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皦玉回去的候,折寰玉和折冠玉确实已经到了。她欢快的放开殿下的袖子奔向阿姐,牢牢的牵住阿姐的手。

在皇宫里,折寰玉还是很规矩的,也不敢高声说话,也不敢训斥阿萝方才跑得不稳重,只牵着她的手,小声的道:“待会咱们就回去了。”

很明显,太子殿下并不需要他们的陪伴,估摸着是只想要阿萝一个人陪,她和阿兄是顺便拉来凑数的。

果然,太子见阿萝回来,神神秘秘一脸紧绷的又拉着阿萝去了一边。

他心里好多话啊。

他问,“阿萝,你和皇叔是不是有了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折皦玉否认,“没有啊。”

小太子不高兴了,“你们出去了这么久,没有说秘密?”

折皦玉一一历数:“殿下先带我去了掖庭宫。他身边的王公公老了,身子不好,他想选个新的太监。”

“但他没选到自己想要的。后来我们又去看了一会花,跟我说了一会话。殿下很担心陛下的身体,也很担心国事。”

然后仔细想了想,“就这些了。没有说什么秘密。”

她乖巧的脸实在是很有欺骗性,太子马上相信了她,而后拉着她的手郑重的道:“阿萝,我愿意把皇叔分给你一点点,你也要懂得把皇叔还给我多一点。”

折皦玉很懂小太子殿下,她如今唯一能宽慰到的他了,于是很认真的安抚:“殿下会跟我说这些,也许是因为只有我不用想家国大事。否则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也会多想,多想便多思,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上辈子殿下也很喜欢看她种花,殿下总说,看见她快活在花园里忙活,便会忘记俗世的烦忧。

她很骄傲,她一直是殿下的开心果。

此言很是有理。小太子很是信服。他也觉得是这样。他好喜欢阿萝啊,阿萝总是能宽慰他生闷气的心。

他跟阿萝道:“我送了一条狗给皇叔,你带着菖蒲一块去皇叔府上玩吧?我也带着我的猫猫狗狗去。”

折皦玉想了想,还是想去的。她这辈子还没去过殿下的府上呢。会不会跟蜀州王府差不多?

她迟疑的道:“我先回去问问阿爹阿娘。”

小太子骄傲的道:“你别怕,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你,你阿爹阿娘肯定会允许的。”

他可是太子啊。

他伸出手,强行跟阿萝拉钩,“那就这么说定了。”

折皦玉还是说:“我先回去问问阿爹阿娘再说吧。”

她很听话的。

时候不早了,她去皇帝陛下面前告辞,在阿兄阿姐诧异的眼神中跑过去跟朝着她亲切笑的陛下道别,而后从他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送莲春,临行之前还保证道:“陛下,你等我种出来啊。”

皇帝陛下笑着道:“好,朕等着你。”

又让太监拿来一个小盒子,道:“里面有本书,是花鸟房总管太监写给朕的,朕便送给你了。”

折皦玉欢喜的点头,“那我种出花来了,也送些给您。”

小太子眼巴巴看了她一眼,折皦玉犹豫了一瞬,道:“也送给太子殿下一些。”

小太子这才高兴。齐观南站在一边看着,等两人说完话了,这才亲自送他们回去。

他也要出宫,正好顺路。

等到送至折家门口,他下马,又将人亲自送到冯氏的手里,而后笑着低头,“阿萝,怀瑾跟我说,他过两日要在安王府里宴请你和菖蒲,你去吗?”

折皦玉就去看阿娘。

冯氏连忙点了点头。如此当着她的面说,她还能不答应吗?更何况这是好事。

她道:“阿萝真是让王爷操心了。”

齐观南:“阿萝聪颖,秀外慧中,并不需要操心。”

冯氏就笑起来,“多谢王爷称赞。”

有安王爷这句话,以后也没人敢明着说阿萝的坏话。

她欢喜的送了安王走,而后将三个孩子都带到内屋去问话。

折思之快到晚上了才回到家——这还是赶回来的。一进府里就狂奔,进了屋子,见妻子正带着孩子们吃晚膳,便问:“都没受惊吓吧?”

第一次进宫,还不是在父母的陪同之下,他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冯氏摇摇头:“没有,但阿萝胆儿大,倒是得了陛下的一个承诺。”

折思之饭都不吃了,连忙抱起阿萝,“到底怎么回事啊?”

折皦玉只好把刚刚跟冯氏和阿兄阿姐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道:“陛下说,只要我种出来,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们还击掌为誓了。”

“走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一本写花的书,我答应以后送些给他和太子殿下。”

想了想,道:“我肯定还要送些给殿下的。”

她还安抚的拍了拍折思之的手,“我也会给家里人种花的。”

折思之就笑起来,先是小声的笑,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是得意,要是有尾巴,他非得翘起来。

“阿萝,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胆儿大,就是受人喜欢。你阿爹我当年也是如此受陛下赏识,你看看,我现在多威风。”

冯氏:“……”

她赶紧将阿萝抱过来,“你胡说些什么!”

折思之就笑,“我这是得意忘形了。”

他笑完认真道:“陛下最是重承诺了,阿萝这是得了天大的赏赐呢。”

这是可以在关键时候保命的。

折皦玉却有些心虚,她道:“要是我种不出来呢?”

折思之:“也没关系,陛下看重你这个人就行。”

然后跟冯氏道:“咱们家的宴席该办起来了,估摸着阿萝得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以及安王爷青眼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正等着看她呢。”

他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得意,“他们不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大老粗吗?这回我就让他们瞧瞧我闺女!”

折寰玉却道:“阿爹管他们做什么!”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如今的人不重实务,只一个个知道空谈,再就是钻研什么书法,琴棋书画,探寻些花花草草,更有直接用家世抢了那些有才华之人官印却从不去上值的,简直是国之蠹虫。”

她说到这里,又低头对阿萝道:“阿姐并不是说你钻研花草不好,只是骂那些占了官位却不肯做实事,整日里喝得酩酊大醉骂天下的人。”

折皦玉明白的。她家阿姐时不时就要骂几句那群蠹虫。

她点点头,“将来我长大了,也会做点有用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我种花出去卖,卖了银子给吃不上饭的人施粥喝。”

折寰玉笑起来,“好,我们阿萝也有大志向。”

折思之晚间就跟冯氏道,“寰玉虽好,却太厉害了些。以后若是天下不明,她要抱憾终身的。”

冯氏也担心这个呢,她道:“那你以后不要带她去练兵了?拘着她开始学绣花?”

折思之:“这不行,她比冠玉厉害多了,教得好了,是员虎将。”

天下又不是没有女将军。如此乱世,有才能者居上,何必要压抑住她的才能呢?

冯氏翻个身,“那就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以前还担心阿萝在京都会受欺负,但如今看,她自有她的福气,一进京都来就得了天底下三个最贵重的人青眼,往后还能差了?”

折思之就又忍不住得意,“琬玉虽然不显,却也乖巧,寰玉和阿萝一文一武,实在是好,我以后出去不怕没牛吹了。”

冯氏也忍不住笑起来,期待起将来的日子来。

……

安王府里,齐观南让人带着梦境里太监的画像下了蜀州。他认真想过了,若不是在曲陵,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在蜀州。

而后闭着眼睛睡觉,以图能做个新梦。

许是念头太深,还真梦见了。

他梦见自己骑着马,穿着铠甲,上面还沾染着鲜血。他的后头跟着许多人,乌泱泱一片,像是刚打完仗一般。

他一路从城门外往城门里去,一路上哀鸿遍野,有人卖儿有人卖女,有人哭天喊地,有人晕倒在路边上,直到进了城里才好些。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一直肃着脸,好像对这些司空见惯一样。

直到进了府,“他”取下铠甲,换上了一件宽大的青色大袖,这才急匆匆的往小花园里走去。

那个公公又出现了。

他听见自己叫他,“萧元礼,阿萝怎么样了?”

太监低声道:“病还没好,应该是感染了风寒。”

“他”就又拔腿往里面走去。

太监叫住他,“殿下,净净手再去吧。”

“他”低头一看,手上还有鲜血。

又去净了手,再去的小屋前。

门开了。

一屋子全是花花草草的屋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躺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出手比划了一句话。

“他”就过去了,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阿萝,怎么会病了。”

齐观南睁开了眼睛。

他愣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怎么会是阿萝。

阿萝将来跟着他去蜀州了吗?

深更半夜,他又把那个会手语的奴才提了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奴才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道:“是——殿下,你回来啦。”

齐观南闭上了眼睛,他想,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折家才会把阿萝托付给他照料呢?

他叹息一声,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但也不敢深想,与其深想,不如多睡几个晚上。

他深吸一口气,又在纸上写上了萧元礼三个字。

希望南下蜀州的人能找到他带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我有三章存稿了。

都存在晚上9点,这几天到点来看就好。

晚安安感谢在2023-07-04 20:42:58~2023-07-05 21:3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当哒当 15瓶;镯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