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从韩凌熙身上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将视线落在她手边的一个玩具上。
这玩具被她把玩了很久了,只是一个布偶而已。
韩凌熙不会认错,这女人的眼睛里,刚刚明明就有非常鲜明的仇恨一闪而逝,现在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除非,她是故意这么做出来的。
要猜到海澜公主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动机到也不难,无非是知道韩凌熙拿对方没办法,故意想耍她玩儿罢了。
她擅长用无力感来折磨人心,尤其是韩凌熙即便知道绿莹没有死,她也找不到绿莹后,海澜公主只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更加开心。
思忖片刻,韩凌熙嘘嘘凝视着她:“如果我说,我可以将你送回北境王朝,见怒比赞呢?”
怒比赞三个字落入海澜公主耳朵里,顷刻间,她原本麻木冷漠的脸庞瞬间染上一丝神采,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韩凌熙。
可转瞬间,又仿佛明白什么,她嗤笑着对韩凌熙道:“中原的皇后陛下,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装什么了,我知道凤夜天是不会让我走的。”
她被囚禁在这皇宫,北境王朝也放弃了她。
如果北境王朝的人还在乎她的话,那重阳节的宫宴上,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不闹出来呢?
这皇宫的宫人最是势力,但凡谁倒霉,他们就会踩谁一脚。
这些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对她那么恭敬了。
况且……
想到这里,海澜公主看向韩凌熙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讽刺,淡淡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怒比赞早就已经死了,当初就是死在战场上,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
“是么?看来你宁愿相信他已经死了,都不愿意相信他还活着,可见你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在乎这个人嘛。”
韩凌熙淡淡说着,平静的目光中染上一抹玩味的笑意,一时间竟让人有些分辨不出来,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然而这话落入对方耳朵里,却让她有些脸色微变。
但海澜公主一直压抑着,没在这时候对韩凌熙说什么,唯独那余光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始终都在暗处注意着韩凌熙的一举一动。
偏偏韩凌熙已然起身,没有继续坐在她身边跟她耗下去,只是冷冷对她说道:“本宫的时间有限,三日之内,若你考虑清楚了,愿意用当日的真相来与本宫交换,本宫可以让北境王朝的使臣,桑木,平安将你接回去!”
说着,她顿了顿,垂眸睨了一眼**紧紧握着双拳,始终犯倔的女人。
很好,这个女人已经开始思考了。
既然她开始思考这个条件,就说明她一定会答应她,将她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韩凌熙。
若不是这背后的势力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太好,也不至于连韩凌熙的倾城阁和凤夜天所掌控的天机阁都查不出什么消息来。
眸中划过一抹暗芒,韩凌熙淡淡出了房间,同时睨了一眼先前伺候海澜公主的丫鬟,对她劝道:“就在这儿好生照顾海澜公主,若她什么时候想见本宫,你立即过来告知本宫就是。”
“奴婢明白了。”
小丫鬟还是头一次被皇后指使差事,一时间有些激动和兴奋,连忙点头应下。
韩凌熙又问了一句她的名字,得知婢女叫小柳后,便点了点头,让听奴记下,往后若小柳来东宫见她,禀报海澜公主的消息,可直接进入卧房,不用通报。
“奴婢记下了。”
听奴恭敬颔首,并未怠慢,待韩凌熙离开后,她又给了小柳一袋赏钱,命她好生办事。
小柳还以为自己被分配到了一个苦差事,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如此在意海澜公主。
顿时,她松了口气,连忙点了点头,有些开心的道:“多谢听奴姑姑,奴婢一定不负皇后娘娘所望!”
听奴睨了她一眼,也随着韩凌熙而去。
彼时,冯尚书府。
“老爷,那韩国公贪污的案子审查的怎么样了?”
盛林枫端一杯茶上来,温柔解意的放在冯尚书身边。
冯尚书拉着她坐下,摸了摸她的柔荑后,才心满意足的长出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对她皱眉:“虽然暂时将韩国公给关起来了,可皇上那意思,分明不想下重审查韩国公,反而一直在让人暗中搜查那军饷的下落。”
闻言,盛林枫眸光微暗:“那军饷不是都被查出来放在韩国公的库房,而且被化银水化成一滩水了吗?二十万两白银就这么没了,皇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大局?”
她语气中有几分失望。
冯尚书听的也气恼,忍不住拍桌而起:“谁说不是呢?要说这皇后,也真是厉害,居然能将皇上的心思把控的如此精准!恐怕这皇后哪天高兴,要是跟皇上要个皇位玩玩儿,皇上也未必不会给她!”
说着,他又不解气的对盛林枫道:“夫人,你今日是没看见,白天那重阳节宫宴上,皇后有多没脑子,一直在纵容那孔雀王朝的使臣污蔑咱们,若不是皇上出马,恐怕这皇后还将咱们的汴京给送出去了呢!”
“汴京?那可是在江南一带的重要城市。”
盛林枫听着,妩媚坐进他怀里,贴着他胸膛劝道:“依照大人的聪明才智,本应得到皇上重用才是,可皇上反而怀疑您……”
“你说什么?皇上怀疑我?”
冯尚书脸色微变,原本想拉着她玩弄一番的心思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有些警惕的正视她的眼睛问道。
凤夜天在朝堂上,那可是万人之上的存在啊!
而且他行事果断的很,又狠辣无情,从没听说过他对哪个臣子是有情有义的。
若真的对谁起了疑心,便说明那人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下场只会比先前被先帝杀死的那些朝臣还惨!
这盛林枫的话,一下就让他不淡定了,只想赶紧问出来一个结果。
盛林枫也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咬唇,似乎不好说,只安慰道:“妾身只是妇人之见,兴许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老爷还是别放在心上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