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带的东西,除了几块干粮和两枚铜钱,就只有几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了。成峰和谢晴心在一直朝着烈血山的方向走,由于害怕被捕快追上,他们还特地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这样他们就走得更加慢了。
直到傍晚,他们都没有走出山林,只能选择一间破败的庙宇留宿。“来,小心。”成峰扶着谢晴心跨过倒塌的横梁,小心翼翼地拿着随手捡起的目棒拨开浓厚的蜘蛛网。
很快一尊布满青苔的弥勒佛出现在夫妻两人眼前。
上方的屋顶全是窟窿,两侧的墙壁看上去一碰就倒。成峰找来一根还算结实的木头给谢晴心坐,自己则出去捡柴火去了。
成峰出去没一会儿,破庙的门口就出现一个全身被黑袍裹住的男人,斗笠上的黑纱罩将整个脸都遮住,只能隐约看出来一个轮廓。黑袍人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正在想心事的谢晴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惊,起身退到弥勒佛的前面。
“我不是坏人……若夫人不愿意,我离开便是。”黑袍人的语气非常轻柔,甚至有一点小心。
“不……请进。”谢晴心见黑袍人彬彬有礼,并不像什么奸恶之徒,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黑袍人听了,有些喜悦地说:“那么,多谢了。”
只见黑袍人径直走到谢晴心对面,抓了块石头就坐了下去。“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已嫁人的?”谢晴心很好奇,毕竟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和一个逃出来的奴隶似的。
黑袍人一愣,然后呵呵一笑,将背上的包袱放下来,只见里面包的都是干柴:“夫人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您打的可是妇人鬓,若非已是人妇,怎会打妇人鬓?”
“啊?”谢晴心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果然如黑袍人所说,但是她明明记得她上山时头发被树枝给刮乱了,怎么又完好无损地打上了?
黑袍人见谢晴心尴尬的模样,低笑一声,掏出一对打火石,随便一打便打着了柴火。黑袍人又从袍中拿出几块热乎乎的烧饼递给谢晴心:“一直赶路,一定很饿吧?”
谢晴心看着黑袍人手中的烧饼,又看了看根本看不清面庞的黑袍人,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很有礼貌地回绝掉了:“谢谢,不了。”
“呵呵。”黑袍人似乎明白了谢晴心对他的戒心,苦笑着将烧饼放在一旁,“我懂,我懂……”
那声音很是凄凉,但是给谢晴心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于是谢晴心盯着黑纱罩,轻声地问:“请问,我们认识吗?”
黑袍人犹豫了一会儿,毫无感情地说:“……不……真不好意思,我很像你的朋友吗?”
“呃……没有,只是觉得很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的声音很是熟悉……”谢晴心拼命地思索着,但始终没想起来她的哪个朋友和眼前的人相似。
“……那还真是巧啊……”黑袍人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转头望向门口,“看来他有麻烦了呢……”
“什么?”谢晴心觉得自己没听清楚黑袍人的话,问到,“请你再说一遍。”
“夫人,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黑袍人没有回答谢晴心,反而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弄得谢晴心措手不及。
“夫人?”黑袍人提醒似地说。
“啊……可以……”谢
晴心觉得黑袍人接下来的问题似乎很重要,因为黑袍人的口气有一些沉重。
“……夫人……觉得夫人的相公是一个怎样的人?”黑袍人的问声音有一些颤抖。
“嗯?”谢晴心柳眉一挑,奇怪地问,“相公?”她原本以为黑袍人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奇怪。难道这个人是相公的朋友?谢晴心是这么想的。
见谢晴心意外的样子,黑袍人连忙说道:“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谢晴心笑道,“相公对我很好。”
“……是吗……”黑袍人低头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谢晴心则一直看着黑袍人,她现在可以肯定她从未见过黑袍人,但是她对黑袍人提不起一点的戒心,似乎她确定黑袍人不会加害于她一样。
忽然,黑袍人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谢晴心不放,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夫人的相公抛弃了夫人呢?我只是说如果……”
“呵呵,相公头不会的。”谢晴心觉得黑袍人的问题和开玩笑没什么区别,所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呵呵……”黑袍人苦笑一声,站起来说道,“那么,告辞。”说完,径直走向庙门,豪不在意头已经黑了下来,而自己手里又没有任何照明工具。
“请等一等,你忘记拿你的……”谢晴心拿起烧饼,但黑袍人早已没了踪影。
“娘子?”这时,成峰狼狈地走了进来,看见那火堆十分惊讶,“这是哪里找到的干柴?”
“一位奇怪的路人留下的……”谢晴心随口说道,匆忙上前扶住成峰,看着成峰浑身上下的刮痕,非常心疼地问,“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找不到柴火,都被昨天的雨给弄湿了……”成峰苦笑着在谢晴心的搀扶下坐到木头上,“不仅如此,回来的路上还摔了一跤,从坡上滚了下来……干粮都掉进泥塘里找不到了……”说完,成峰就发现谢晴心手里拿着两块烧饼,惊讶地问谢晴心:“这也是那个路人留下的?”
谢晴心看了看手里的烧饼,点头道:“是的,但看上去他是忘在这里了,因为他走得很匆忙。”“那就吃吧,娘子你也一定饿了。”成峰撕下破烂的袖子,将手臂上那比较大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番。
明天还得赶路,他这些伤口说大不大,但还是早点让大夫看一看地好。可是当他看见娘子傻傻地盯着烧饼看,没有一点要吃的意思。“我觉得还是留下来的吧……”谢晴心将烧饼放在一旁,若有所思。
“那就放着吧。”成峰也不去多想,既然谢晴心不想吃,他也没有必要非让她吃。就这样,成峰搂着谢晴心,任由谢晴心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而成峰,则一直盯着逐渐熄灭的火堆,心里更加坚定了修仙的信念。
第二天早上,成峰终于带着谢晴心来到了秋山村,这个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山村偏僻到就算捕快知道他们在这里都不想过来,因为不管是上山的哪条路,都已经因为下雨而泥泞不堪,马车不可能上得去,而徒步的话就像他们一样要走一天,成峰相信短时间内捕快是不会来这里的。
“坚持一下,我和这里的张猎户认识,我们可以暂时借住他们那里。”成峰扶着谢晴心走向一间小屋,可以说是用尽全力地敲了几下门。
“谁啊?”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壮汉打开门,见敲门的是成峰,意外地笑到:“哟!小成?你小子怎么有空来看哥哥我了?”然后才发现成峰的狼狈样子,立刻让出一条进去的路:“呀!发生什么事了?从山上摔下来了?赶紧进来。”
成峰把谢晴心扶到长凳上,有些尴尬地对张猎户说:“对不起啊,张兄,家里出了点事,我们想暂时借住一宿。”
张猎户呵呵一笑:“那没事,住一辈子都没问题,谁叫哥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呢!我张乾从来就不是那种不知道知恩图报的混蛋。”
“那么麻烦了。”谢晴心吃力地谢道。
“你这是什么话,应该的。”张乾对着厨房大喊,“老婆子!多烧两碗粥!”说完不好意思地对谢晴心说:“嘿嘿,家里穷,最近也没去打猎,小姑娘将就将就。”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谢晴心感激道。
张乾笑了笑,拉着成峰就往外走:“小成啊,借步说话。”
成峰被张乾拉到屋外,奇怪地问:“怎么了,张兄?”
“小成啊,哥哥我是个粗人,但还是懂些道理的。”张乾煞有介事地对成峰说,“你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干得出和人家小姑娘私奔这种事啊?何况你小子不是有媳妇了吗?我说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读书玩这些花样有出息吗?”
原来他们被张乾误会是私奔出来的,这让成峰哭笑不得。他们已经结婚七年了,可是在外人看来就那么不像夫妻吗?“不是,张兄,她就是我的内人。”成峰的话让张乾惊讶地张大嘴:“啊?她就是?怎么看上去就像个才十八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见成峰嘴角有些抽搐,张乾立刻道歉道:“啊!我不是说你不行!哥哥我只是单纯地夸弟妹好看!”
“……实不相瞒,张兄,我和娘子是为了逃避捕快才来这里的。”成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口,“因为……我的债主在我家门口被杀死了,但凶手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不相信?不是吹牛,我老张上山打猎那么多年什么鬼东西没见过,说吧。”张乾蛮不在乎地说。
成峰点点头,小声地说:“不瞒张兄,是一位上仙杀的,他对我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张乾听了成峰的话,一脸的不信:“神仙?小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赶你出去的,我老张不是那种人。但你编个这么不着边的谎话来忽悠哥哥我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唉,所以说,连你都不信我 那些捕快能信么?”成峰有些无奈,虽然他早就料到了。
“不是,小成你真没忽悠我?”张乾眉头一皱,看上去成峰似乎是认真的,所以他就小心翼翼地说,“小成,你真遇到神仙了?”
“我骗张兄干什么?”成峰对张乾神经兮兮的样子很是意外。
“那,那个神仙对你说了啥?”张乾悄悄地凑过来,像是个小偷,“将给我听听。”
“若我有意修仙,五天后,烈血山见。”成峰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因为他感觉到张乾似乎知道什么。
张乾在成峰说完的刹那,兴奋地大叫:“就是这个!”成峰被张乾吓了一跳,像是躲神经病似的向后退了一步。“哎呀!你小子这下赚翻了啊!”张乾兴奋地抓住成峰的肩乱摇一通,就像被神仙邀请的是自己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