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范闲立刻目光炯炯,满脸期待地望着亚牧。

亚牧表现上露出迟疑的神情,心里则忍不住松了口气。

终于混过去了!

果然,凭空编造太容易被戳穿,还是得半真半假。

他借用了《一人之下》中陈朵的经历,终于让范闲相信了他的来历。

当然,这个故事中还是有许多容易被戳穿的纰漏。

比如那个所谓的天人谷,火光冲天,十里可见,周围若是有郡县城池,肯定对此有所记录。

范闲只要花费些精力,调查近些年全国各地的山火记录,肯定能发现疑似端倪。

不过到那时,联盟的审核时间肯定已经被拖延过去了。

范闲发不发现,亚牧说没说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沉吟片刻,亚牧抬头道:“好,我可以现在这里住下。”

范闲立刻欣喜地拍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来,牧兄,天人阁的事情不便向外透露,咱们在五竹叔醒来前对一下口供,讨论一下你的身世过往以及咱们两兄弟一见如故的交情……”

说完,范闲立刻拉着亚牧坐下,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了刚刚编好的故事。

亚牧边听边点头,同时在心里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

不用动脑子的感觉真好!

不多时,二人对好口供,范闲这才起身,将自己‘昏迷’许久的五竹叔抱了起来。

“嗯……怎么这么沉?”

范闲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诧异。

亚牧立刻上前,将五竹看似削瘦,实则沉重的身体抱起。

“还是我来吧,我用了封穴的手法令其昏睡,先要唤醒它,还得先行解穴。”

“哦哦!”

范闲连忙松开手,看着亚牧将五竹抱到了**。

望着五竹那遮着眼睛的黑布,范闲心里涌现出一丝浓浓的好奇。

这么多年了,五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但他却从未见过五竹黑布下的模样。

“好不容易看到五竹叔昏迷,要不要掀开来看一看呢?”

正当范闲这么想着的时候,亚牧忽然抬手在五竹身上拍了一下。

刹那间,五竹的身体动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右臂瞬间抬起,食指与中指戳向亚牧的双眼。

“嘭——”

闪电般戳出的手臂被亚牧轻松拿捏。

五竹脸色丝毫不变,继续用可以行动的部位攻击着亚牧。

眨眼间,二人在床榻边交手了七八次。

待气劲四溅,将床帘吹得鼓**而起,范闲这才反应过来。

“住手!”

范闲连忙上前,望着双臂都被亚牧捉住手腕的五竹解释道:“五竹叔,误会,都是误会啊!”

五竹偏过脑袋,对着范闲冷声道:“你有危险。”

范闲连忙道:“我没危险!”

五竹转头望向亚牧:“他就是危险。”

范闲无奈道:“都说了是误会,牧兄对我没有恶意,他只是我的书迷,顶多是实力强一点的书迷,我俩方才已经说开了,现在真没什么事!”

五竹蹙了蹙眉:“……你确定?”

范闲连连点头:“我确定!”

五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他是自己人。”

听到这句话,亚牧才松开双手,将五竹扶了起来。

“抱歉,五竹兄,方才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出手切……将你打晕。”

五竹沉默地望着亚牧,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很厉害,我打不过你。”

亚牧没有接话,只是目光深深地望了五竹一眼。

他还没看到后面的剧情,自然不清楚五竹的身份。

但就在方才交手之事,亚牧忽然发现,五竹居然是个智能机器人!

难怪他始终没什么表情,而且从范闲年幼到成年,容貌都始终没有变化。

发现了这一点后,亚牧便瞬间改变了策略,一掌拍下,用气截断了五竹体内的电路。

毕竟是机器人嘛,截断动脉血液,令其大脑缺氧昏迷的手段,在他身上肯定不可能起效。

想到这里,亚牧不由得瞥了范闲一眼。

他暂时还不打算将五竹的身份告诉范闲。

现在说出来的话,对范闲的震撼太大了,还是等审核期过,再直接将庆余年的故事告诉他。

到那个时候,有穿越者联盟珠玉在前,这些所谓的惊天秘密,也就没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了。

对于亚牧的心思,范闲自然是不清楚的。

他正坐在床边,拉着五竹的手笑着说道:“五竹叔,我与牧兄一见如故,因此邀请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有他在,你也不必每天都暗中潜入范府了。”

“毕竟总是躲躲藏藏的,也不是个事儿,您说是吗?”

“……”五竹表情微动,低声道,“你不需要我了?”

范闲愣了一下,连忙道:“怎么可能!”

“五竹叔,我不是说过吗,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永远需要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只为了我而活……”

五竹沉默地听着范闲的话,似乎分析他话语中的意思。

亚牧瞥着五竹的侧脸,他明白,这个智能机器人已经开始诞生属于自己的数字意识了。

只是因为身体的限制,五竹的算力远远达不到诞生意识的要求,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处于诞生独立灵魂的边缘。

“等加入联盟,给他买台超级计算机,应该就能诞生意识了吧?”

亚牧心里这么想着。

与此同时,五竹似乎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

他翻身下床,站在亚牧与范闲身边,平静道:“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减少潜入范府的次数,你有什么事,可以去城中找我,至于联系方式,还是儋州的模式。”

说完,五竹抓起那根黑色铁钎,纵身跃出了房间。

“哎,五竹叔!”

范闲夺门而出,却只能站在门外,无奈地望着窜上房顶的那道身影。

“抱歉啊!”范闲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脑袋无奈道,“我叔这里有点毛病,思维跟常人不同,还请牧兄不要介意!”

“放心,我见过的怪人,可比你多多了!”

范闲想到了亚牧的‘经历’,忍不住点头道:“说得也是!”

说完,范闲笑着招了招手:“走吧!”

亚牧愣了一下:“走什么?”

范闲奇怪道:“你不是要在范府住下吗,总该见见我的家人吧?”

“放心,我家里没什么坏人,除了我爹范建,其他人都很好相处!”

亚牧想了想,迈开脚步:“好,那就带路吧!”

……

……

半个小时候,范闲与亚牧走出内院的书房,站在院中长长地出了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你确定吗?”

亚牧瞥着范闲问道:“要我说,还是用书迷和一见如故的说法更能说得通,你说我是你在儋州时的童年故知,小时候被路过的高人带走,而今终得相见,这也太扯了吧?”

“且不说你爹是否会起疑,就是儋州老夫人那边,也说不去啊!”

“放心吧,牧世兄!”范闲一本正经地朝亚牧拱了拱手,而后笑着说道,“奶奶那边,我会亲自写一封信送过去,让她帮忙配合,奶奶最疼我了,只要我开口,她肯定会帮我瞒过我爹。”

亚牧想了想,点头道:“你有信心就好!”

就在这时,回廊的方向传来很有规律的脚步声。

亚牧与范闲转头望去,只见一对少年少女从回廊拐角处出现。

左边的少女身着洁白的衣裙,身姿显得有些纤细,但并不单薄,容貌也算不上绝色,可眉宇间的气质却异常干净,犹如那天山上的雪莲,清澈洁净,不染尘埃。

毫无疑问,这位少女便是范闲的妹妹范若若了。

至于范若若身边那个体型微胖的少年,肯定就是范府嫡子范思辙了!

此时的范思辙还没有真正将范闲视作自己的兄长。

不过由于范若若还在旁边,那少年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装作没有看见范闲。

见两人停在自己面前,范闲立刻转身望向亚牧,笑着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妹妹,京城第一才女范若若,旁边那个臭小子是我弟弟范思辙!”

“范闲,你说谁臭小子呢?”

范思辙忍不住抬起头,瞪了范闲一眼。

没等范闲有什么反应,范若若便冷着脸转过头。

范思辙立刻被吓得不敢吱声,连忙低下脑袋,委屈巴巴地憋着嘴巴。

范闲笑眯眯地揉了揉范思辙的脑袋,而后站在亚牧身边,道:“若若,我身边这位,是我年幼时在儋州的好兄弟,牧亚。”

“牧世兄。”

范若若款款一礼,而后望着范闲疑惑道:“既是儋州故知,为何我不曾记得?”

范闲笑着说道:“你当年回京后,我才与牧兄相识,而且相识不久后,牧兄便被一高人带走,说是看上了他绝世的练武天资,如今那高人已逝,牧兄埋葬恩师,便前来京都寻我了!”

“……原来如此。”

范若若面露恍然。

但一向了解妹妹的范闲却发现,范若若看亚牧眼神变得有些不对。

稍加思索,范闲立刻明白过来,她应该是把亚牧当成趋炎附势之人了!

范闲立刻笑着解释道:“若若,你不是对我讲的江湖故事很感兴趣吗,牧兄就是真正的高手,而且是江湖中绝顶高手,仅次于大宗师的那种!”

“绝顶高手?”

范若若闻言一愣,忍不住震惊地望向亚牧:“难道是九品上?”

亚牧无奈的望了范闲一眼,点头道:“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