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两面性。

譬如梁文举紧挨着徐氏开铺子,自以为可以蹭到徐氏铺子的流量,却不知,不过是以卵击石,充当徐氏铺子的陪衬罢了。

所以在看到梁文举弄出些名堂后,徐尘并没放在心上。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开心。

“徐尘?”

一行人走来,为首的是梁文举和李六。

许久不见,这位李家旁支六公子晒黑了许多,人也更有精气神了。

“你来做什么?”李六问。

“什么?”

徐尘错愕了下,抬手指了指头上的牌匾。

李六看了过去,这才一阵恍然。

原来旁边就是徐氏铺子。

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可以说日以夜继,一直在监督卷纸的生产,也就把紧邻着徐氏铺子开店事情给忘记了。

念及此处,他忽然笑了。

这法子是梁文举想出来的。

既然质量上稍微差点,那就比拼价格。

经过了这么久的生产,他们终于是摸清了卷纸的生产成本。

乍开始,因为造的数量极少,所以预计成本在一文半左右,产量上来后应该能控制在一文以下。

而事实上,真正的成本比想象中还要低!

“徐县差,大家各自做生意,和气生财,还希望您不要介意啊。”李六笑道。

“不介意不介意,你们今日正式开业,恭喜啊,快开业吧,不要耽误了吉时。”

徐尘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落在梁文举眼中,不知为何,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主要是这小子好像半点不在意、有恃无恐一般。

他实在想不通,梁家这边都紧挨着徐氏开铺子了,明明是冲着抢徐氏生意来的,这家伙难道不应该气愤吗?

为什么啊?

他看了看梁家铺子这边,一百多人排队等待购买。

而隔壁,仅有那么十多个人。

“一百比十,优势在我。”

他暗暗为自己打气,按捺下心思,开门、放炮、揭红绸,一气呵成,旋即,正式开始售卖。

几十卷纸摆放出来,排在最前面的顾客走上前,拿起一卷看了起来。

徐尘就站在旁边,大概能看清那卷纸的模样。

和之前比起来,好像更整齐了一些,质量应该有所改善。

不错不错。

“这纸两卷三文钱吗?”第一个顾客问。

“对,而且不限量。”

“好,那给我来四卷吧。”

很快,第一单成交。

梁文举和李六对视一眼,暗自放心下来。

顾客愿意购买,说明他们的卷纸也是不错的。

排在后面的顾客陆续上前,查看卷纸,有人购买,也有人离开。

总的来说,十个顾客中,大概有三个愿意购买的。

这里面包括一个人购买多卷的,也有两个人合伙买的。

不错不错!

接着二人皆是望向了隔壁。

徐氏铺子刚刚开门,排队的顾客依旧是十多个。

“呵呵,徐县差,看来你们家的生意不怎样啊?”

李六嗤笑道:“是不是卖的太贵的缘故啊?你家的一卷的钱等于我家两卷了,这不是把大家伙当傻子嘛!”

“是啊,生意不好,真愁人呐!”

徐尘一脸忧愁的模样。

二人见状,彻底放心下来。

所谓徐氏铺子,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就算你的质量好一点怎么了?

我梁氏便宜啊!

而就在二人准备进入铺子的时候,梁文举瞥到了什么,脚步忽然顿住。

李六小声道:“怎么了?”

“你看。”梁文举朝着徐氏铺子队伍后排怒了努头。

“哦?”

李六顺着看去,便见排在最后面的那个人,手里竟然拿着一卷纸。

什么玩意?

买完了卷纸,不离开,还要排队购买?

特么的脑子有病吧?

梁文举阴沉着脸,低声道:“徐氏每人每次限购一卷。”

李六眼睛眨了眨,忽的想起这茬。

是了,之前徐氏铺子就限购的,每人一卷,每日五百卷。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这破规矩竟然还在。

最重要的是,顾客还愿意购买!

奶奶的,买个东西排队也就罢了,每次只让人买一卷,把顾客都当傻子吗?

还有天理吗?

于是李六悄悄走了过去,装模作样排队,而后拍了拍前面那个购买了一卷的青衣小厮。

“兄弟,我家便宜,来我家买啊?一卷顶两卷!”

“额……这位公子,我家夫人让我来徐氏买的。”

“死脑筋,你家夫人肯定不知道我们梁氏,而且,你懂得。”

“这……”

青衣小厮眼睛转了转,立刻明白过来。

一卷的钱,买两卷。

反过来看,不就意味着用一半的钱买够了卷数,那剩下的钱……

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梁氏的铺子买了纸。

大概半个时辰后。

一名鼻青脸肿,浑身血迹的青衣小厮再次来到了徐氏铺子。

徐尘守在铺子里没离开。

通过一上午的观察,他发现隔壁的顾客大多是穷苦人家。

衣着破烂、购买力有限。

而来徐氏铺子的,大多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小厮。

当然,并不是没有下人、小厮在梁氏购买卷纸,而是比例极低。

一番琢磨后,他简单改了策略。

【此后不再限购,每日供货一千卷。】

之前的五百卷太少了,有心之人只需随便观察一下就知道徐氏每日的放货量不止五百。

“南望府其他的铺子,也都按照这个改。”徐尘吩咐。

“明白。”

桃花应下,轻咬着唇,有些犹豫。

徐尘发现了异样:“怎么了?”

桃花微微垂着头,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小声开口。

“公子,今晚……可以留下吗?”

“唔……”

徐尘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这妮子,也真是的。

哪有这么直白的啊。

他柔和的白了一眼,赏了个脑瓜崩。

“这是惩罚你的,整天胡思乱想有的没的。”

倒不是他一点想法都没有,而是有些事情不能轻易逾越。

在他眼中,桃花是得利的下属,徐氏铺子大掌柜。

一旦关系越界,极容易让她产生骄躁之心,不方便管控。

“嗯!”

桃花声音颤抖着,双眸之中已噙满了泪水:“公子教训的是,桃花知道了。”

哎!

徐尘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今晚本公子不走了,可以了吧?”

泫然欲泣的桃花轻点头,双颊闪过一抹红晕。

下午,徐尘去了一趟白家。

新宅子还在建设中,由白元武监工,雇佣的是县城的百姓,工钱每天八文钱。

因为工程量比较大,估计还得两个月。

这也就意味着他最快也要两个月后才能和白书君成婚。

有点煎熬啊。

造娃的事儿一天确定不下来,他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

关键这事也没法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