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直白的恨意和嫉妒充斥在沈柔心的全身,那双平日里温柔的眼眸此刻承载着极为扭曲的情绪,看的沈清词浑身发麻。

这场雨真的很大,春日的风也冷的很,沈清词站在沈柔心的面前,却像是站在冰窖。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的房间,红梅冲出来打晕了沈柔心将她拖到屋子里,沈清词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站在门口,她迟迟没有力气推开门。

无力的蹲下去,蜷缩在门旁边,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院子,千百种色彩在此刻都只剩灰暗。

眼泪不断地往下砸,毫无意识,就像和她已经分离。

她从没想过,原来她的娘恨她!

她的娘不是不知道这里是泥沼,她是知道还要将她拽下去!

她自己不肯逃离,就要拉着她一起死!

喉咙涌上腥味,沈清词痴痴地笑出来。

“原来,我真的是孤家寡人。”

她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还有母亲。

将她带到这个世界,将她抚养长大的母亲!

可原来,她只有自己!

......

傅夫人刚刚歇息,被外面传来的声音吵醒。

皱着眉问王嬷嬷发生什么事,王嬷嬷犹豫再三,还是将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噗通”跪在地上,将前几日傅倾洲让她诓骗沈清词做妾的事说了出来,“奴婢真的不知道大少爷真的和表小姐......奴婢若是知道,定早就告诉夫人!夫人饶命!”

王嬷嬷是傅夫人还在娘家的时候就陪在身边的人,是她的心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脾气发在她的身上。

拿起桌子上的香炉往地上砸,傅夫人大怒,厉声道:“将沈柔心母女都带过来!”

夜色太深,雨势太大,白芷在外面没有听见,傅夫人一把掀开帘子,恶狠狠地瞪着她,“聋了?把沈清词那个贱人带过来!”

房间内的茶壶茶杯都被傅夫人摔的粉碎,白芷正在打瞌睡,这会吓的汗毛一地骤然清醒,赶忙应声。

急匆匆跑到沈清词的房里,准备将人带了过来。

红梅护在沈清词的前面,死活不松手,白芷一巴掌扇过去,红梅不甘示弱抓住她的头发,两个人顿时打在一起。

王嬷嬷生怕白芷带不来人,跟着过来,见到沈清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生出不忍,还是半推半拿的将沈清词压到了傅夫人的面前。

“啪!”

巨大的花瓶对着她的头顶砸了过来,沈清词额头顿时流出血。

“沈清词!我好吃好喝的将你养到今日,不求你给我什么回报,可你竟然敢染指我的儿子!你的血脉这么肮脏,怎么敢和倾洲搞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他很快就要去京城,他当初为陛下献计才有了陛下起义,才有了天怒民怨对前朝深恶痛绝,陛下的江山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他如今弱冠,正是去摘果实的时候,你这个前朝孽种竟然和他搞在一起,这会挡了他的路!贱蹄子!管不住自己的身子,去跳井都是好的,为什么祸害傅家!”

傅夫人疯了一般捶打沈清词,很快,她的脸上被抓出好几条血痕。

外衣被扯开,露出锁骨上的红痕,旖旎之色冲击着傅夫人的眼球。

“你这个贱人!”

傅夫人抽出房内挂着的剑,猩红着眼睛对着她的脖子砍了下去。

“夫人!”

王嬷嬷赶忙抱住傅夫人的腰,傅夫人气疯了,劈手划了她的肩膀,刺入沈清词的心脏。

白光从面前掠过,沈清词闭上眼。

死在这,也是一种解脱!

“砰!”

关键时刻,沈清词肩膀被人一拉,护在了怀里。

熟悉的木质香将她包裹,黑色的衣袍沾上寒气,漆黑的瞳孔阴沉的看着傅夫人,眼底掠过凉薄,冷声道:“她一个人完不成周公之礼,母亲这是要连我也一起杀了吗?”

“倾洲!你竟然还护着她!”

傅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手里的剑划破了傅倾洲的衣角,吓的她松开了手。

“咚。”

长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傅倾洲淡淡的睨了一眼王嬷嬷,骤然将沈清词打横抱起。

“你要为了这个女人得罪陛下?让陛下忌惮你,拿你的前途开玩笑吗?”

傅夫人犀利的声音砸过来,傅倾洲站住脚,一双眼慢悠悠的看着她,菲薄的唇勾出轻蔑的弧度,一双眼仿佛看着蝼蚁,讥讽道:“傅家因为我才有如今的地位,区区一个女人,就会让傅家覆灭,娘未免太小瞧我!”

“难道你真要纳她为妾?儿子!她身份在这,陛下决不会允许她做妾惹人笑话!可你若是娶她,就真的完了!”

傅夫人的声音飘过来,傅倾洲脚步未停,抱着沈清词回了房间。

沈柔心正赶过来,听到傅夫人的话,看着傅倾洲抱着沈清词铁青的脸,脸色发白。

喃喃问道:“为什么,清词不能做妾?”

身为曾经的王府的妾室,沈柔心见识并不多,哪怕她富贵时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她永远也不知道前朝郡主做妾,代表新朝羞辱前朝,得不到陛下想要的贤名,也得不到安抚效忠前朝之人的目的。

只能做正妻,沈清词……够不上傅家!

她终究要飞走,离开她的身边!

沈柔心咬紧了牙,一双眼瞪的猩红。

与此同时,沈清词挣扎的从傅倾洲怀里出来。

“你怎么会过来?”

这件事,他本可以不出面。

傅倾洲顺从的将她放下,下颌线紧绷,冷笑道:“我不过来,你还有命?”

傅夫人那个样子,是真的要杀了她!

“站在那一动不动,是真想死?”

傅倾洲抬手,轻抚她的头发,淡淡道:“这件事既然已经爆出来,你在傅家恐怕待不了了。”

“沈清词,做我的外室,在那里你做主母。”

外室的主母?

不被人知道的主母?

沈清词轻轻笑出声,面上皆是茫然。

她就这么下贱,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只能被藏起来吗?

“你若是不愿,最终结果只会是去道馆修行,你真想做姑子?”

傅倾洲皱眉,隐隐已经动怒。

沈清词奇怪的看着他,轻飘飘问道:“今日,不是已经有人提亲,想要娶我吗?”

她为什么只能做姑子,或是做外室?

她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做别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