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薄雪低下头,漂亮的眸子微微抬起,敲着屏幕回复名字,声音好听,“再等一等,你先睡吧。”

“我要等着你。”楚渊垂下头,不情不愿道,“阿瑾已经睡了,我等着你回来。”

自从林薄雪恢复记忆,楚渊比之前还要粘人,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已经发了一堆的消息。

——比如。

[我吃饭了,阿瑾也吃了。]

[换药了,伤口好痛???????????,需要阿雪的亲亲。]

[我给阿瑾讲睡前故事了,有个人说离开一会儿,然后一晚上没有回来,阿瑾说,这种行为叫做不讲信用。]

林薄雪忍不住的抿唇一笑,“现在忙,事情结束,我带你去休假。”

楚渊不开心的说:“哦,明天早上醒来,我要看到你。”

林薄雪说了半天,开口答应后,楚渊才舍得挂掉电话,关了手机睡觉。

月光下,病房里很是安静。

小阿瑾睡在自己旁边的小**,四周立着围栏,带着小被子,肉乎乎的小手搭在枕头边。

楚渊捏了捏他的手,重新掖了掖被子,才闭上眼睡觉。

以前他也是这样照顾阿瑾的吧,现在有他了。

他们一起,阿雪不用再辛苦了。

他们会组建家庭,会有很幸福的未来。

会议室,林薄雪出去,系臻旁边的位子空了下来,楚深大/大方方走过去,坐下来的同时,感到旁边系臻的呼吸一顿,埋头加快干饭的速度。

楚深倒了一杯热红茶,不急不慢的饮了一口,面容温柔,但给人感觉像只老狐狸,“系先生放心,我没准备提过去的事。”

系臻耳朵烧的热,小嘴叭叭的辩驳,生怕人看不出他心虚了,“我当然放心,我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楚先生。”

楚深端起杯子,低声笑了笑,看到林薄雪进门后,起身走开了,去和副队长聊案件,开发思路。

留在座位上的系臻默默握紧筷子,他一定可以快点结束,早点远离楚深。

年少时期的事情,他早就忘干净了,关于这个城市都记忆都变得模糊,但从被提醒开始,看到这个人他就能想起来一次封存的记忆。

也是对他而言不太好的记忆。

林薄雪重新坐下来,眼眸散着清冷气息,温柔的问,“系臻,手机信息能查到楚风的跟班吗?”

系臻收起四散的精神:“雪,你要找谁?”

“季遇,他绑架过我,但好像又给了我机会走开。”林薄雪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这是从当初他入职时候的合照里截取到的。”

季遇不像是楚风的下属,更像是合作者。

他拥有比陆修远要多的选择性,否定性。

“还有,陆修远的车祸事件,跟楚风少不了关系。”

警察点头,“我们已经决定把案件合起来调查,同燕市的刑警支队同步。”

迷雾重重,他们已经破开了一大部分,只等深挖最里面的内容。

系臻整理好后,把文件交给技术员。

接下来,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只等配合调查就够了。

楚英泽光着脚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楚深正站在门口,他指尖泛着冷光,看着指针一点一点的走到凌晨三点,没什么情绪的看着楚英泽,褪去了以往的温和,更多的偏向了冷淡。

冷不丁的看着有些渗人。

楚英泽走的时候写都没穿稳,一只脚还空着,硬邦邦的椅子坐的浑身酸痛,他哪受过这种苦,“你怎么才来接我?”

楚深没吭声,直接扔给他一串钥匙,上面坠着一个小纸条是地址,还有一张银行卡。

楚深笑的很是冷淡,“这是你以后住的地方,我一个月会给你打一千块钱,你的卡我都冻结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别去找我弟弟和妹妹,他们更不可能帮你。”

“我劝您,最好不要像狗血电视剧的剧情一样,找我们要钱。”

楚英泽不懂了,越想越不对劲,他嚷嚷道:“为什么啊?我挣得钱你凭什么冻结,再说了,我是你父亲,楚深,我从小到大怎么教你的,你弟弟生病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去门口反省了一天,你还要停我的卡,你有没有尊重我?!”

不远处,副队长端着枸杞茶摆了摆手,让抱着文件过来的小警/察先走开,而系臻正站在前面,吓得抬起头,停下了脚步。

他现在走,是不是会打扰他们。

系臻往角落里缩了缩,忍不住的去看楚深。

楚深只是任由楚英泽说着,他的模样很淡然,像是习惯了这种数落,最后扔下一句,“因为,你没有尊重过我们,我们不需要尊重你。”

时隔二十年,楚深的报复只是刚刚开始。

楚深说完离开时,毫无意外的看到了角落的系臻,他的表情微动,又恢复平静。

这次,他没有走到系臻身边,而是直接路过了,什么都没说,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系臻看着楚英泽站在原地跳脚,又被地板冰了一下,气冲冲的往外走,他拉住了楚深,平心静气道:“楚深,你至少要给我一个鞋子吧。”

楚深目光冷冽深邃,近乎讽刺的笑了笑,从桌子边的袋子里,扔出一双拖鞋在地上,“您和松曼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晚景凄凉。”

会议室俱是一静,没想到无意间撞到了豪门的丑事。

楚英泽尴尬的穿上拖鞋,更是没有想到楚深会不顾忌自己的名声,把他当年做过的丑事说出来,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喜欢松曼这个女人。

松曼骗了他这么久,把他当傻子一样,又想杀了自己的儿子,哪怕他不喜欢楚渊这个孩子,也不代表对方可以随意的践踏。

“以前是我错了。”

“是想道歉啊,我并不接受,一切都太晚,您这样的人,能在乎什么呢?”

楚深冷笑一声,唇角的弧度,优雅的上扬,黑色羊毛的大衣在风中扬起弧度,直接迈着长腿往外走去。

留下楚英泽低下头,看钥匙卡片上的地址。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发现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大晚上的披着一个单薄的睡衣,颤颤咧咧的往外走。

他想了半天,还是不想去这个小破房子,贫民区的旧公寓楚深真是故意折腾他的,楚英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让她派车来接自己。

至少,先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不能和楚深继续耗下去,做父亲的已经道歉了,楚深还想怎么样。

警/察局门口,楚深站在黑暗处,他看着楚英泽坐上楚老夫人管家的车。

?零星的火光散在空中,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条,轻轻一呼,烟味浓浓,泛白的烟雾升起,英俊的五官书写着陌然。

“出来吧。”楚深突然开口道。

系臻抱着围巾,理由可多了,“给,你的东西。”

楚深没接:“我现在不走。”

系臻咬了咬牙齿,“我的意思是天冷,会感冒的。”

“你担心我?”

“才没有呢。”系臻把围巾往他身上一扔,“我只是看你有点可怜。”

楚深捻灭了烟,伸手把他拽了过来,整个人压在墙上,常年挂着一幅温和面孔的人,此刻尤为的冷冰,“你说你可怜我?”

“对,我可怜你。”系臻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白皙的手指掐着楚深的手,努力挣扎,“你恨楚英泽,但你为了你家人忍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难受。”

系臻总能把楚深心里最无情的一面勾出来,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两个人开始互相伤害,互戳伤口。

楚深抬起系臻的下巴,一双眸子冷浸浸的仿佛覆盖着寒冰,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那你呢?失去上学的资格后,有没有恨你的家人,被卖到西里后,有没有想把他们都杀了。”

手下,系臻强烈的反抗着,想要把他推开,不去听这些事情。

楚深始终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贴在他耳边,一点点的说,看他的反应,似乎也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性格,“让我猜猜,在林薄雪把你救出来之前,你都经历过什么?”

“关小黑屋、灌药、还有最简单的打针,你到哪一步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的。

又是什么时候了解的?

恶劣的性格,温和无害的外表,不愧是在楚氏独自打拼这么多年的人,当之无愧的太子爷。

相比较而言,楚渊比他哥善良的多,至少不会撕开人的伤疤。

系臻眼眶都湿了,他没有楚深高,常年在屋子里面健身程度也比不上,感觉自己脑抽了,气愤的抬起唇,直接在楚深的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要你管?”

楚深抿了抿唇,表情的更柔和了:“你真是误会我了,我这是在教你面对,你害怕过去,对吧。”

“我信你才有鬼。”

系臻找准机会,往楚深腿上踹了一脚,自己真是活该,他好不容易活的有几分人样,心疼这种人做什么。

楚深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指尖上沾着血滴。

系臻,脾气倒是一如既往的爆,长得比高中时候好看多了,应该是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