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尘赶着骡子车回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上顾妙婉。
这段时间,顾妙婉每天都早出晚归,但只能采到极少的木耳以及蓝莓。
榛子是采不到的,需要上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看着顾妙婉背篓里面只有十多斤的山货,徐尘开口道:“嫂子,过来帮下忙啊,没看到我车上这么多货嘛。”
顾妙婉抬头看了眼,疲惫的放下背篓,帮忙从车上往下搬货物。
她的眼神本有些呆滞,可在看到一大堆棉花以及布匹后,还是忍不住一惊。
“咦?夫君,你买了棉花吗?”
这时白梦瑶也走了出来,眼眸睁大:“这么多棉花,要好多钱的吧?”
徐尘一边卸货一边道:“还好,三十文一斤,买了二十斤。”
“天啊,好贵!”
白梦瑶捂着小嘴。
一般百姓冬天的袄子用的都是葛、麻等絮在布料里面,如石格村,冬天穿得起棉花袄子的人,绝对不超过十户。
一个棉袄至少要一斤的棉花,如果再加上棉裤、棉鞋、棉帽等,就要五六斤。
穿在身上,那哪里是简单的保暖衣物,分明是明晃晃的钱啊!
太奢侈!
白梦瑶很是肉疼:“夫君,你、我、嫂子,咱们一人五斤棉花就足够了,要不退回去五斤吧?”
还不等徐尘开口,顾妙婉忽然冷冷打断。
“不要把我算上,已经分家,各过各的日子,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们施舍!”
“就是,你把嫂子算进来干嘛?”
徐尘接话道:“这些棉花是咱俩的,一人十斤,做两套棉袄、棉裤,喏,布料也都一起买了。”
顾妙婉好像没听到似的,背起背篓进了院子,放在了秤的旁边。
白梦瑶正在忙着往屋里面搬东西,便道:“嫂子,要不你自己称一下吧?”
“不用,晚点你称了记在账上吧。”
顾妙婉说了声,就回了自己的房子。
白梦瑶无奈,等徐尘进屋后,苦着脸道:“夫君,你……不要对嫂子那么生分好不好,她这几天很辛苦,又采不到多少山货……”
“嗯?”徐尘皱起眉头。
“我……”
白梦瑶嘟着嘴,可怜兮兮的像只小狗狗:“夫君,我知道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可是……”
徐尘抬手打断:“等下你把布料剪裁一下,棉花分出来五斤。”
白梦瑶眼睛一亮:“是给嫂子的吗?好,我一会分好后就给她送过去。”
徐尘摇了摇头:“你去送,她会要吗?还是我去吧!”
他太了解顾妙婉了,正常送东西过去,是不可能要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哄带骗,强送!
不一会,他把骡子车送回去后,白梦瑶也分好了布料和棉花,他便拿着去了顾妙婉家。
“嫂子,我家要做的新棉衣太多,我担心梦瑶自己忙不过来,你帮忙做几件呗?”
“没时间。”
“别啊。”
徐尘坐在火炕上:“这样吧,我给你钱总成了吧?做一个棉袄、一个棉裤,二十文钱,可以不?”
顾妙婉犹豫了下:“用不了那么多,请外人做,最多也就是十文钱,棉花、布料都放下吧,我给你做。”
徐尘笑呵呵的放下了东西:“做的稍微大一点啊,方便里面穿衣服。”
顾妙婉终于抬起了头:“如果是送给我的,我劝你现在就拿走。”
徐尘没想到顾妙婉还挺聪明,不大好忽悠啊。
顾妙婉比白梦瑶高一点,穿的衣服自然也要大一点。
他也懒得解释,随口道:“嫂子你想多了,先把棉袄做好吧,过两天我来检查。”
说罢,便转身离开。
顾妙婉看着空**的房间,许久后一声长叹。
她想说的话太多了,比如徐尘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不要那么铺张浪费。
日子怎么都能过,不缺吃的,砖瓦房也有了,冬天多烧一点柴火就不会冷了,因此穿着方面实在没必要太讲究,按照每年那样凑合一下也就是了。
只可惜,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再也不能说了。
吃晚饭的时候。
白梦瑶小声道:“夫君,今日没少花钱吧?”
“花了二两多点。”
“哦。”
白梦瑶低着眉头,道:“今天……我娘来找我借钱了。”
徐尘筷子顿了顿。
白梦瑶的娘家在另外一个镇,家里有母亲和弟弟,条件也挺艰苦的。
至于父亲,据说前些年跟一个女人跑了,至今杳无音信。
他直接问道:“阿姨借多少钱?借了没有?”
白梦瑶摇头:“我娘要借一百文,我手里的钱不够,而且没有你的同意……”
“嗯。”
徐尘随手掏出一串钱丢了过去:“明天阿姨再来就借给她吧。”
白梦瑶悄悄松了口气,带着歉意道:“夫君,咱家里又没钱了吧?对不起啊,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徐尘笑了笑:“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吧?”
白梦瑶忽的一阵羞臊:“嗯嗯~,晚上我认真刷牙……”
徐尘应了一声。
这妮子看似小兔子一般温顺,实则倔强的很,只同意每个月癸水十天过后洞房一次,让人无奈又好笑。
恍然又是几日,徐尘的袍子做好了。
所谓人靠衣装,干净的暖玉色配上他刚毅的面庞,洒脱利落,风流倜傥。
赶过来的白书君见了都不禁暗自讶异。
好一个翩翩公子!
赶往镇上路上,徐尘问道:“白师傅,参加今天聚会的都有什么人?”
白书君道:“大多没怎么读过书,和你差不多,只有少数几个是童生,秀才只有梁文举一个。”
徐尘了然。
怪不得梁文举那厮愿意组织聚会、花钱请客,拿秀才的实力跟一堆文盲比,就像大人打小屁孩似的,妥妥的吊打碾压啊。
很快,二人来到了聚会地点——镇外的一处竹林,
将近午时,竹林外人满为患,其中绝大多数是穿着统一着装的婢女,粗略看去,差不多有五六十人。
除此外则是十多名穿着各色新旧袍子的年轻读书人,正聚在一起聊着。
好家伙,大手笔啊!
仅仅是几十名婢女,就不是一般人能找来的,更别提统一着装了。
“咦?徐尘?白书君?你们怎么来了?”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众多读书人纷纷扭头看向徐尘二人。
徐尘瞥向满脸狐疑的刘洪,这货穿着肥大的绿色长袍,显得不伦不类的,竟也装模作样的充当读书人。
“梁兄盛情邀请,我如何不能来啊?”徐尘道。
“你……”
刘洪咬了咬牙,转而看向梁文举。
梁文举一脸便秘的模样,还要强行笑着,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啊,是、是我邀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