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定下关系,他们的进展很快。
刘志东是过来人,懂得继续往前走的所有程序。
他看似闷着头话不多,心里话却一点也不少。他不像宋亮,那些劈头盖脸的热情让赵彩云有些招架不住,直至厌烦。
刘志东就像一个爱情大厨,总在最需要的时候,端上最合适的饭菜。
白天忙工作,他很少干扰她,晚上电话送暖却总能送到心坎上。
隔三岔五,他会出现在她眼前,陪她聊天吃饭,或者去看电影。手拉手的状态,既是拉近,又保持着距离。
说实话,赵彩云的内心还没有做好剧烈燃烧的准备,她或多或少还对自己的身体存着几分担忧。
刘志东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总是能拿捏到位,即让她感到温暖安全,又不会感到被冷落。
她深知,这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从毛孔里渗出绅士般的知性温暖。她很惊讶他没多少文化,却为何会有这样的修养底蕴。
后来,他慢慢道出了自己的家世,原来他祖上曾经是很纯正的耕读家风,上溯五代的太太爷爷曾经做到大清的漕运总督。
她马上想到了外公,想到了外公的家世背景。
她越发觉得刘志东是和外公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人。
但刘志东很快让她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那天晚上他们兴致很高,一边聊天,一边顺铁马河一直向北走下去。
沿河灯火渐渐褪去,天上的星星趁机蜂拥而至,钻到水底下聚堆聊天。他们才发现已经走出城,来到城乡结合部。他们准备往回返。
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天际,余辉在穹顶隐隐不散,像一道划痕,露出宇宙深处的秘密。
赵彩云悄悄闭上眼睛,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刘志东一声不响地陪着她,望着深邃的夜空。
正当他们转身时,三条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已经被盯了很久。为首的一个高个手里拿着一把弹簧刀,用刀尖逼住了刘志东。他压低声音:“别动,我们不图色只要钱。”
赵彩云心底一阵慌乱,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刘志东本能地把她拉到身后,大声喊了一嗓子:“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人笑起来:“不用喊,喊也没用。”
刘志东看了看四周,一片黑魆魆,零星的几点灯火,在远方冷漠眨眼。
刘志东紧紧地握住了赵彩云的手,赵彩云感受到了他的力量,她心里稍稍地安静下来。心思像温水回潮般从脚底慢慢升上来,她灵机一动:“你们别胡来,我们就在附近住。”
那个高个冷笑着:“别装腔作势了,少罗嗦,快往外掏钱吧。”说着他打个唿哨,一个胖子走近来,伸手去掏刘志东腰间的手机。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手机的一刹那,刘志东挥起一拳打在胖子脸上,胖子像一面墙慢慢倒了下去。
紧跟着,还没等那俩个人反应过来,刘志东一把撕过离着最近的一个,用双手将他几乎提起来,狠狠地砸向那个拿刀的高个,俩个人撞在一起,哎吆哎吆两声,大高个蹲了下去,小个子的头撞到了他的鼻子,鼻血窜了出来。小个子的头也被撞得晕乎乎的,捂着头打转。
趁着这个机会儿,刘志东拉着赵彩云顺河往南跑。
他们跑出一段距离了,后面才响起咒骂声和追赶声:“他妈的,敢动老子,给我追,弄死他们!”
赵彩云很快就没劲了,几乎被刘志东拖着跑,后面追赶的人,越来越近。
刘志东停下来,把赵彩云放稳,他小声嘱咐一句:“别动。”然后,俯身从草丛中捡到几块石头,向追赶的人狠狠地扔过去。
石头丢进夜空发出嘶嘶声,同时也伴随着传来一声惨叫。
刘志东提高声音喊起来:“喂,刘所吗,我遇见了几个劫道的,你赶紧派联防过来。”
追赶的人停下了。
他们显然明白刘志东在用电话报警。但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站在原地喊:“他妈的,你打伤了我的弟兄,我和你没完。”
刘志东很冷静地说:“公安联防马上就到,我劝你们别胡来。”然后,他将最后一块石头扔了过去,趁他们躲避,他背起赵彩云向南跑去。
赵彩云又一次感受到了他脊背的力量,那一刻,她完全将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是福是祸,是死是活,一切随他。
直到他们离开河道,来到了大路边,终于见到了过往车辆。
刘志东截下一辆出租车。
坐到车上,赵彩云才发现,自己的鞋子跑丢了一只,雪白的赤脚上沾满了黑泥。
刘志东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穿到赵彩云的脚上。
当他们再次看见街市灯火,出租车司机才出声:“你们好大胆,怎么敢到那里去,那里属于三不管地带,经常发生抢劫案。”
赵彩云打了个哆嗦。
刘志东紧紧抱住了她:“别怕,他们已经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