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指腹都碰到叶蓁嘴唇了,她机械性地张嘴含住那块核桃仁。

温热的嘴唇和手指一碰,如冰山撞击火种,两人眸色一深,各自仓皇移目,李煦安恋恋不舍放手,手指微微摩擦了一下,感觉有些粘。

下意识低头看,原是沾了她的唇脂。

叶蓁才洗漱换衣,唇脂也是新涂的,沾在手上看着是不怎么起眼的红,到了她唇上就有了娇艳色泽。

李煦安好奇,竟将手指放在鼻下嗅,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些甜。

这一想就控制不住,前几日吻了叶蓁,再舔嘴唇的时候都觉得很甜,他还想女孩子的唇都和蜜饯一样?

原来唇脂是甜的。

不是,他以前···见过的唇脂都有一股艰涩的香料味,不是甜的,闻多了还犯恶心。

莫不是她的唇甜,唇脂才变甜?

李煦安似乎忘了叶蓁还在对面,就那么傻乎乎想尝一口指腹的唇脂究竟是苦是甜。

一块儿核桃仁被叶蓁嚼了无数次,好像这件事能让她无处安放的眼神不显得那么慌张,可偏偏她看到李煦安要舔唇脂!

身上先是腾地一热,然后脸颊泛起红晕,当即拦着他,“你干什么?”

“吃女孩子的胭脂···不好。”

侯门贵府的公子,自幼身边不缺好看的婢女,为了不被婢女和婆子养成娘们儿性格,各家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婢子不准在少爷面前搔首弄姿,更不许用好看的胭脂水粉。

一来怕哥儿们把持不住,二来沾了脂粉气,往后不吉利。

李煦安好歹也是侯府二公子,又是堂堂国师大人,怎么能···

李煦安却平静道,“好奇你的唇脂为什么是甜的。”

叶蓁愣了一瞬,目光慢慢沉了下来,你的唇脂这四个字无异于是个炸弹。

她当即反问,“二爷还尝过别人的唇脂?”

李煦安这下不急着尝了,倒也没露出什么让叶蓁意外的表情,“小时候好奇。”

“尘不出道长不在府里住,宝月楼又没有婢女,总不能是郑氏的吧。”叶蓁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叶蓁问完就有些后悔,明知那个小侍女为他而死,自己也不该和一个与他有救命之恩的死人较劲。

不等李煦安回答,她敛眸先掩了气势,“我、随便说说。”

李煦安挺喜欢她刚才“正室夫人”的样子,径直抓住她腕子,轻声笑了笑,“贫道给自己涂过。”

叶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禁脑补了他对镜涂唇脂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只道,“二爷少逗我。”

李煦安认真道,“我小时候扮过女子,真的。”

叶蓁一面觉得他还是在保护那个小侍女,不想对自己提起,一面也接受他不惜这么开玩笑来哄自己。

她莞尔一笑,“那二爷一定倾国倾城了。”

李煦安瞳孔微微一动,喉结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景澜换了药,下午在车里躺着最好,你坐贫道的马车,行吗?”他抓着叶蓁腕子,手指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弄得叶蓁心荒意乱的。

叶蓁架不住他垂着眼角看自己,好看的凤目中又是期盼又是委屈,好像自己若不答应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没办法,叶蓁点头答应。

李煦安忽然倾身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窗外的日头正浓,房门还开着,虽然院里没什么人,可叶蓁还是猛地绷紧身子,用手背抵着被他亲过的地方,脸红心热。

“被人看见了不好。”

她陈述的是事实,可浑身上下的“偷”感实在让人移不开眼,李煦安下意识捂着胸口,生怕下一秒心脏就蹦出来。

好半晌才能用正常口吻说话,“没有人看见。”

叶蓁下意识反驳,“那、也不好。”

李煦安逗她,“那关上门窗?”

说罢就要起身,叶蓁一着急拉他袖子,能有多大力气?李煦安这厮假装没站稳,不偏不倚,不轻不重倒在人家怀里。

叶蓁担心他脑袋撞着桌沿,右手垫在他后脑勺。

李煦安再瘦也是个男人,落下的时候虽然有意控制了重量,却还是能用“砸”这个字来形容,叶蓁的后背跟着他弯下去。

最后变成李煦安失重倒在她怀里,叶蓁拖着人家后脑,嘴唇还挨着他高挺的鼻梁。

其实她完全没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但云追和流霞一进院就看到这一幕,当场石化。

李煦安当然听到他们的动静,趁叶蓁不备,轻而易举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只见这厮还舔了舔唇,喃喃道,“嗯,果然是你的唇甜。”

叶蓁:······

下午,她言出必行在众目睽睽下上了李煦安的车,虽然已大声交代元宝好好照顾必须躺着的叶景澜,但只看云追和流霞的表情,叶蓁就知道自己洗不清了。

一进车厢,见李煦安只穿了云白色中衣,挺拔的身段一眼就能看清,头发用暗红色丝带松散绑着,整个人睡眼惺忪。

叶蓁有种闯进他纱帐的错觉,但又不能再下去,也不能这么僵着,再让别人瞧见他这不正经样子,于是绷着脸在最靠边的位置坐下,一言不发。

李煦安剥核桃确实困了,但从她进来就困意全无,单手托腮看她一副正人君子要避嫌的模样,忍不住就想笑。

马车开始行进便有了轻微的噪声做掩护,他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过来坐。”

说完还又加了一句让叶蓁更难回答的话,“贫道又不吃人。”

叶蓁揪着帕子,很想做出一副见过大世面,这不算什么的样子,可李煦安是她喜欢的人啊,怎么能无动于衷。

只僵硬道,“请国师穿好衣裳。”

李煦安反倒疑惑,看了自己一眼,“这不穿得好好的。”

叶蓁无奈。

他无声笑了笑,“你怕我?”

“这话从何说起。”

“过来坐。”

叶蓁:···

路过几个镇子,李煦安史无前例的事情多起来,不是让云追去买果子,就是买新的毛毡铺在车厢,还拿着国师的名号跟当地财主买了不少冰块降温。

云追累得气喘吁吁,“之前二爷没这么多事儿啊。”

说完就下意识看流霞,流霞挺着胸脯,“二小姐有钱,想买什么没有,犯得着麻烦二爷?”

云追无语,从头到尾伤的只有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