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胳膊敞开,绿莹面无表情,“还请周大哥回去。”

“绿莹……”叹口气,周宇哲神色认真,“我知道你们都很难受,我也是。”

本来已经控制好情绪了,突然听得他软下来的话,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坍塌,绿莹咬了咬下唇,“周大哥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能回来的早一点,小聪也不会——”

一想到那个整日叫自己绿莹姐姐的腼腆女孩子再也看不见了,就觉得心如刀割。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小聪的日子刚刚好过一点儿,人就没了……

看出来绿莹的不对劲儿,瞧着她这幅样子,不知怎的,周宇哲觉得心里难受的紧,手臂不受意识的把人揽在怀里,“没事的,不怪你。”

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绿莹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好像一瞬间被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一般,忍不住涕泗横流,“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小聪也不会——”

她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哭吧,只要哭出来能够好受一点儿,他也不愿意看见她们一个个的没了精神。

厢房里。

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在说话,楞楞的睁开眼,看着床围,有些出神,一瞬间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

意识慢慢回笼,心脏处针扎一般的细碎的疼痛让她有些茫然。

手扶着床边缓缓站起来,手刚碰到门,拉开一点儿,就看见绿莹在周宇哲怀里哭的昏天暗地的。

这丫头心里也不好受吧?刚看见她的时候,魂儿都没了。

手慢慢离开门框,重新关上,能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好像连哭也吕布出来了……

就这么呆愣楞的坐在房间里,等到手摸上脸颊的时候,只有一摊水渍。

小聪,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

翌日清晨。

“王妃,您要去哪里?”绿莹眼下乌青,一看就是一夜没有合眼。

韩凌熙拍拍她得肩膀“回去睡一觉。”

“奴婢跟您一起去。”王妃如今的样子,真的让人不放心。

摆摆手,韩凌熙摇头,“不必了,你先把身子养好,听奴会陪着我去。”

“好。”绿莹还以为是王妃嫌弃自己总是把事情搞砸,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应下了。

心里太乱,没有注意到绿莹的小表情,韩凌熙理了理身上的外衫,抬脚出去了。

不知道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多久,听奴的声音才在外头响起来,“王妃,安阳侯府已经到了。”

睁开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扶着停学的手下了马车。

“王妃,”听奴有些不放心的拉着她得手腕,“您须得拿捏着分寸,”

侯府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若是没有万全之策,恐怕也只是徒劳跑这一趟。

理了理发鬓,韩凌熙似笑非笑,“放心,这次来,我就没打算善了。”

“王妃您回来了!”正在拿着抹布的丫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韩凌熙。

淡淡的点点头,继续往里走。

丫鬟一愣,这不像王妃平日里的样子啊,平常王妃算是侯府里最平易近人的,每次给她打招呼,都会笑眯眯的回应,今天怎么……

贝齿咬了咬下唇,丫鬟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往李玉娘的院子里跑去。

片刻后,李玉娘推着房屋里的丫鬟,“快……快去东宫,只告诉庶福晋,就说我要生产了,赶紧告假回来一趟。”

领了命的丫鬟一刻都不敢耽搁,转身就往皇宫的方向跑。

前厅。

“你们夫妻两人倒是有意思的很,”韩风冷哼一声,“刚送走离王,你倒是又来了。”

凤夜天之前来过这里?韩凌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女儿并未跟王爷商量过,父亲大可放心。”

左右看了看,却不见平日里跑的最快的女人,韩凌熙端起手边的茶,呷了一口,“怎么不见李玉娘?”

韩风眼神暗了暗,“她身子重不方便。”

算着日子也是该生了,韩凌熙才不管这些,平日里只要她回来,李玉娘总是跑的最快的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已经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挂在脸上,显摆给她看。

今天倒是人影也不见,“劳烦爹爹把人请出来吧。”

韩风根本不搭话,就当听不见,“她身子笨重,实在是不适合出来见人,也不必出来给王妃添堵了。”

听到从韩风嘴里说出来王妃这两个字,韩凌熙眉毛挑了挑,本身对着这个半路的爹就没什么感情,况且又偏心的要命,“爹爹,女儿还是劝您一句,我今天来就没打算两手空空的回去。”

“那正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韩风不进不那么的说道,“你祖母成天嘴里念叨你,又在院子里给你备下了不少东西,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都带着,总是祖母一片心意,别糟蹋了。”

“祖母的心意女儿向来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爹爹的心意,女儿可真是看不明白了。”

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知道跟谁学的,韩风脸色算不上好,“你爹爹我没什么心思,就想着赶紧让玉娘把孩子生出来,如此咱们韩家也不算断了后。”

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这个朝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中华五千年的历史,直到今天都还有这种思想,韩凌熙不甚在意的笑笑,“父亲说笑,也就是你的宝贝小娘,差点让咱们满门下狱。”

“你说这些话,离王都跟我说过。”韩风也不打算跟她拐弯抹角,“老夫知道,一切都是因着她起,只是——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老太太面子上,老太太多大岁数了,你忍心让她抱不到孙子吗?”

韩凌熙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亲娘没能给侯府生下儿子,一直都是大家心里的痛,只不过——冷哼一声,“祖母若是知道她得重孙子孙女被这个女人所害,怕是她孩子都不要想生下来!”

不愧是一辈子在朝堂上混的人,威逼利诱这一套可真是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