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县。

这一日,城门紧闭,诸多世家大族皆龟缩在宅子里,各大酒楼、粮油铺子等,纷纷关门。

无数人噤若寒蝉。

于众多平民百姓而言,只是感觉到气氛很不对劲。

而对诸多世家大族来说,这叛贼对鹿口县的袭杀,简直不啻于灭顶之灾。

一个个家主神魂俱震,抖若筛糠。

太恐怖!

贼人突然出现,长刀所向无可匹敌。

面对这等突如其来的状况,别说是各个县城了,哪怕是南望府城都未必扛着住。

太突然!

大白天的,冒充商人,突然动手。

这谁顶得住啊?

最重要的是,这伙大同会的贼人只针对世家大族,而对普通百姓,分文不取。

这就有点恐怖了。

若是换做青兰县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所有的世家大族都要遭殃?

管你什么青兰县第一家族、三大家族尔耳的,都杀之!

李家。

李勇匆匆赶来,挥退左右的下人,低声开口。

“孙家全灭,周都头身中三十六刀而死,整个鹿口县死亡五百八十人,皆是世家大族的人。”

嘶!

李经倒抽凉气,惊恐交加,以至于呼吸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太狠了!

大白天的,杀了将近六百人。

简直如白日做梦一般!

而且,如此穷凶极恶的贼人……只针对有钱人家。

但凡那些贼人换一个城池袭杀,比如青兰县,所有人都得死!

你在朝廷有关系又如何?

人家可是叛贼,根基越是深厚越杀你!

“现在可有叛贼的消息?”李经问。

“不确定,隔着的时间太长了,三天,那些贼人早就跑姥姥家去了。”

李勇想了想:“不过,根据一些线索,贼人好像是朝着后山的方向去了。”

后山?

李经神色一怔,双眼瞪得老大,无尽惊恐席卷而来。

他想到一种微乎其微,甚至如笑话般的可能。

——那些贼人,该不会是徐尘那小子搞出来的吧?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

袭杀一个县城,诛杀知县,等于是谋反的大罪。

徐尘那小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没理由提着脑袋造反啊?

可问题是,他偏偏觉着这事跟徐尘有关。

那小子能以常理度之吗?

孙占利一伙贼人,何其凶狠,诛杀的平民以及乡绅足足超过千人。

青兰县衙门没办法,朝廷派出大军依旧没办法。

然后呢?

孙占利等人莫名其妙的没了。

没了啊!

明面上,宣传的是知县曾煜率领众多衙役消灭了孙占利等人。

可这事稍加思索就漏洞百出。

你曾煜有那么大本事,为何没在孙占利等贼人出现的时候就消灭,非要等贼人四处作乱,完全不受控制才动手?

这里面问题太多了。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当初孙占利等人占据了后山,而今那伙袭杀了鹿口县的贼人同样去了后山。

这特么的……好相似啊!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当初孙占利五十多名贼人,朝廷尚且束手无策,更何提而今更为凶厉的二百多人?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李经瘫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

不仅是李家,几乎是整个青兰县的所有世家大族都惊恐不已。

“这……这可怎么办啊?”

“万一那些贼人突然袭扰青兰县,我等,岂不是都要完蛋?”

“疯了,都疯了,大白天的就敢袭扰城池,这些丧心病狂的砸碎。”

一些世家大族焦急又惧怕。

而相比于青兰县的忐忑与不安,石格村依旧祥和一片。

自然,在表面上,石格村也加强了警戒,巡逻小队全体行动,日夜防守。

稍微让徐尘没想到的是,石格村的村民在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后,竟然半点不怕。

他有点气,直接便李冲叫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传闻中,那些叛贼就在后山吗?”

“啊?知道啊。”

李冲愣了愣:“那些叛贼又不会打我们,况且,就算打过来,我们也没必要太怕……”

“况且?没必要?你脑子进水了吗?”

徐尘直接劈头盖脸的骂。

说好听点,这些村民是因为打过胜仗,勇敢无畏。

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没经历过真正的腥风血雨,自傲自满。

李冲见自家村长发这么大的火,也彻底老实了,离开徐家后,便召集了所有人,再度加强警戒,把巡查范围扩大至村子外二里左右。

如此,整个青兰县在惊恐中度过两日,依旧没有叛贼的具体消息。

徐尘见势头差不多了,也就派出人手,游走于鹿口县等六个之前关了铺子的县城。

不管怎样,生意还得继续做啊。

要不然五千流民怎么养活?

很快,消息传出,无数人咂舌不已。

“好家伙,这小子是疯了吗?”

“要钱不要命?”

“那些叛贼就在后山,随时都可能下山袭扰,都到了关乎性命的时刻了,竟还敢顶风做生意?”

是真的疯了。

大家伙都怕成鹌鹑了,那家伙偏偏还敢肆无忌惮的做生意。

赚钱固然重要,可再重,也比不过自己的小命重要啊!

李家。

“什么?徐尘招收卷纸销售代理?”

得知消息那一刻,李经浑身都在颤抖,战战兢兢。

来了来了!

之前让他不安的感觉,越发的真实了。

或许别人都觉得那小子是疯了,可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提前预演好的。

“是他,一定是他!”

李经呼吸都在颤着。

好像只有把这一切跟徐尘联系起来,感觉才对,也符合他对徐尘性情的了解。

李家围剿徐氏的铺子,徐氏便老老实实的关门。

如此软弱怕事,那是徐尘的性子吗?

不是!

现在好了,一切都对上了。

李经越发的确定了,同时脸色也不受控制的泛白。

“姑父,您怎么了?”梁文举关切的问。

“没事。”

李经连连摆手,忽的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看向梁文举:“之前,你联合鹿口县的孙公子,打徐尘造纸配方的主意?”

梁文举虽然不知道姑父为何突然提起这茬,却还是应声。

“是啊,反正那小子已经彻底废了,还不是任由我们欺负?”

“好,好好好。”

李经不住的点头。

好?

梁文举则是诧异不已。

什么意思?

难道是姑父突然认同了自己,也觉得自己强取徐尘造纸配方是对的?

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再琢磨办法,搞那徐尘一遭呢?

而就在梁文举思考的时候,李经忽然开口。

“你可以去死了。”

“嗯?”

梁文举身躯僵住,缓慢扭头,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经。

他颤颤巍巍道:“姑父,您说什么呢?”

“你必须要死。”

李经眼中透着狠厉与果决:“你死,或者整个梁家都死,你选一个吧。”

梁文举彻底懵了。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