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她大喊。

张姐就好像在附近似的,一下就冒出头来,毕恭毕敬:“夫人有什么吩咐?”

女人:“让她走!”

张姐点头哈腰,“好的!”

听那语调还有点小兴奋。

刚才她向杭承告状丁安夏不好好干活,跟隔壁有说有聊,就好像是给隔壁打工似的……

结果杭承并不在意。

张姐以为她又一次输了,不想峰回路转,丁安夏自己就得罪了杭承亲妈。

在她看来,杭承和亲妈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一家人,丁安夏可以不拿杭承当主人,杭承看她可怜的份上不计较,可要是触怒了亲妈,杭承怎么着也会为亲妈出气。

所以今天丁安夏只有被赶出去的份。

她甚至还叫来了守卫这栋别墅的保安,要把人叉出去。

丁安夏双手一摊:“这个月工资?”

反正她已经干了两个月,小有积蓄,再找工作不难。

张姐:“你跟我来。”

她将人快速领到财务那里,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让她离开。

结果在算工资的时候,丁安夏和财务吵起来了。

财务:“你刚才倒了一锅汤里面的海参红参都从你工资里扣。”

丁安夏一听就炸。

“这叫自然耗损,而且是那个大妈搞事情,就算把那锅汤留着,也没有什么药效了。”

财务:“我不管,要扣钱。”

丁安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那我不走了。”

张姐:“别啊,赶紧走。”

丁安夏头一摆:“我不。”

打工人最讨厌被人欠薪,不把钱给足了她就不走了。

张姐握紧拳头又很快松开,深呼吸:“我给你补!”

丁安夏瞬间眉开眼笑。

财务算盘一打:“你要补一百五十块钱七毛。”

“这么贵!”张姐吓了一跳。

丁安夏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今天这顿很贵。”

当然杭承平常吃的也不便宜。

她把手放在张姐面前,她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了150块钱,说:“抹零,我没有七毛。”

丁安夏眉头一竖,张姐怕她又胡搅蛮缠,赶紧打住她的话,“行,我拿我下个月工资给你。”她看向财务。

财务表示没有,在职人员发工资时间是固定的,没有说提前预支的情况。

张姐:“……”

最后她只能跑回自己住的房间拿钱。

她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了区区七毛钱这么奔波。

而等她回来时,财务室早就没有了丁安夏。

财务好心:“她应该是去找先生了。”

张姐之所以这么急把她赶出去,就是防止她去找杭承。

有杭承亲妈扬言要把人赶出去,她可以先斩后奏,事后杭承要是问起,她完全可以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表示自己只是配合对方把人撵走。

可要是丁安夏见到杭承一切就不一定。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姐到三楼主卧。

还没进去呢,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张姐停在门外,小心听着。

不怪她这么紧张兮兮,她和丁安夏每次存枪舌战都没赢过,她得先刺探一下军情。

屋内。

杭承一脸无语地听丁安夏在给他算账。

什么精神损失费,焦虑费,起早贪黑费,早中晚被张姐排挤心力交瘁费……

一场声势浩大的敲诈俨然有变成告状态的趋势。

“……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我每天都很想哭。”

杭承:“……你难道不是因为读书读焦虑了吗?”

是谁因为刷卷子刷到凌晨在厕所抽泣,害他下楼喝水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

丁安夏吸了吸鼻子:“你别说话,我是说我在你们家干活很不容易。”

杭承:“……你直说吧,还有什么。”

丁安夏:“刚才我被解雇了。”

杭承皱眉,“谁解雇的你,我没说过。”

丁安夏:“你妈。”

杭承烦躁地搓了把脸:“别管她。”

丁安夏摇摇头:“我真的受伤了,张姐天天排挤我,我知道她就是嫉妒我才华横溢。”

门外的人:“……”呸。

丁安夏痛心疾首:“在这里我感觉不到快乐,然后你妈妈一个外行人,竟然无视我的专业度,在我的作品里乱放调料,我真的伤心。”

杭承:“……抱歉。”

“你别说话。”丁安夏抹掉眼底虚假的泪。

轻咳两声,“是这样的,如果你这边确实不需要我的话,那我就到隔壁上班去了,当然以后你身体上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我人很好的只按小时计费。”

此时此刻杭承听明白了,他虎着张脸:“原来你是找好下家了?”

丁安夏摆手,“没有没有。”

杭承认识隔壁的人:“罗德里克那家伙出了多少钱。”

丁安夏谦虚:“月薪两百。”

强调:“美元。”

多金的大帅逼如果不是个花花公子,她可能真就去了,她现在说出来只是为了涨薪做铺垫。

丁安夏面色一整:“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

打工人诚恳鞠躬。

杭承略有触动,他不想让丁安夏走,也觉得没有理由让她走,这两个月里他的身体好多了,精气神不可较同日而语。

丁安夏这个人虽然皮又嘴欠,但是和她待在一处总觉得生活鲜活了许多。

就算是为了买个耍宝的人回来逗乐,他也希望她留下。

“这样吧,我给你开250的工资,要还是……”不行。

话没说完,绑着高马尾的女孩迅速抬头,一张脸哪还有伤心难过,狡黠地敬了个礼。

“好嘞!老板不弃我不弃!隔壁都是浮云,我看都不看一眼!”

杭承彻底明白了,这货告状的同时其实是为了涨工资。

“……”

他彻底服了。

杭承不禁笑开,无奈地指着罪魁祸首:“你坑我……”

丁安夏吐了吐舌头。

“你要知道工作是双向的,我没签卖身契,当然可以选择对自己好的。”

“而且这里确实不好过,一开始我不仅要应对你这个挑三拣四的人,还要面对和张姐一样许多因为我特立独行而引来的异样目光。”

时下的人为了有一份工作,真的将自己当成主人家的牛马,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委屈自己。

但是丁安夏从逃出那个山沟沟后,就决定做自己。

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虽然偶尔她要为钱妥协,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养好自己,并不想和其他人一样长久的将自己当成下位者。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说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两个月养起来的肉,让她一笑就多了两个梨涡。

又甜又灵动,杭承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双手情不自禁掐住了那两坨肥嘟嘟的脸。

他吐槽:“狡猾的家伙。”见钱眼开。

丁安夏感受了一下脸上的力道:“……劳资蜀道山。”

杭承笑:“什么?”

丁安夏反手就掐了回去。

身高不够,垫脚来凑,然后在某位大明星那张价值千金的脸上狠狠的拧了又拧。

杭承:“嗷!痛!”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外的人,像个木头一样傻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