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人马,皆是带着家伙事。

这可和普通的流民不一样了。

因为朝廷管制的缘故,盐铁专卖,尤其是铁制品,管控十分严格,所以大多流民手里都没有家伙事。

现在有了家伙事,那还哪里是普通流民?

那是兵!

“大家伙不要扰民!”

王志朗声开口:“咱们只是借道青兰县而已,要好好的和父老乡亲说话。”

说着,他看向不远处正在逃跑的几个村民。

“老乡,别怕啊,我王志是去晋平县干仗的,又不是来洗劫的。”

而后……那几个村民跑的更快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王志嘴角抽了抽,略微想了想,无奈苦笑。

大概是之前的动静闹的有点大?百姓们得知武义军的名头都有点害怕?

他也没在意,转而看向旁边:“老五,晋平县这一战,就看你的了!”

石老五相当果决:“大哥,你就说咱要攻到什么程度吧?老五我豁出命,可以把晋平县给打下来。”

他知道自己之前犯错了。

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所以必须要立功,这一战,就是机会!

“不用打下来,就是试试武广那一伙小蟊贼,同时也是警告!”

王志顿了顿:“顺带着……搞点粮食,搞点银子。”

那晋平县的大同军首领武广,只是洗劫了县城,一路几乎都是学着他们在东亭县做法。

这也就导致,哪怕晋平县出现那么多叛贼,整体也是稳定的。

没大开杀戒啊!

百姓们都没事。

如果按照主公的意思,只是试探而已,是不必出动这么多人的。

不过回去后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总不能主公打一鞭子向前走一步吧?

所以琢磨来琢磨去,他想到了粮食。

正经的百姓不可以动,但各个村子的那些大家大户的粮食,还在啊。

这都不抢过来,岂不是给那大同军的武广留下粮食了?

资助敌人,等于毁了自己。

那还管什么,干就是了。

不多久,一行人来到了晋平县。

县城内,一片安静。

只不过在城头上,一道道箭矢已经上弦,随时可以拉满,严格戒备。

“叛贼武广,滚出来,我是你家石将军,石老五,你石爷爷。”

石老五一马当先,直接叫号。

他手持一把长刀,杀气凛然。

略微等了会,城头处出现一道身影。

看年纪并不大,三十左右,留着大胡子。

“我并未得罪你武义军,为何来犯?”

武广高声道:“我敬着你武义军,而且咱们同是叛军,是一伙的,咱们的目标都是大乾朝廷,你为何要打我!”

石老五更是不客气:“来,你下来,爷爷两刀要你狗命!”

“非打不可吗?”

“这个……”

石老五顿了下:“也不是不可,但你要保证,所有商人皆可通行,不得阻拦,你要知道,这晋平县,原本是我武义军的地盘,现在只是暂时借给你!”

城头上的武广点头:“可以,我本来也没劫道。”

石老五继续道:“那你愿意做个买卖吗?我们这里有一批粮,不贵,二两银子一石。”

武广微微愣了下,旋即勃然大怒。

他也已经看到了,以石老五为首的武义军,并没有车,更不可能有粮食。

那所要卖的粮食从哪里来?

要就只有一种可能。

抢!

从晋平县那些居住在乡里的世家大族手里抢,然后拿来卖!

这晋平县,可是他的地盘啊!

他都没来得及动手,你武义军凭什么抢?

“你武义军以为我大同军无人吗?我家军师大人出马,你们都要死,现在,我只是敬你们三分,没动青兰县而已!”

武广破口大骂,正说着,旁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实际的身高也将近五尺半,穿着大黑袍子,遮住了面庞,只能看到将近胸口的大胡子。

而后武广立刻闭嘴,恭敬的抱拳。

城外的不远处,石老五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便看向王志。

王志的神情豁然严肃起来。

以前他还没什么感觉,但自从打下东亭县后,他的感觉越发明显。

一个有能力的人,是真的可以顶千军万马。

外人所知道的晋平县的叛贼首领是武广,可在背后……还有人!

“王志来了没?”

城头上,黑袍人开口。

王志并不怵,驾马上前:“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来了?抢占我的城池,是要与我武义军为敌吗?”

接连几问。

只不过那黑袍人好像并不在意,淡淡一笑,旋即高声大喝。

“开城门,我去见一见这王志!”

“军师大人,万万不可啊!”

叛军头子武广急了:“贼人就在城下,还有马匹,一个冲击就可以攻城。”

“攻城?他若知我真实身份,至少……要叫我一声大哥!”

黑袍人毫不介意,强行命人打开城门,而后,就那么一个人走了出去。

一人,直接面对千军万马!

武义军这边,王志抬手挥退了石老五,下了马,步行上前,与王志会面。

两个汉子,相距一丈左右。

如果不大声说话的话,外人是听不清的。

黑袍男子很是直接,淡笑道:“你们的武义王,可是徐尘?”

“你是谁?”王志反问。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是真正攻打下晋平县的真凶。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很不错。”

黑袍男子笑着道:“武义军,很猛,但这晋平县啊,王志弟弟,你不能打,同宗同源,日后武广是你们的一大助力!”

什么?

怎么可能!

让他过来试试武广叛军的人可是主公啊。

可看这黑袍人的意思,那武广……是自己人?

哈?

这特么根本不可能啊!

“事实如此。”

黑袍人随口道:“这局势,我已经看懂,日后咱们一定有机会一起喝酒,届时,你至少要叫我一声大哥。”

说着,他转身,朝着晋平县走去。

城门开了一个缝隙。

如果以马匹的速度冲过去,是可以直接杀的。

但没有王志的命令,所有人都没敢轻举妄动。

此一刻,王志有点懵。

这番话,模棱两可,乍听好像不着边际,可仔细一想,又有点可怖。

砰!

城门关闭。

王志缓缓回神过来。

他认真的看了看,并没有选择抢夺粮食,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远去了。

晚些时候,石格村。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那个黑袍人,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