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奔波
林冲请罪,鲁智深心直,唯恐宁采臣真的治了林冲的罪,立即说道:“大人,这可不是咱们办事不力,实在是那泼才欺人太甚。”
鲁智深替林冲求情之语,反倒把宁采臣弄糊涂了。好在林冲不待宁采臣过问,立即说道:“礼部大人说,此次出使不是武力逼迫,要以理服人……”
也就是林冲,不然这么一大段什么“言之礼”“行之礼”“使之礼”,还真是背诵不完。
一听,宁采臣便明白了。说白了,也就是以理服人。
难怪鲁智深这么生气。
你都要与人家开战了,还讲什么以理服人,实在是迂腐。
“走!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位大人。”虽说迂了点,但是比起一些敌人打来了,还谈什么以理服人的人,这一位显得就可爱多了。
这也是宁采臣为什么愿意再跑一次,而不是直接发火的原因。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去,立即吓得礼部官员鸡飞狗跳,能做主的瞬间跑了个精光。
这时代的人虽然有的迂了点,但是并不是真迂。他们也知道这敌人来了,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没办法,从开国至今,这大宋是大战(国家敌对)未停,小战不断。真以为有理讲遍天下的迂人,早就填了战火。
与辽人讲道理?开玩笑,就是愿意站在辽人面前的又有多少人?
而他们之所以听到宁采臣来,全都跑个精光,可不是他们怕宁采臣。宁采臣他们是不怕的,但是这时的读书人还是害怕铁笔如勾的。
宁采臣是没什么,天下天才,从古至今何其多也。就是升官速度,前人也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张仪领三国相印……这样的人物,华夏古来不缺。
所以以宁采臣的升官发迹速度。最多也就是个地方志,难入正史。
可这出使一国不同,再小的国出使也必然载入史册。
不用多,就是用春秋笔法。大宋某年某日,大宋使节杭州人氏宁氏采臣出使辽国,于礼部某某讨要兵器不得……后亡于辽国。
这一句,便足以让他们遗臭万年,害怕得了。
没人是傻子,真准备遗臭万年不成?所以你推我,我推他。推到最后,礼部没人了,只剩下一些不能做主的胥吏。
“难不成这些大人全都家中有事?”跑得这么干净,你说是生气好,还是不生气好?
吏员是做不得主的。他们可没有官们的大印,就是他们说行,也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怎么?找不到人?”一个声音出现了,太子舍人单章。
不要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不是太子让闹的不轻,否则又怎么会让他来。
这爱护名声,自然难有人比得上礼部。这礼部是一个清水衙门。他们唯一拥有的,可以使用的便是“礼”了。而想用“礼”,这名声极为重要,如果没有名声,哪个会听你胡咧咧。
毕竟这“礼”还真谈不上有多重要,国与国之间更不用说了。一个名声也没有的人,哪个会听你讲没什么益处,只能束缚自家手脚的礼。
现在宁采臣来了。如果这衙门里有个傻蛋顶了缸,他们也不会去找太子,可事实却是一个傻蛋都没有。这才匆匆找了太子。
太子赵煊虽说不喜欢宁采臣,在与他找麻烦,但是他可惹不起这礼部的官员。
这群人那是真的为了名声连命都可得不要的主。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更不必说赵煊这个人既不是横也不是愣,而是一个顶怕压力的人,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主见。一有压力他便变了。即使是对自己不喜的人。这才有了单章的出面。
宁采臣皱了下眉,本来这诺大个礼部人都跑光了,便是个极怪异的事。而单章一出现,这不打自招,宁采臣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单大人是来处理这事的吗?”宁采臣平静问道。
看宁采臣很平静,似乎没看出什么来。单章松了口气。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根本就是宁采臣放弃了赵煊。他根本就没有与赵煊亲近的意思,自然也就不那么在意赵煊的看法。
不是赵煊有一年的皇帝命,宁采臣根本连知道这个人也欠奉。
不知道如果赵煊知道在宁采臣看来他只是个风向标,用来推断历史大事,他会不会气死。
只是这也不好怪宁采臣,随着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越扇越厉害,许多历史大事都出了偏差。再不借用点灵幻手段,盯着龙气皇命,他的穿越者优势只会是越来越小。
就像是诗词一样。这东西不为官前有大用,可是一旦做了官,就没有多大用处了。处理政务,诗词是帮不上忙的。
还以为宁采臣不知道其中有太子在其中挑风起浪,单章立即说:“大人有皇命在身,直接去工部领取也就是了。”
怕宁采臣不走,他又说道:“皇命吉时,可是耽误不得。”
出使他国,也是要算吉时的。这古代出使出征都是大事,自然要推选吉时。所以宁采臣的出发时间早就定下来了。
而且据司天监所说,如果今天不出发,接下来一个月都没有好日子好时辰。
作为穿越者虽然不在乎这什么好时辰好日子,但是却也要入乡随俗。更何况这本身便是祈盼事情顺利的一种信仰。虽说准确度不高,但也算不上迷信。
宁采臣不在意,也得顾虑一下手下人,更加不想让妻母担心。所以他只想了一下,便去了工部。
说句惭愧的话,宁采臣别看在汴京时间不短,倒还真没去过工部。而这次正好有太子舍人单章在身边,为免太子再搞花样,他是拉着单章一起前往。
这是单章无法推脱的,不说有鲁智深林冲这样的军汉在,就是宁采臣说出了与工部不熟,他也不得不带路了。
不然怎样?翻脸吗?
更重要的是,太子一会儿说宁采臣是人才,一会儿又找人家的麻烦。
太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不懂,也不明白。正因为这不懂不明白,他也才变得这么矛盾,既趾高气扬,又不敢真的往死里得罪。
这上面的人一日三变,自然也就使得下面的人无所适从。万一太子要是看好于他呢?这都是不好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