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子的一席话,让在场众人羡慕了沉思之中,就连司马先生也是眼神之中闪烁着异色,他倒不是惊讶王猛子一眼看出了对方可能是真的投降,而是在思索如果对方真的投降,己方该如何应对。

刘向开口道,“即便是真的投降,我们也不能大意。毕竟梁山贼非是善类,若是诈降,而我等有大意,怕是要出大问题。”

张横开口道,“这有什么怕的,他们既然愿意投降,那就让他们扔掉武器,自己把自己捆好出城。”

“反正我们对外打的是梁山贼的旗号,怕他们做什么?”

张横的花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司马先生却面带忧虑之色道,“我们毕竟是假冒的,若是他们要向我们投降,我们就真的要接受吗?”

“为何不接受?”张横匪夷所思的看着司马先生,皱眉道,“司马先生,您莫不是年纪大了,脑瓜子不好用了吧?”

“您可知道,这一座管理后勤的城池,里面需要囤积多少工匠,多少粮草,多少器械,这是天降的发财的好事啊。”

童威也颔首道,“确实如此,若是拿了平原县,咱们可就真的发财了,而且咱们对外宣传的是咱们是梁山贼........”

但话说到此处,童威也有些犹豫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朝廷震动的话,可就不好继续下去了。”

虎子直言不讳的插嘴道,“梁山贼不可能没有他们的关系网,一时半会的被误会是有可能的,但是长久之下,这里的实情一定会为外界知晓。”

二人的话几乎瞬间就被在场众人听到心里去了,然后一个个表情无比纠结。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先前平原县不想攻破,一来是攻破平原县后,会产生极其复杂且深远的影响,最后产生的解决未必是叶家可以收场的。二来则是平原县好歹是一座城池,里面有精兵守护,强行攻城损失惨重。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攻城未必有损失,而且还有天大的利益在其中。

人都是有冒险心理的,面对眼前的**,谁不动心?

但说到底,大家能够走到今天,有没有纯粹意义上的莽夫,大家都清楚,一旦梁山贼将事情跟各家解释清楚之后,他们所面临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谁能想到,用投石车扔点石头,那复合弓射上几箭,双方甚至不用真正的交手,对方就要投降了。

众人纠结了半天,倒是张大隗上前一步说道,“主公,不若我们不搭理他们,咱们还按照咱们的原定计划来。”

“他们想投降就投降?哪有那么好的美事。”

张大隗的话让叶渡听了,觉得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首先对于叶渡来说,攻克一座自己不能长期占领,亦或者实际控制的城池,对于叶渡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不管对方是投降献出城池也好,还是将士们打下来的也罢。

更何况,拿下此地,还有非常不好的政治影响。

拿下平原县,最大的战果,无非是打击了前线的梁山贼,振奋三军士气,然后夺取一些工匠,掠夺一些财物和粮草。

再有就是获取一些人口,但剩下的就全都是恶果了。

但是源源不断的梁山贼和朝廷的双重围剿,就够人喝一壶的。

沉思了屁那可之后,叶渡开口道,“继续攻城,不要让他们投降。”

心中补了一句,“没有我这个导演发话,谁都不许停。”

当然,叶渡在心里也有些怀疑梁山贼是诈降。

毕竟对方那么多精锐,怎么可能说投降就投降了?

他们面对朝廷那么个庞然大物,守着穷山臭水沟子都能打,如今有了城池,有了粮草,反而不能打了?

这怕是在糊弄鬼吧?

于是乎,城头上还挂着投降的横幅呢,而叶家军则不管不顾的发起了进攻。

投石车和复合弓跟不要钱似得往城头上砸了过去。

这会儿叶渡学聪明了,不让王猛子这臭小子搞什么精确制导了,就漫无目的的随意抛射。

结果就是,不随意抛射了,漫无目的了,敌人反而更麻烦了。

因为他们根本无从预判下一次的攻击从哪个方向袭来,全都靠下面士兵的心情,结果就是人员的伤亡反而变得更大了。

不一会儿,城头彻底混乱起来,无数人在城头上乱跑一通之后,城头上俨然没有了几个活物。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刀盾手一个个扛着云梯一脸疑惑的望着城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城头上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对方这么不尊重人吗?

你们不安排防御,是当我们是泥塑不成?

就在大家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滋生蔓延的时候,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接着就看到大量的梁山贼直接从其他几个方向的城门口奔驰而出。

这群人竟然准备直接扔掉城池不管了。

而其中主要人手逃亡的方向,明显是博州。

一开始,包括叶渡在内的众人,都觉得这一仗打的有些儿戏,很有可能是地方要搞什么套路、计谋,所以众人等待了一段时间。

但是看着对面的贼人陆陆续续,源源不断的从城内撤出,众人的情绪有些压不住了。

叶渡转身对张大隗道,“你派些人手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大隗颔首,派出斥候,本来想用抓钩的,结果刀盾手直接把云梯架在了城墙之上。

斥候拿着盾牌,顺着云梯快速攀爬。

等到他们上了城墙,眺望整个战场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景象,让所有的斥候都惊呆了。

只见偌大个平原县就跟废墟一样,家家户户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也不为过,几乎没有一户人家的门窗是完整的,就连院子里的土地都被掘地三尺。

至于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一个活人都没有。

饶是叶渡本人,上辈子看过无数影视剧,这辈子打过不知道多少场大战,面对的荒唐事足够多了,但是面对平原县眨眼之间,兵士逃的一干二净,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只能说,原身打的都是高端局。

而自己上辈子,看的影视剧里,导演们一个个太保守。

这可是足足两千梁山贼精锐,跟无当军打的有来有回的精英,他们只要依托城池坚守,哪怕叶家的兵马最终能够拿下城池来,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叶渡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有些太低估自己,同时也高看了敌人。

同时叶渡也越发的理解,为何自己拿出一部分优秀的乡勇,在大都督府面前装腔作势一番,便真的能够震慑大都督府了。

这东西,或许,没准,有可能,自己所展现出的实力,真的足够炸裂了。

当空****的平原县成出现在叶渡面前的时候,爬墙而入的斥候,甚至把城门打开了,叶渡再也淡定不了了。

“主公!主公!”

张横摇晃着脑袋,甚至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确认了眼前一切都不是梦,同样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走到叶渡近前,行礼道,“咱们怎么办?”

“这城门已经打开,咱们真的不进城吗?”

“这也太勾人了些。”

张横的话语,瞬间引起了无数人的思考。

靠之。

敌人已经逃了,如今平原县近在咫尺,不应该是已经是到了嘴里了,要不要闭嘴咀嚼,然后咽到喉咙里。

这是个非常让人纠结的问题。

不入城,是真的心有不甘啊。

这么一座空城,就像是脱去了外衣的处子一样,勾引人的心魄。

甚至有人喃喃自语,天赐不取,反受其害。

可进程容易,出城难,这么多将士,还没真的攻克过城池。

一旦入城,儿郎们是否还好管理,朝廷和地方衙门知道之后是什么反应,这是他们不得不面临的问题。

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一旦叶家进了平原县,以当地官府和梁山贼的勾结程度,他们十有八九会迅速给梁山贼洗白,然后将一切脏水,都泼到叶家身上。

最后用大军剿灭叶家,坐实罪名。

叶渡是不想给自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的。

他内心最直观的想法,就是逼退梁山贼,然后继续猥琐发育。

所以不待其他人开口,叶渡沉声道,“平原县不能进,起码大军不能进。”

城头上的斥候高声道,“主公,城内还有人,看样子是在仓库里抢了不少东西,也准备逃窜!”

叶渡闻言一喜,顿时来不及跟手下解释。

当下高声道,“张横、童威、徐进尔等三人,速速各领五百人,堵住其他三个方向的城门,不能让他们这么逃了!”

张横等人听到叶渡的命令,面露疑惑之色,但是却没有多问,反而迅速带着人堵住了城门。

人心是贪婪的,刚才那波什么都不要的,逃的非常顺畅,叶渡也没有在乎。

如今这一波人,抢夺了仓储,却被直接堵在城中,一个个一脸畏惧的被逼了回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横便领着几个想要逃跑,背着金银细软的人走到叶渡面前。

那贼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身体不住的发抖,看到叶渡的时候,几乎毫不犹豫的便跪在地上磕头,“叶东家饶命,求你不要强暴我。”

强暴你?

靠之!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把我叶渡当什么了?

疯狂的色魔,连男人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