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牡丹的动作很快，立马麻溜的去报官，苏若烟和方清雅就在国公府里商量后续的事宜，学堂里的女学生，到底还是太少。

“最近马上就要秋收，那些姑娘们的父母，又开始要求他们回去忙农活。”方清雅说起这事的时候，就颇为烦躁。

“我私心里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曾经也是我答应，不会耽误农忙，可是若烟你知道吗？有些姑娘的家里，还有个哥哥的。”方清雅自己也是有兄长的。

作为妹妹，都是被兄长疼爱的多。

哪里还能料到，这天底下有这样的事情？

苏若烟也头疼的不行，农忙这种事情，秋收，春种，夏季还要除除草，冬天还要施肥，若是非要计较，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农活。

“这件事情，的确是要解决的。”苏若烟站了起来，捧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踱步，“方姐姐，他们不愿意姑娘们读书习字，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耽误农活，赚不到钱补贴家里。”方清雅显然是做过调查的，有些理由更是张口就来。

“这些到都还是好办，是因为利益的冲突。”

“谁说不是呢。”方清雅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胳膊，她正在看学生们的作业，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教的是读书习字，从启蒙开始。

她们这才发现，许多姑娘，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还有一些更加的麻烦，还有一些就是纯粹的觉得，给姑娘读书太浪费。”方清雅说到这些人的时候，脾气就没有那么好。

而且这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居然是有人问她：不让姑娘去念书，那些笔墨纸砚能不能折算成现银，补贴他们家？

方清雅差点儿被气哭。

当真是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

学堂承诺给姑娘们免费提供笔墨纸砚，那是为了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学习，可不是为了让这些人占小便宜的。

“道阻且长。”苏若烟随意的抽过一份作业看了起来，上面写的歪歪扭扭的，可是一笔一划，都能看出姑娘们到底有多么的认真。

多么的好学，多么的渴望，能够改变这一切。

“方姐姐，要往好的去想呢。毕竟我当时以为啊，我们一个人都招不到。”苏若烟忽然笑了起来。

方清雅听到她唱衰，当真是气的不行。

“你啊。”

“如今还有这么些个学生，方姐姐当真是功不可没，若烟好生的佩服呢。”苏若烟真的不是在恭维方清雅，而是真的这么觉得。

“行了行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的照顾自己，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有你忙活的日子，现在就不要来管这些事情了。”方清雅可舍不得让苏若烟劳累。

她和未婚夫重新商议了婚期，毕竟平民女学是她和苏若烟两个人的心血，苏若烟有了身孕是意外，因此方清雅就主动承担起了责任来。

方清雅的婚期，定在苏若烟出了月子之后。

到时候，她准备婚礼，苏若烟可以接手女学。

“但是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放在心上就可以改变的。”苏若烟提笔凝思，在纸上写下利益二字。

她知道，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利益的牵扯，才会变成这般。

“若是他们没有利益的后顾之忧，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愿意送姑娘们来念书？”苏若烟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可后来又觉得，这想法太过不切实际，就算说出来，也没有办法实现的。

“你想到了什么？”方清雅忽然疑惑的问道。

苏若烟摇了摇头，没有再提，“我觉得，有些扯。”

“无妨，你说一说，说出来我们讨论讨论，也许有用也说不定呢？”方清雅鼓励的看着苏若烟。

苏若烟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无非就是承担百姓们的损失，算是扶贫。

可这样的做法并不好。

“我们能补贴的过来吗？是补贴不过来的，更何况真金白银花下去，陛下有心支持平民女学，很大原因是看在你我父亲的份上，他私心里也许并不看好。或者他看好，却知道这件事情他能做的已经到了头。”苏若烟每每分析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是那么的力不从心。

“况且，有多少人，会因为补贴，送孩子来念书，就有多少人，会因为补贴，而生女儿，周而复始，把她们全部当成供养家里哥哥和弟弟的工具。”苏若烟从不会低估那些重男轻女的人心中的恶念。

“这也的确如此，陛下不好明着护着女学，就算要补贴，要拨款，第一个要补贴的，就是公学。”方清雅不得不承认，在能够出将入仕的男子身上。

女学，平民女学，当真是很少能有让人投资的价值。

“但是，这也是一个方法，不能直接补贴银子，可以从别的地方去想想办法。”方清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显然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苏若烟笑了笑，没在说话。

很快芍药就回来了，同她说了京兆府尹的处理方式，“京兆府尹大人的意思是，让您自个儿去一趟。”

苏若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这个要亲自去一趟的要求不大愿意，可官是她报的。

去一次也没有什么。

“准备马车。”

“我陪你一起去。”方清雅想也没想的跟上来，还是有些不太理解苏若烟的做法，“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去京兆府尹？人多眼杂的，要是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但是我现在不能退。”苏若烟想的清楚明白，“公公和婆母派出许多人保护我，对付一些不入流的不在话下，如果我现在就闭门不出，他们还以为，我是怕了他们。”

苏若烟昂首挺胸的走在前头，对于自己要面临的事情，半点儿也不担心。

“平民女学，不能出一点点风浪，无论我们做的多好，都会有无数的脏水，泼到我们的身上，所以……方姐姐，我不能任由旁人诋毁。”

就算知道那些话是空穴来风。

也不能。

她不做点什么，这些人当真以为自己害怕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