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沿着慕容黎披散的长发淌下。
激发人欲望的生香缭绕正盛。
这种折磨,比奇经八脉断裂更让他痛不欲生。
武功尽废,掌断筋脉,金蚕蛊钻体……这一切,虽然难以容忍,但不过是身体蒙尘,只要一线清正存于灵台之下,亦不足畏惧。
而如今,沉沦的却是他的灵魂,污秽的念头伴着生香一个个浮现在心头,却无能为力,无法抗拒。
想到要被一个厌恶到极致的变态强行占有,自己受生香影响更会去迎合那些污秽之事,慕容黎那双高华清远的眸子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无助。
慕容黎知道,高台上振声长呼,萧然他们肯定飞鸽王城去求救巽泽了,但无论怎样的速度,最快都得三五天。
执明怕夜长梦多,也正是如此。
今夜,注定要独自面对巨浪风波。
喘息越来越重,他使劲的利用捆缚自己手脚的绳子磨痛肌肤,让灵魂能清醒些,却不知道自己的意志还能撑多久。
丁零零一阵虫泣声,慕容黎微微抬眸,见赤天虞弱小的身躯,咬住绑他的绳子正在用力的扒拉。
但它力量太小,怕伤了慕容黎,又不敢像钻石打洞那般生猛,只靠几颗尖齿撕咬,见始终扒不开绳子,急得丁零零滚着泪珠。
“阿虞,你怎么来了?”慕容黎无助混沦的眼中,有了一丝清醒。
赤天虞听见主人说话,立刻爬到慕容黎眼前,丁零零诉说着,它说是主人拥抱主人的时候把它放在主人身上的,但它贪玩嗜睡,好些时候都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里便呼呼大睡了,直到突然发现没跟上主人,这才悄悄的跑来,哪知让主人遭了难,它内疚得除了哭,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会儿它又振翅的叫了起来,一定要让伤害主人的畜生死,马上去死,立刻去死!
“阿虞,不怪你。”慕容黎想摸摸它的触角,安慰它,但手被绑在**,只得道,“伤害我的人在我体内放了一只金蚕蛊,若那人死了,我也会死。”
他只是想提醒赤天虞,不要冲动,若害死自己,巽泽怒起来连它赤天虞都能被切割成八十一片。
赤天虞立刻瞪圆了眼睛:金蚕蛊,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赤天虞是蛊虫虫王,能以蛊食蛊,当年还帮杜白麟吸出一只食髓蛊,慕容黎起先没想到这层,顿时有了一丝自信:“阿虞有办法将它弄死吗?”
赤天虞立刻钻入慕容黎衣襟中,搜索了片刻,闻出了金蚕蛊的味道,在慕容黎面前点头:为了主人,能拼死一试,但金蚕蛊不是一般的蛊虫,要花费很大力气,得钻入主人的身体中与之搏斗,打起来带给主人的疼痛如车裂一般,恐怕会让主人难以忍受。
“不怕。”慕容黎鼓励着它,“这屋子里燃了一种很诡异的香,正在控制我的神智,令我不得清醒。身体上越疼痛,越能缓冲它对我意志的攫控。”
拿什么鬼东西把主人控制得全身冒汗,真是太可恶啦!
赤天虞一怒之下对着那盘缭绕青烟的生香一泡尿滋下去,灭得一点火星都不剩。
执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慕容黎张开嘴,似乎吞了什么东西?
他皱了皱眉,竟有些烦躁。
好在这屋子里没有留下什么可让慕容黎自杀的毒物,而且慕容黎被绑紧……
但慕容黎的表情——看起来竟痛不欲生?
似乎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车裂痛苦,沾满汗水扯着青筋跃动着。
他极力的忍耐,倒让执明觉得那是恰到好处的撩拨春色。
“看来是那香的作用有些猛烈,让一向清冷的阿离都欲火焚身了。”执明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体内两只虫蛊打斗,堪比削骨凌迟,汗水从慕容黎脸上身上涔涔而下,慕容黎只是清醒的忍着,闭口不言。
无论慕容黎变成什么样子,忍受怎样极大的痛苦,在执明看来,都是可令他销魂蚀骨的美人。
闻了销魂香,忍成这个样子意志力不可谓不坚定,本该让人想要怜惜。
但执明没有怜惜之意,抽出一块黑巾,替慕容黎擦掉一些汗水,埋下头,埋在慕容黎心口上,感受着慕容黎那剧烈的喘息,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阿离,痛苦只是一时的,再过一会儿,你就能感受到坠入云端的快乐。”
他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握住慕容黎五指,扯得慕容黎痛得哼了一声。
“才想起来,这种快乐你早就体会过了,又何必在此刻忍得冰清玉洁一般。你有经验的,放松些来迎合我才会舒服,否则痛的可不仅仅是上身。”执明深深呼吸着,压抑着心头的躁动。
一想到慕容黎和巽泽对这样的事缠绵过无数次,他就痛得心都像被撕裂开来。
所以,他也要用同样的方式把慕容黎撕碎。
一声脆响,慕容黎的腰带被解开。
慕容黎惊愕的**一下,但仿佛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一字一字,冰冷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执明一层层的剥开慕容黎衣物,狰狞的笑了起来,“你的东君会来杀我吗?你别忘了,我们体内都有金蚕蛊,生死同命,他杀死我,你也会死。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吗,他宁愿自己坠入地狱也不会看你去死,所以哪怕我对你再过分,只要跟你生死攸关,他忍到吐血也不敢动手。”
还真是了解他的人啊!慕容黎脸色猛然沉下。
“我当然后悔,后悔当初放你离开,后悔你在天权那些年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对你,后悔你抽出剑用死威胁我,我就傻傻的不敢碰你。但凡我早些觉悟,早些把你捆在身边,早些这般用强把你要了,你就只会属于我一个人,不会是那什么瑶光的王,不会跟那些不相干的人举行什么大典,不会将我的心剖成两半。”
衣物解到一半,执明突然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袍子扯开,露出胸膛的肌肤,他指着那上面道道早已结痂的剑痕,不甘心的声嘶力竭:“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是八剑刺入我身体留下的剑痕,它们伴随着我,一辈子也抹灭不掉,是伤痛,是心痛,是我对你忘不掉的刻骨铭心啊!分明我们才是天造地设,你却为何要抛弃我?离开我,跟别人双宿双飞?”
慕容黎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只忍着剧痛,浮起一丝讥讽。
他为执明埋入深棺,执明心甘情愿用王者血脉祭剑,这些记忆在当年是那么美好,值得被留念,却不知因何如今讲来,竟全是他的错?
永远不会自醒总把责任推脱给旁人,大概便是执明入不了他心的真正原因。
“我当年不是也刺了你一剑吗?那么剑痕,剑痕是不是还在?是不是也同样刻骨?你不记得吗,你身上不也留下了我的印记?”执明不由分说胡乱扯开慕容黎衣物,想在慕容黎心口上看一看当年星铭剑留下的剑痕。
慕容黎心口是一朵花。
羽琼花。
开得正盛,正好覆盖了星铭留下的所有痕迹。
巽泽曾为慕容黎种了一整院仙人府的羽琼花,竟都种到心上来了,好得很。
这朵羽琼花,无疑更激怒了执明。
“你连一抹剑痕都不愿留下,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影子。”
他几乎是把指甲嵌入慕容黎心口,撕裂着这朵血纹羽琼花。
五内虫蛊的打斗又车裂般撞来,慕容黎几乎痛得晕死过去。
执明见不得这疼痛:“刻花的时候都不痛,怎么,这么轻轻一剜,就痛得要死要活了?”
慕容黎根本无暇搭理他,他连一口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金蚕蛊必须先弄死,才能无所顾忌的杀了执明。
只要不给巽泽带去顾虑,什么样的疼痛慕容黎都能忍。
“想要了吗?”执明指尖勾着慕容黎肌肤,一路下滑,“太想,就叫一声王上,像当年那样君还是君,阿离还是阿离一般叫句王上。”
慕容黎愤怒的吐出两个字:“无耻。”
“不识抬举。”执明早就不爱慕容黎了,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那些年刻入骨中的人和别人缠绵,他只想毁了他们的美好。
让所有人跟他一起悲痛绝望。
他一把猛力顶在慕容黎腹部,撕开下裳,狠厉霸道的撞了去。
猝然,一只尖利的爪子亮起,照亮了执明的眸子,瞬间将执明的脸撕出五条见骨的深痕。
执明痛得大叫,身子同时被撞飞出去,他才抬起手捂住脸,那鲜红的血液顿时流得满手皆是。
险些,连眼珠子都被剜出。
抬头,看到一只紫貂,执明怒不可遏:“哪里来的畜生,来人,将这畜生抓住,剥皮抽筋。”
紫貂迅速咬断绑慕容黎的绳子,如临大敌般毛发张成刺猬,嗡嗡嗡对着执明龇牙。
与此同时,似乎有两只火光兽朝角落里挖着地洞跑了。
慕容黎脱了束缚,整理好衣裳,可才一离床,竟虚弱无力险些跪倒在地。
猛然,胸肺疼痛钻心,一股黑血更是喷了出来。
他无力的看着紫貂,有些愧疚,毕竟他没想到被他赶走的这只紫貂会跑来救他。
紫貂眼眸转了转,那明显如花魁的影子一般鄙视着慕容黎,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伤成这样,带都带不走。
慕容黎也表示难受:“你来了,阿巽是不是也来了?”
紫貂立刻心领神会嗡嗡了两声。
“那便把他们轰出去,喂饱阿巽的剑。”慕容黎当然知道紫貂跑到自己身边,是巽泽安排的,他安排紫貂,自己就肯定没有来。
但慕容黎这么一说,才提剑闯进来的茂生及护卫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毕竟,那个传奇人物,单单提起名字,都是会让人颤一颤的。
他们迟疑片刻,对慕容黎和紫貂来说,时间便已足够。
遁地。
眼见那么一瞬间,人和畜生都没了,护卫吓得张口结舌:“王上,那是妖吗?凭空消失了?”
听说瑶光有妖出没,惊动了北冥的神荼来捉拿,竟是真的。
护卫转眼看到执明脸上狰狞见骨的五道爪痕,哐当剑和人一起吓得滚在了地上。
“是妖又怎样?还不是一只畜生模样。哪有什么凭空消失之术,不在空中就在地下。”
知道慕容黎虚张声势,还是能骗了自己,执明简直火冒三丈,“敢伤本王,给本王掘地三尺的挖,入了我天权军营,定要让它插翅遁地也难飞。”
护卫奔命的去掘地三尺了。
“宣太医。”
恼火起来脸更疼,执明咬牙切齿的脸上闪着黑线。
太医火急火燎的赶来,看到执明脸上的爪伤,吓得脉枕都差点掉了下去。
这,这,这……
好好的一个天权王,竟被这般毁了容颜,往后如何面对朝臣?
仙丹妙药也治不好这么深的抓伤啊!
简直就是作孽啊!
茂生瞪着太医:“无论是怎样的伤,太医若治不好,让王上不能临朝,那便都是太医的罪,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治不好王上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治不好也不能说实话,太医知道其中厉害,颤抖着:“王上,让微臣先替王上把把脉。”
执明手上还是一把鲜红,不耐烦伸了出去。
刚才太医只是吓到,这一脉把了下去,简直抖到丧心病狂,这下好了,玩断龙根天权无后了。
真是作孽啊!
知道有的话不能宣扬出去,当即支开了所有护卫及茂生,太医才抖着话对执明道:“王上,王上除了脸上的伤,还有一患是隐疾。”
“什么隐疾?”执明二丈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让他看脸,跟他扯什么隐疾,他健康得很,能有什么隐疾。
太医壮着胆子道:“锦帐风云难相会,枉复桃花滴露恩,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王上方才没有感觉到吗?”
都知道执明抓慕容黎回来是办事的,但以他如今的隐疾是办不成事的,太医也有些奇怪,难怪会恼羞成怒。
“你说什么?你给本王看仔细了!”执明这下才恼羞成怒,一把抓了太医领口。
他一见慕容黎身上全是那人的影子,早已怒火中烧,能有什么感觉?
一心只想要**撕碎,裤子都没有脱,哪里会察觉到那里不行。
太医老成持重道:“微臣查到王上此隐疾,是因体内有致命的药物成分导致的,王上或许是因此次瑶光之行,被人下了药。”
执明阴沉着脸,慕容黎?巽泽?
太医:“王上可否把接触过的可疑膳食或者药物列个清单交给微臣,微臣好查明原因,给王上对症下药。”
“要多久时日?”
“这,微臣不敢保证,此隐疾患得突然,除非能确定是哪种药物导致,才能尽快配药。”
执明努力回想他究竟吃过什么药,这次瑶光之行,是有目的的行动,他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连养伤期间慕容黎安排的饮食他都是用银针测过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治伤嘛,就需要慢慢的治,指不定治着治着就废了。
废!!!(字面意思)
北冥的那个野小子,只有那个野杂种喂的那颗药是意外。
执明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北冥。”
断子绝孙,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