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李玉娘跪在地上,“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该死,我自愿回到溧阳老家,为老太太祈福。”

为了不让韩凌熙将自己送到衙门,也为了欣儿的王妃之路,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眼下只能这样了。

“母亲”,韩风微微弯腰,“儿子不孝,没教导好李玉娘。”

“年轻人一时糊涂罢了,都下去吧。”此话一出,韩凌熙拳头握的更紧。

祖母老糊涂了不成?

留着这么个祸害在身边,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凌熙,听说你把侯府都围起来了?”韩老夫人看着韩凌熙。

韩凌熙点点头,“祖母被下毒的事还没个着洛,孙女不敢放外人进来。”

“撤了吧,”韩老夫人咳嗽一声,“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得了老夫人的应允,想来那个韩凌熙也不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愿。

李玉娘微微点头跟在韩风身后就想离开。

祖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实在不应该劳心费神。

韩凌熙心有不甘,但是一看见祖母孱弱的样子,她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侯爷跟凌熙留下。”冷不丁的,韩老夫人说道。

“凌熙,我看你不高兴?”屋里只剩下他们,韩老夫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韩凌熙摇摇头,不愿意让祖母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孙女没事。”

“我是你祖母,你有没有事,我还能不知道?”韩老夫人轻笑一声。

她就是想不明白,韩凌熙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噎,“祖母,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韩老夫人用手轻轻抚了抚韩凌熙的头说道,“凌熙,你是侯府嫡女。”

“孙女知道。”

做错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跟她是不是嫡女有什么干系?韩凌熙想不明白。

韩老夫人语重心长的看着最疼爱的孙女,“凌熙,正因为你是嫡女,又嫁给离王,咱们家才不能出事。

李玉娘心术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拦着你爹爹不让他迎她扶正的原因。”

“儿子羞愧。”瞧着母亲这个样子,韩风心里难受。

韩凌熙最看不惯的就是韩风的态度,李玉娘谋害的不是别人,是祖母!是他的母亲!

韩老夫人气息不如从前敦实,却也气势不减,“你啊,要我说你什么好,这么一个婆娘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偏偏你还如珍似宝的护着。”

缓了缓情绪,接着说道,“咱们侯府是你用血泪换来的荣华富贵,朝廷上你谨小慎微,不敢出错。总不能因着后院的事,连累了你的仕途,连累咱们整个侯府!”

“孩儿知错。”韩风知道母亲放过他们母女都是因着侯府的前程。

老太太叹口气,“之前的事也就罢了,只是从今日起,你必得好好看管着。

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是她生个男子出来便划到凌熙娘亲名下养着,也不算庶子,且当我屋子里将养,你可同意?”

韩风赶忙站起来,“儿子听母亲的。”

“下去吧,我同凌熙说会儿话。”老太太摆摆手,让韩风出去。

韩凌熙看见父亲出去了,这才撇撇嘴,“祖母也太委屈自己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半截子入土的人,总得为后代考虑着。”

老太太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快,明日叫姑爷带你出去溜溜,散散心。”

“祖母~”

“凌熙,为了侯府,为了你的前程,为了你兄弟姐妹,和爹爹的前程。

祖母必须这么做,一会儿就将看院子的小厮都撤了,府门大闭,别人会说闲话的。”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如此坚持的祖母,韩凌熙也没办法,只能领命。

王府。

“收拾收拾,明日带你去个地方。”凤夜天看着一路上,一言不发,与平常简直两个人的韩凌熙缓缓开口道。

韩凌熙撇了撇嘴,“去哪?我哪里都不想去。”

祖母这件事让她心里憋的慌。

“江南。”悠悠吐出这两个字,凤夜天闭上眼睛假寐。

韩凌熙泄了气一般斜靠在马车上,“你自己去吧。”

“这不是商量,明天出发。”凤夜天不由拒绝的说道。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想起来今天在侯府的事情,又加上他这样霸道。

韩凌熙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为什么都欺负我?”

凤夜天猛的睁开眼睛,手足无措的看着张大嘴巴,毫无形象的韩凌熙,“别哭了。”

“凭什么你说不哭就不哭了?我非要哭,我就要哭。”

越说哭的声音越大。

一边哭一边拉着他的衣领,把自己哭成花猫的脸埋进他的衣领处。

女人温软的身体就在下巴处,凤夜天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

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凤夜天觉得自己的前襟都快要被打湿了,女人才停下来,换成小声的啜泣,“明天什么时候去啊?”

凤夜天哭笑不得。

翌日。

“你把她也带着?”凤夜天面具下的眼神在陆羽身上一闪而过。

韩凌熙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当,“怎么了?陆羽刚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去了江南,当然要带着她呀。”

她瞧着陆羽一点儿都不似李姨娘般讨厌,反而喜欢的紧。

陆羽动作优雅的施了一礼,“王爷莫怪王妃,是妾身想着能跟王爷王妃多亲近亲近,特意跟着来的。”

瞧瞧,瞧瞧这小嘴儿甜的。

韩凌熙拉着陆羽上了马车,转身对着楞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男人挥挥手,“赶紧上来呀,愣着干什么?”

“王爷跟王妃感情真好。”陆羽坐定,对着韩凌熙突然开口。

韩凌熙正在整理襦裙,闻言愣了一下,想要问她什么时候瞎的。

到嘴边还是觉得不合适,怕吓着姑娘,“何以见得?”

“妾身之前在家中,娘亲和父亲向来礼敬有加,娘亲从未用这般语气很父亲说过话。”陆羽轻笑一下。

美人就是美人,浅浅笑意便如此好看。

“往里面坐点儿。”今日就准备了一辆马车,坐三个人着实有点儿挤,眼看着日上三竿,也没时间再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