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这天也黑了,看几个姑娘都坐不住了,王晴便让周瑞家的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蝴蝶花灯来一人给了一盏。
“这条街虽比不得金水大街繁华热闹,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们下去之后可千万别分散了,人多眼杂的,若是走丢了可不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晴免不了要盯着惜春,几个孩子就她年纪最小性情最是活泼。若是她真闹着如何,恐怕迎春跟宝玉几个大孩子还真管不了。
惜春虽然是第一次出门,但也听下面的小丫头们说过外头的事儿,贾家自然不可能全部用家生子。
毕竟人家也不是年年都有孩子出生正好来填补空缺不是。所以像是晴雯跟袭人那样从外头买来的丫头也不少。
惜春知道厉害,赶忙认真跟王晴保证,她一定不会离开哥哥姐姐们的视线。
邢夫人也难免多说两句:“你们都是大家的哥儿小姐的,本来第一个要学的就是如何爱惜自身,偏咱们家里对你们管得松快,眼下就显出劣势来了。
今儿虽然也带了不少长随护院,但人多的地方,还真是不好看顾。所以你们若是看见了什么好玩儿的,也别直接就跑过去,忘记了自身安危!”
宝玉几个赶紧再次答应,王晴跟邢夫人这才放了手,数了六个健仆为他们护卫安全。
王晴对这些热闹并不热衷,她出门只是为了躲开贾府那些事儿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想头,可邢夫人看她不动,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几个小辈出去,王晴临窗一边着奶茶一边看着楼下的风景,还是邢夫人清嗓子的声音把她给惊醒的。
“大太太怎么不去看灯?那几个小的终究还是要有个长辈领着才像话。”
邢夫人就等着这话呢,赶紧笑眯眯地站起来,真是一点样子也懒得做,“弟妹就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寻了几个小的再来找你。”
王晴也没觉得邢夫人这样子有什么好笑的,真心实意地想让邢夫人也好生玩一玩,“那就劳烦大太太这一回了,回头我送您一根簪子做酬谢,到底我年纪也摆在这儿了,还经不起他们那些小孩子折腾。”
邢夫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脸上的笑容都更加灿烂真诚了,“弟妹客气,我便先下去找人了!”
邢夫人带着王善保家的一起走了,这厢房里就剩了王晴跟金钏,王晴对金钏道:“你也别看着我了,这是我的酒楼,你也下去玩儿去吧。”
金钏也不推辞,直接笑着一蹲身便跑出去了。
贾府年年都在府中挂满花灯,本不必特意出来看灯会,只是今年因为元春出嫁,家里花了不少银钱出去。
据王晴所知,王熙凤已经开始典当自己的嫁妆往里头贴钱了。所以在贾母提议徇旧例的时候,她头一个反对,用的理由就是元春才入肃王府,贾府已经举行过盛大的婚礼了,不好再奢侈一把过元宵,给肃王留下荣国府奢靡的印象。
而且因为连着忙碌了几个月,大家都已经累了,哪怕有赏钱呢,那也要有命花不是。
贾母听过之后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贾赦跟贾政都同意了,她也就没继续坚持。
五味楼作为新开了才一年的酒楼,一开始就是奔着京城最好的酒楼去的,这三层的主楼可以轻松俯瞰京城遥望皇宫,这满楼的花灯自然也别别处的别致。
除了常见的花卉跟动物,王晴还吩咐做了不少卡通的十二生肖出来,每日都会吸引不少小孩儿跟姑娘们前来观看。
所以走了一圈儿的邢夫人一行,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样子就回来了。
见王晴看向自己手里的那盏小巧的粉色荷花灯,邢夫人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灯还是宝玉替我赢过来的呢,旁的荷花灯都比这个大,那摊子上就剩了这一个小的,我倒是挺喜欢,宝玉这孩子孝顺,见我心动,就带着姐妹们替我赢了过来。”
也是,几个孩子出去的时候都拿着蝴蝶灯呢,这样式可是新样式,别处都见不着的,想来他们就算是看上了别的花灯,也舍不得丢弃的。
所以,惜春手里就拿了一只兔子灯来,正好趁她的斗篷。
王晴一边张罗他们喝茶一边听宝玉跟迎春两个汇报。
“咱们先在楼下看了一会儿这五味楼的灯,等人多了才往别处去,外头有一个地方还在唱戏呢,还有杂耍的也来了,有人还会喷火呢!”
宝玉兴奋得脸都红了,而迎春虽然也十分高兴,但要稳重得多。
“林妹妹赢了一盏美人宫灯,只是那灯太重了,咱们直接让人放到马车上去了。”
“四妹妹除了买了兔子灯,还买了一套颜料跟一套瓷娃娃,说是正好拿来学针线的时候练手。”
“太太还请我们吃了奶茶,里头还有一种珍珠大小像是糯米小丸子一样的东西,吃起来有点嚼劲儿,十分有趣。”
迎春的话像是打开了几个小姑娘的话匣子,就连黛玉也忍不住说起了先前吃过的一种绿豆沙,“好似是那位东家复原了宋朝时期的一种叫做蜜柰花的点心,明明是吃着就知道是绿豆沙,可偏偏浇上了特制的蜜水之后,味道就很不一样了!”
惜春承认那个什么蜜柰花也好吃。但更加好吃的还要数糖葫芦了,王晴让人做了糖葫芦在五味楼门口卖,不过糖衣里头的果子可就不仅限于山楂了。就连此时少见的苹果、黄桃跟南方才有的芒果、菠萝都有。
邢夫人看着探春一脸跃跃欲试。但又忌讳王晴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起来她认为如今贾家几个姑娘,最有本事的就数探春了。她在几个姐妹当中几乎样样拔尖不说,性格也十分大方,行事更加有条有理。若不是她那姨娘带累了她,说不定下一个出头的就是她了!
不过,眼下虽然邢夫人为探春可惜,但要她为探春给王晴说好话也不可能,先不说赵姨娘搞出来的那些糟心事儿,便是仅仅说她也作为一个正室夫人,就无法容忍赵姨娘那样嚣张地跟主母叫板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