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厉北川惊叫着醒来,浑身大汗淋漓,火焰已变成白色的墙壁,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皱皱眉,拔掉输液管翻身下床,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此时才感觉浑身疼痛,无力。
季白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跑过来扶着他,道:“总裁,你刚醒来,不能乱动。”
厉北川反手揪着他的衣领,赤红着眼睛问:“我睡了多久,司楠怎么样了?初夏呢,有没有消息?”
“总裁,你先别激动。你出车祸昏睡了三天,医生说你要卧床休息!”
季白按着厉北川的手,短短几天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已经形容颓废,脸色苍白,除了爆炸被气浪波及的伤,还有车祸撞击的伤。
他何时看到过,这样狼狈的总裁?
“我问你,他们怎么样了?滚开,我自己去看!”厉北川推开季白,朝门口走去,却不经意扯到胸口的伤,痛得脸色煞白。
“小少爷还在昏迷,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目前情况比较稳定。”季白说完顿了顿,道:“安小姐和白小姐的遗体已经打捞了一部分……”
“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警方说,爆炸威力太大,尸体被炸得粉碎。两人都只找到一些骸骨。法医已经鉴定过,确认是她们的遗体。”
厉北川听着季白的话不断摇头,脑海里漂浮着安初夏绝望的脸,他的心痛得揪成一团。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厉北川愤怒的一拳击打在墙上,猩红的血瞬间喷溅出来,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总裁,你再如何悲痛,安小姐也回不来了。你现在还有小少爷,如果你也出事了,他怎么办?”
这句话狠狠戳痛了厉北川的心,他想起了可怜的厉司楠,他是安初夏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
他紧闭着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抬眸坚定的看着季白道:“找,继续找!无论花多少钱,用多少人,都要把初夏的骸骨被我找回来,一块也不能少!”
“总裁,这……”季白担忧的皱眉,能找回点骸骨已经是万幸了,总裁居然还要找回完整的,这可能吗?
在他看来,总裁已经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让你去就去!”厉北川狰狞的看了他一眼,把季白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季白离开后,厉北川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重症监护室走去。当看到玻璃那端躺着的小人儿时,悔恨自责的泪水禁不住滑落。
厉司楠静静的躺在病**,苍白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如同一尊瓷娃娃般惹人怜爱。瘦弱的身体插满了管子,无声的控诉着他的疏忽。
“小楠。”厉北川在空中描绘着他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安初夏的脸。
以前,他未曾察觉,司楠的脸跟安初夏多么相似。
当初,娶白薇薇是因为她怀孕了,他为了负责任,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连带着,对厉司楠都不上心,许久才去看他们一次。
记忆中,厉司楠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袖,眼里闪烁着渴望,道:“爸爸,你能抽时间陪我玩吗?一会儿就好。”
“爸爸,你好久没有抱过我了,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爸爸,我好想你。你为什么总是不来,你不要小楠了吗?”
滚烫的泪水不停滴落下来,风光无限的厉氏总裁像个无助的孩子般,靠在玻璃上撕心裂肺的痛着。
“对不起,小楠。”
“对不起,初夏。”
都是因为他的愚蠢,冲动,才误会了安初夏,怨她害死了厉南辰,还把她送进了监狱,他真的是个混蛋!
如果他早点察觉白薇薇的意图,如果他相信安初夏,那怕一点,事情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厉北川,你就是个自私无情的大笨蛋,蠢货!”
那天,厉北川在病房外忏悔了许久才离开。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打捞的工作日复一日的进行着,海港码头的打捞船成了海平面的一道风景线。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场大爆炸在民众心目中渐渐淡去,只是偶尔路过会提及。
但,他们谈得更多的是厉氏集团总裁厉北川。在经过丧妻之痛后的厉北川,比以往更让人刮目相看。
没日没夜的工作,加上精明的头脑,雷厉风行的手段,厉氏集团的股票也飞速上涨。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他唯一的儿子至今还躺在病**,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