不是在生你的气。”

“……嗯?”

许仙微微一怔,而后便看到师父瞥着道观院墙,冷笑道:“你说那大盗是个好人,那为师问你,好人会一路尾随,来到此地吗?”

“啊?”

许仙一惊,连忙转头望去。

此时,道观院墙外偷听的白衣人身躯一僵,当即尴尬叹息,飘然跃起,落在院墙之上,出现在了师徒二人的视野中。

许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叫道:“白大哥?!”

那白衣人面露惭愧,当即跃下院墙,拱手道歉道:“抱歉,许小弟,为兄一时好奇,连累你被恩师责罚,还望许小弟和道长恕罪……”

紫山真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闯我道观,诓我爱徒,你这贼子,真当贫道山野清修之人,便没有脾气吗?”

白衣人脸上惭愧之色更盛,连忙拱手道:“道长,在下——”

没等他说完,紫山真人毫不客气地打断,淡淡道:“接我一掌,如若经受得住,自然万事皆休,但若经受不住……”

紫山真人没有说完,但对面的白衣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衣人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道:“道长说笑了,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许小弟近日修为突飞猛进,在下惊为天人,一时好奇,这才尾随至此。”

“若道长不满,在下愿……”

话音未落,白衣人瞳孔一缩,突然猛地纵身向后跃起,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

只见那紫袍道人向前迈出一步,犹如缩地一般,瞬间移动到他的面前,然后抬起右掌,似缓实快地拍向他的胸口。

“轰!”

空气爆鸣,蕴着道道气流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白衣人的胸口。

下一个刹那,白衣人犹如出了膛的炮弹般激射而出,瞬间撞碎院墙,而后又一连撞断七八棵粗壮如成年男子腰身的大树,这才轰然撞入石壁之中。

看到这一幕,许仙目瞪口呆。

紫山真人挥了挥袖袍,转身走向破碎的石桌,淡淡道:“去,看看他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