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烟微微一愣,瞥见越洹紧皱的眉头,似有些不知所措,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是这些饭菜引起的?
“那…就不打包了?”苏若烟小心询问越洹的意思,岂料越洹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苏小姐太过浪费。”
对于苏若烟的提议,他并不赞同。眉头还是紧皱着。
苏若烟:“……”
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难伺候?打包不行,不打包还不行?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苏若烟气鼓鼓的盯着越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请我吃饭还不许我吃些自己喜欢吃的了?”
越洹抿唇不言,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能吃下多少?实在是有些浪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若烟气呼呼的不说话,瞪着越洹,越洹本就想普普通通的和她吃顿饭,也不想惹苏若烟生气。
只是这一桌子菜。
越洹还是没有办法袖手旁观,“若烟,你可知道这一桌子菜,要多少银子?”
苏若烟在气头上,完全没听出来越洹换了称呼,她知道是喊自己,气呼呼的应了声,“我如何知道?”
“酥鱼和龙须草,都是如意楼的招牌菜,你还要求都要用鲈鱼腹部的肉,这两道菜就需要三十两银子,还有这些八宝鸭,糖醋鱼,每一样都不便宜……”越洹和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谁曾想苏若烟却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出不起银子?还是,嫌我点的菜太贵?不愿意出银子?”
越洹只觉得头大如斗,不知是自己的表达方式有问题,还是苏若烟根本就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是银子的问题吗?
这分明就不是。
“我并非出不起银钱,这一桌菜,大抵需要一百多两银子,这并没有什么,你若是愿意,点三盘酥鱼也无碍,只是若烟……这些菜,你能吃得了吗?”越洹在意的是这个。
他的俸禄的确有限,可越国公府并非是靠着俸禄运转,母亲手底下有诸多的铺子,他名下也有很多产业。
苏若烟自己也是一样,苏大小姐自然不觉得一桌菜需要一百多两银子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他们只有两个人。
“可是……”苏若烟看着越洹,想说点什么却到底没说,她不如越洹嘴皮子利索,也不知要表达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儿,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
“我知你的意思,这里的有几道菜,是你为我点的,若烟,你能记住我的喜好,我很感激。”越洹瞧见上桌的那几道菜,心中自然是明白的,苏若烟不想委屈了自己,也不想委屈了他。
这原本是好意。
“可我们两个人,是吃不完的,你喜欢那酥鱼,吃了酥鱼,还会想吃那糖醋鱼吗?至多夹上两筷子,而我,并不爱酸甜的味道。”越洹说的很明确,那糖醋鱼他是不会吃的。
这一桌子的菜,估摸着有一大半,是苏若烟随便尝两口,就吃不下的。
苏若烟想说自己全部吃的完,但是看着越洹冷静的脸庞,这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越洹。
“那,打包回去也不行吗?”苏若烟轻声开口,声音弱了几分,她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当然不行,若是你买了带回去,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可你在如意楼用餐,还要带回去,不出几个时辰,越国公府破产的消息,怕是要传遍京城。”
苏若烟:“……”
“就如同你穿着过时几个月的料子走上门,也有人会关心苏府是否破产一样。”越洹用了一个非常恰当的例子。
苏若烟:“……”
好像,这样就可以听懂了。
“那……现在怎么办呀?难道要退掉吗?”苏若烟可怜巴巴的问。
“自然不行。”越洹说到这里,眉宇间有了点点笑意,他知道苏若烟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单纯罢了。
“今日谁都知道,我同你一起过来如意楼吃饭,你方才点菜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瞧见,你若是这会儿去退了,越国公府和丞相府的面子,今儿个可都要被我俩给糟践了。”越洹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想笑。
他可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坐在这儿和一个姑娘,说起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明明应该是不耐烦的琐碎事儿。
他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说的,还挺开心?
怕不是中了蛊。
“这……这样啊……”怎么那么麻烦?
“你也是如意楼的常客,方才点菜的模样,怎么那么的……”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这话越洹自然不会说出来,可苏若烟方才的模样,实在是凶残。
苏若烟闻言也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激动的么……”
越洹不明就里。
苏若烟这才一五一十的想告知,“这不是……我爹……他不让我在外面吃东西,说我要是来如意楼,顶多只能点三个菜。”
“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我要是想买了带回去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有时候爹爹下了朝,也会来如意楼买些菜带回去。”苏若烟实在是想不明白。
越洹了然,这定然不是银子的缘故,估计也同他差不多的顾虑,只是苏相没舍得让女儿知道,这才定了这么个规矩。
怨不得苏若烟可以在客悦楼毫无顾忌的点东西,就点了这么多。
“把四喜和芍药牡丹喊进来,这些菜分几个给他们,一同用饭吧。”越洹虽然有挺多的话想和苏若烟说,却也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是把这些饭菜吃了……
免得浪费。
苏若烟没反对,“你是不是生气我乱花银子呀?”
“我不过是生气你浪费罢了。”越洹轻声解释,“你可知道,大夏的国土有多辽阔?你可明白,不是每个地方,都如同京城一般的富庶?”
苏若烟还真不知道。
越洹也不欲多说,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他,似乎能够理解苏相的意思,不愿苏若烟为此苛待自己。
她天真单纯,却有着一副纯善的心思,明明有大把的人该为那些穷苦人家忏悔,他们却从不会那么做。
而苏若烟,若是她知道,定会寝食难安。
苏百里不舍得,越洹,自然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