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奴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过慌乱,都没有看到和她擦肩而过的凤夜天。

还是凤夜天及时拉住她,素来冷静的人有些慌乱的问:“熙儿怎么了?”

听奴正要甩开他,待抬头一看,发现面前这胡子拉碴,有些沧桑的人正是凤夜天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激动的神情,连忙将韩凌熙早产的事情告诉他。

凤夜天有些慌乱,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人,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面临孩子生产的事情了。

他想进去,但又知道进去恐怕对韩凌熙不好,便让听奴留在此处,而他则去了刘太医家,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将刘太医给带过来了。

据刘太医后来回忆,他连东西都来不及收走,整个人就被离王给拎着,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来了松鹤楼。

而那些接生用的工具和药物,则在他到了松鹤楼没多久后,被送了过来。

“娘娘!用力啊!”

“王妃!人参含着!”

“糟糕!是脚先出来!”

“完了,快去把老夫的工具拿过来!准备第二套计划!”

韩凌熙疼的都要失去意识了,甚至有一瞬间浑身都是麻痹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模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人在叫她。

下意识的,她转头朝那方向看去,却正好看见凤夜天的脸!

什么?凤夜天回来了吗?

她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身上也终于有了点力气,匆匆朝那方向伸出了手。

但眼前一片模糊,突然就变黑了似的,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座桥,周围还有冰凉的河水。

这是什么地方?

韩凌熙头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觉得有些奇妙,但心里更多了几分不安的惶恐心理。

两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仿佛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虽然没听清他们的声音,但韩凌熙隐约明白,这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是在她耳边念着她生平的事迹,同时还说送她去什么地方。

明明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但韩凌熙却意外的很清楚他们的意思。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尝试着询问对方,想分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的时候,却没碰到他们,手指头竟直接从这两道影子中间穿过去了!

顿时,她吃了一惊,两道影子也在这时将一个手铐放在她手上,将她锁住,正要带着她走,韩凌熙的世界猛然晃动起来,仿佛有人在外面拼命的摇晃她。

各种各样的声音闯进她耳朵里,太嘈杂了,韩凌熙头疼欲裂,又见眼前的黑暗被撕裂出一道裂缝,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听不清楚的吵闹声也终于传来。

“呜哇哇!”

竟是一道婴儿啼哭?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这婴儿啼哭,心里却有些松快,仿佛有什么事情做完了一样。

那两道影子也彻底随着黑暗被撕裂,从韩凌熙的眼前消失,之前还拷在她手上的手铐,也在这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凌熙眼皮动了动,头疼欲裂的感觉消散了不少,眼前也浮现出一张从模糊的到清楚的脸。

“离……王?”

她喃喃着念出来,眼神有些迷茫。

看着眼前这身形消瘦,肌肤苍白的女子,凤夜天一张惨白的脸总算恢复了些正常颜色,紧紧握着她的手,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我在,我在!”

那边,负责接生的刘太医看的一脸目瞪口呆,随即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凤夜天后退:“王爷先让让!娘娘救回来了!”

说完,他一顿操作,韩凌熙都没看清楚眼前是什么景象,一碗药就咕嘟咕嘟的灌了进来。

奇怪的是,她竟然尝不出这药究竟是甜是苦了。

蓦地,她瞳孔猛缩,感受到了浑身上下涌来的疼痛,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难道,她刚才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对她来说可是很可怕的啊!

韩凌熙用尽力气才终于偏过头去,看见了正被放在水盆里洗澡的孩子。

孩子虽然是早产儿,哭声也微弱,但停在韩凌熙耳朵里,却是那么洪亮。

若不是这孩子的哭声将她意识唤了回来,恐怕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下意识的,她望着孩子的方向说:“锦霄……”

“什么?”凤夜天虽然被拉开,刚刚也是千钧一发,听见屋子里的人哭了,才冲进来查看情况。

他一眼看到韩凌熙躺在**,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都被揪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所以从始至终,他一直在关注韩凌熙的状况,如今看见韩凌熙这微弱的动作,他连忙端来一杯水送给她唇边润唇,然后侧耳亲听。

韩凌熙又念了两句,凤夜天才终于听清楚,她说的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锦霄”。

“好,这孩子是锦霄!”

凤夜天强自镇定的说着,又立马让人将洗干净的孩子抱过来,放在她身边,温柔而颤抖的抚摸着她:“是女孩儿,熙儿,咱们生了个女孩儿!”

“嗯……”

韩凌熙勉强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后,就没什么精力了,略微扯了扯嘴角,虚弱的说:“我想睡会儿。”

她现在太累了,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

凤夜天一听她要睡,紧张起来,连忙看向那边正在给她止血的刘太医。

刘太医忙的满头大汗,旁边站着一个药童照顾他的同时,也要熬药,根本腾不出手来给凤夜天解释,便头也不抬的跟他说了一句:“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会用尽全力保住娘娘这条命的!”

连早产儿他都接生出来了,他还怕保不住韩凌熙?

况且韩凌熙刚刚明明没了气息,却又突然回光返照,总算能接受他治疗了,刘太医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将之前不打算给韩凌熙用的药全部给她喂了下去。

无论如何,韩凌熙不死,他才有活路。

凤夜天也只能守在一旁,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们,那一盆盆血水从产房端出来的时候,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死了一样,又痛又紧,每次呼吸一下都特别难受。

听奴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绿莹也在一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