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英武青年提及张献忠犯下的命案,在场的七人都忍不住露出愤怒的神情。
他们并不是正式的捕快,而是玉山武科学院的第一期学生,趁着假期来到蓝田县衙门实习,看到连环杀人犯张献忠的罪案后,忍不住报名参与了行动。
对此,衙门原本是打算拒绝的,因为地方官府的配枪都是有数的,按律不能发给这些实习的武科生。
但这些武科生却表示自己用不到枪,其中那个有着化物天赋的年轻人,更是用自己温养的宝剑,问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在玉山武科学院学到的绝世武功。
望着那道如同匹练般挥出的白色剑气,衙门里没听说过异人的老捕快不由得目瞪口呆。
没等这些得意的武科生享受到老捕快们的恭维与崇敬,出身同盟会的蓝田县县令出现了。
他先是黑着脸将这群武科生臭骂一顿,然后以破坏公物罪罚了他们五个银元,命他们戴罪立功,尽早将张献忠抓回县衙,斩首示众。
就这样,八名天资绝佳的武科生以临时工的身份参与了抓捕张献忠的行动。
同时由于东汤峪地界的传闻太过恐怖,那些老油子即便有配枪在身,也不敢贸然前来,因此便将这里推了这八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正巧,八人中实力最强的云定觉得张献忠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因此欣然接受了衙门的安排。
这八人都是有练炁天赋的异人,赶路速度自然不同凡响。
不多时,八人便来到了此前张献忠等人沉尸烧烤的地方。
望着池面上漂浮的人油,以及池底隐约能看见的森森白骨,在场的所有年轻人都不由得脸色一白,感到分外的不适,方才出言的矮个子少年更是忍不住扶着身边同伴的肩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云定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他还是握着刀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灰烬与猪骨的情况。
“还是温的!”云定搓掉指尖的灰烬,起身说道,“这里不久前有人生火烤肉,就算不是张献忠,也绝对是不能见人的在逃通缉犯——兄弟们,咱们来对地方了!”
听到这句话,七人相互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与兴奋。
“太好了,我一定要把这家伙抓到,不然都对不起我吐出来的午饭!”
矮个子少年咬着牙说道。
云定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脊背,望着身边的众人轻声道:“前面不远处,就是秦王府在东汤峪的别业了,我猜测他们很可能就在那里休息,咱们四人一队,兵分一队,注意不要落单,学院教授的武功虽然强大,但咱们毕竟修行不久,还是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云哥,你放心吧,我们晓得利害!”
众人点头应下,随后纷纷拔出兵刃,朝着秦王别业的方向行进。
在他们离去后,两道身影从旁边的巨石后走出,目光有些古怪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是玉山武科学院的一期生?”
“应该是了!”
赵立河目光欣赏,轻笑着说道:“那个姓云的小子我认识,他是同盟会玉山分会的会长云思哲之子,今年只有十五岁,但练炁天赋惊人,据说仅用一天就拥有了炁感。”
“哦?”左玉挑了挑眉,点头道,“那确实是个天才,张献忠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赵立河淡淡道:“如果是正面战斗,这八名武科生,张献忠一个也打不过,但战斗毕竟不是只有正面放对的手段,还有偷袭、陷阱、迷药等诸多下三滥的招数——我敢说,如果今天没有你我,这八个混球至少会有三人死在张献忠的手上!”
左玉笑着说道:“你就对他们这么没有信心?”
赵立河轻笑道:“要不打个赌?”
左玉毫不犹豫地应道:“好啊,五百灰雾币,接不接?”
赵立河微微愕然:“好家伙,赌这么大吗?”
左玉笑着说道:“你就说接不接吧!”
赵立河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我可舍不得看到他们真的出现伤亡,左右还是要出手的,就不白白给你送钱了……”
闲聊间,两人已经过了头道汤。
周围的景色顿时变得秀丽起来,青松翠柏层层叠叠,奇峰怪石也一样不缺,即便是通往秦王府别业的道路也用页岩铺得整整齐齐。
硬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少了点打理,石板路上挤满了各种落叶。
经过这条石板路,便能看到秦王府那宽阔、舒适的汤峪别业了。
就像赵立河说得那样,张献忠对付追兵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整个秦王府别业已经被他变成了山匪的老巢,到处都是简易但又致命的陷阱。
比如院门后方大约三步左右的区域,就布满了十几个极为阴损的木刺陷阱。
这些陷阱表面覆着落叶与一层薄土,里面埋着十几根尖锐的木刺,四周的坚实土壁上还镶嵌着七八根斜指向下的尖锐木刺。
踩进陷阱的人不仅会被刺伤甚至刺穿脚面,想要拔出来,还会受到土壁上那些木刺的二次伤害。
诸如此类的阴损陷阱在这座别业中可谓是不计其数。
八位武科生刚刚进入别业不久,便被伤到了三人。
其中两人都被阴损的木刺陷阱伤到了腿脚,唯有一人因为修习横练功法,故而在猝不及防下,依然没有被陷阱伤到腿脚,反而将所有木刺全部崩碎。
看到这一幕,修习横练的武科生主动要求走在前面,为与他一起行动的同伴探路。
“他们就没想过派人上房顶侦查吗?”
秦王府房顶,左玉那幽幽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赵立河没有回答左玉的问题,只是黑着脸注视着他们的行动,想看看这些混蛋究竟能有多丢人。
就像他们猜测的那样,张献忠三人把自己能用的江湖手段全部用了出来,并借着自己对秦王府别业的了解与八位武科生四处周旋。
陷阱、迷药、石灰,甚至连辣椒面都被他做成陷阱,洒进了某个武科生的眼睛里。
贸然推开房门,触动陷阱的武科生发出凄厉的惨叫,门后隐藏的那人悄然出现,右手握着匕首柄,抵在左手的掌心,悄无声息地将手中锋利的匕首捅向敌人的胸膛。
眼看着利刃即将刺穿这名少年的心脏,赵立河冷着脸伸出了右手。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瞬间轰碎了房顶的瓦片,为罪恶滔天之人带去了应有的天罚。
只一刹那,握持着匕首的汉子便被闪电劈成了一具焦尸,瞬间碳化的双手还维持着握持匕首的形态,但他的身体却已然失去了声息。
被辣椒面糊脸的武科生也被闪电波及,头发根根竖起,看上去狼狈至极。
与此同时,院外匆匆赶来支援的武科生看到这一幕,连忙转头望向身后的房顶。
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英武青年立于房顶之上,脸色冷然地俯视着他们,在青年的身边,还有一位黑发红瞳的俊美公子,手持一把折扇,脸色玩味,似乎在看什么好戏。
在看到英武青年面孔的瞬间,云定瞳孔一缩,不顾当下场合,果断单膝跪地。
“玉山武科学院一期生,云定,见过陛下!”
“……什么?!”
“陛下来了?!”
听到云定的话语,在场的武科生们顿时一惊,连忙朝着赵立河的方向单膝跪地。
望着面前单膝下跪,垂下脑袋,满头大汗的众武科生,赵立河语气淡淡地说道:“看来,你们也知道自己的表现究竟有多么糟糕……”
云定身体一颤,咬着牙抬起头道:“陛下,都怪我自作——”
赵立河淡淡地说道:“朕让你抬头了吗?”
云定连忙闭上嘴巴,重新垂下脑袋,身体微微颤抖。
随后,赵立河自房顶跃下,朝着云定缓步走来。
下一秒,一只大手搭在了云定佩刀的刀柄上,并缓缓将其拔出。
……是谁,陛下吗?
他为什么要拔刀,难道要斩了自己吗?
云定心中涌现出名为恐惧的情绪,心神似乎也随之飘到了高空。
但无论如何,云定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丝毫没有动弹。
终于,身后传来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唤回人间。
“都起来吧,朕待会再收拾你们……”
伴随着赵立河淡淡的话语,众人如释重负,连忙抬头望向身后。
只见赵立河手中握持着云定的长刀,朝着秦王府西北角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都会弥漫出呈放射状的金色闪电,如同雷君下凡,将周围的草木、院墙,甚至是房屋都全部摧毁。
“轰轰——”
伴随着雷霆的轰鸣,秦王府别业墙倒房塌,烟尘弥漫。
赵立河随手劈出一刀,金色的闪电化作匹练轰向房屋,瞬间将门后那人斩成碎片。
处理完最后一人,赵立河目光锁定张献忠藏匿的房屋,无视了一切地形与陷阱,朝着对方走去。
身后院中,云定八人看得目瞪口呆。
左玉悄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笑着拍了拍云定的肩膀,并在他僵硬地转过脖子,望向自己时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小家伙们,你们还差的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