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说出去的!”

郑翠花再三保证。

脖子旁边的柴刀让她遍体生寒。

村口位置连个人都没有,他们又在角落,有芦苇遮挡,如果不仔细瞧,三人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柳明振要是想对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她大概也没有能力反抗。

“我……”郑翠花打算自救,于是提高声音。

不想柳明振一下就发现了她的意图,一脸阴恻恻:“不想死就闭嘴。”

同时柴刀又进了一分。

四几年的时候,柳明振和自己的爷爷杀过人,当时洋人摸进村,想在半夜找个落脚的地方。

因为对方太过嚣张,几乎是强迫性质地征用房子,他爷爷又是个没法受气的直接一刀把人剁了。

手起刀落,头身分离,那一幕对小小年纪的他触动太深,即使过了几十年还没有忘记过。

当时的爷爷还在他面前处理尸体,隐藏痕迹,所以柳明振对杀人这种事颇有些心得。

况且他继承了老人家的脾气,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喜欢动手的人。

而且即使现在过了40多年,国家警察系统仍不算完善,他大小是村里领导,洞悉村里一举一动,想隐瞒一些事,完全有能力做到。

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可是柳苗花碰了碰他。

很明显这个胆小的女人已经察觉到他的想法并且害怕了。

柳明振感到不屑,哪怕窝里横,也改变不了她在大事方面畏畏缩缩的态度。

柳苗花:“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咱要想办法逃。”

她觉得威胁威胁郑翠花得了,不至于非要她的命,而且眼下也不适合再搞事情。

郑翠花:“对对!你俩赶紧逃,到山上去。”

可千万别来吓她了,这会儿功夫全身流冷汗。

柳明振沉吟一会,说实在他并不相信郑翠花这张破嘴能守住秘密。

但他确实想到了一个主意,比起把人做了更加保险,又不会让自己暴露的主意。

“前两年你家旧屋不是不住人了吗?你让苗花住进去,直到她生完孩子。”

郑翠花一家原本住在又破又小的房子里,后来家里添丁进口,原来的房子已经住不了,他们可以选择翻新旧房子也可以选择在村里重新划一块更大的地。

一家人商量以后决定在村里重新划地,于是就有了新房子和旧房子。

她原来的房子已经慢慢不住人了。

柳明振觉得这样就可以拉郑翠花下水,她一个包庇的人,要是被计生委查到,也是要做处分的。

柳苗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两家人成为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就不存在背不背叛的问题。

她眼睛放光的看着郑翠花。

没想到这人表情顿时奇怪起来,眼神闪烁,看着不太乐意。

柳苗花:“咋啦?老娘不能去?你不想活了?”

她露出凶狠的模样。

郑翠花:“……就是不行。”

柳明振干脆利落的将柴刀划了过去。

郑翠花脖子瞬间见了血。

“诶诶诶!!!!!”

“去!!!”

柳明振瞬间捂住她的嘴。

郑翠花噤声,柳明振这才将刀收回来。

郑翠花磨磨蹭蹭的站起来。

柳苗花推搡着她,催促:“咱们走小路。”

他们不能再走村里大门,而是要绕着村子翻过好几个山坡,避开几户人家,才能在村尾的位置找到郑翠花的破房子。

那小路又要走三公里,柳苗花走得小腿肿胀。

对那个举报的人又恨了一分。

郑翠花一路上眼睛就没有停下过,她特别希望路上突然来一个人,发现柳苗花,然后跟她一起把这丧良心的夫妻俩制服了。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愣是一个人都没见着,而且这俩货还专门往草丛偏僻的地方走。

最后等他们到了那户院子,郑翠花忍不住演起戏来,她摸遍了全身,然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没带钥匙啊,这可咋整?要不我回去拿钥匙,你们等等我。”

柳明振:“不用。”

他把想要离开的郑翠花按在原地,然后逃出那只柴刀,砍在了拴住门的铁链上。

叮铃哐当的,发出一些声音。

郑翠花突然反应很大:“别,别,别!哪能这样整!”

她还想去夺柳明振手上的柴刀。

柳苗花直接按住她的手。

柳明振对这女人突如其来的反抗表示无语,一路上都不老实,现在突然爆发也没用。

“妈?”

突然被紧锁的院子传来人声。

除了郑翠花,柳明振和柳苗花都失语了片刻。

郑翠花露出懊恼的表情。

完了。

柳明振将郑翠花拉到门缝隙处,让人可以透过门缝看到的地方,并示意柳苗花别说话。

然后他们很快听到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和一道女声。

她抱怨道:“还真是妈呀,给我吓一大跳,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是又煮了什么好吃的吗?”

郑翠花苦了脸,没有柳明振强迫,她不想和里面的人搭话,于是沉默下来。

可随着里面的人说话不断,她都希望这祖宗赶紧闭嘴。

“妈,你怎么不进来?你还别说,我和二宝都饿了。”

“你下次过来注意点儿,门口太大动静,给我吓得肚子疼,我还以为是计生委来人了。”

听到这,郑翠花捂住脸,柳明振和柳苗花仿佛明白了什么。

“真有意思。”他说。

“谁!”

刘晓英听到一道男声,瞪圆了眼睛,她使劲从门中间那道缝隙往外看。

看来看去却只能看到她婆婆轮廓不太分明的脸,可惜对方站在阴影处,她看不清她的脸色。

郑翠花:“……”

最后她认命地从内衣口袋摸出一根钥匙。

门打开后,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贼喊捉贼?”柳苗花笑出声。

刘晓英摸着肚子,看向郑翠花:“妈?”

她嫁到在村子的时候,村里的乡亲都认了个遍,如果她没认错,眼前这个女人有点像村里生产队长的媳妇儿。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上门。

想到一种可能,刘晓英悄悄后退。

她在城里卫生所上班,见过太多在政策下强制流产的人。

一时害怕不已。

“别抓我,妈,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她越惊恐就越慌张,一不小心踩到了台阶边上的青苔,脚下一滑,下一刻整个人往地上摔。

“啊——”

“晓英!!!!”郑翠花目眦欲裂,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