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刚送到不过半天时间,门口就有小厮来院子里通报,说是王爷回来了。
脚步还挺快,韩凌熙正在吃饭,嘴里的一口粥还没有咽下去。
听奴见状冲着小厮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王妃用了饭就过去了。”
“是。”
韩凌熙面色未变,“小丫头嘴还挺快,我何时说过吃过饭我就过去?”
“啊?”此话一出,听奴蒙了,难道不是吗?王爷着小厮过来特意通报,不就是想要见雅蠛蝶的面吗?况且,她瞅着两人……应该是好了吧?
瞧着小丫头一脸能别的样子,韩凌熙心中偷笑,“从始至终我可都没有说过我要去看王爷啊,一起的都是你说的,你想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王妃,您这不是坑奴婢吗?”自己刚刚让小厮通报王爷,说是王妃吃完饭就过去,如今王妃说不去了,自己这不是给王爷传递了假消息吗?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男声就在身后响起来,“王妃怎么坑你了?”
听奴吓的一个机灵,赶紧转过身,给凤夜天行礼,“王爷恕罪,奴婢……”
怎么还是动不动就跪下?韩凌熙皱皱眉,“听奴起来,王爷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不出来啊?”
自己就算是看出来了,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王爷说笑啊。
瞧着她胆小样子,韩凌熙撇撇嘴,“好了,你下去吧。”不逗她了,她不像是绿莹,绿莹跟着自己时间久了,自然已经把自己脾气摸头了,至于听奴,她从小在深院里长大,一直守着规矩,现在让她改过来,真的比登天都难。
“是。”
偌大的前院就剩下两个人。
凤夜天自觉的拉开凳子坐在她身边,“怎么?王妃是一个人不敢去丞相府?”
站着说话不腰疼,韩凌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人家的都说了,邀请的人是我们两个,怎么你想偷懒?”
想的倒美,盛林枫每次看见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吃了,她可不敢单刀赴会。
被她的话逗笑,凤夜天说道,“王妃平日里不是最有魄力的吗?今日怎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你少给我来这些,”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你做的孽,你不负责,谁负责?”
“贺礼准备好了吗?”凤夜天话锋一转。
韩凌熙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没呢……”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原来是这个,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最近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不行了。
“库房里的东西,你瞅瞅什么合适,随便挑一个给她送过去吧。”凤夜天端起手边的茶水呷了一口。
点点头,其实自己也是这么想的,韩凌熙咬了咬下唇,“你……喝的我的茶。”
凤夜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知道啊,怎么了?”
怎么了?他们……他们这是间接接吻吧?
瞧着女人脸突然变红的样子,凤夜天偷笑。
“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本王只不过喝了一口茶,就要跟本王算账吗?”
他……他这是强词夺理!韩凌熙瞪大眼睛看着他,“油嘴滑舌。”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哪个人用油嘴滑舌说过自己,凤夜天挑了挑眉,“王妃稍安勿躁。”
哼了一声,虽然听起来完全没有威慑力。
……
丞相府的大小姐大婚,在京城自然也是大事,大门外头过来送贺礼的人都要排到长街上去。
“小姐今天真好看。”丫鬟把头饰给盛林枫带上,笑着说道。
眼中没有要成亲的一点儿喜悦,只有嘴角挤出来的笑容,盛林枫说道,“是吗?”
丫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奴婢从不说谎骗人的。”
打扮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那个人终究还是不会看自己一眼。这一段时间,自己也曾努力想要跟凤夜染好好相处,可是……他真的做不到。每一次他靠近自己,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无比抗拒他的亲昵。
扯了扯嘴角,“宾客已经来了吗?”特意让父亲送了帖子给他,他……会来的吧?
小丫鬟把皇后娘娘赏的珠翠别在小姐头上,“嗯,奴婢瞧着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想要寻个理由出去瞟一眼,张了张嘴,还是咽了回去,算了,如今再见面又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跟在盛林枫身边多年的大丫鬟端着喜盆从外头进来,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吧,大小姐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是。”把梳头的梳子放下,行了礼退下了。
转身把门关上,大丫鬟附在盛林枫耳朵边,“大小姐,离王……已经带着贺礼到了。”
梳头的动作登时顿下,盛林枫眼神微动,“找个空挡把他的贺礼带过来。”
从他们相识起,自己就没有收到过凤夜天的礼物,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自嘲的笑了笑,“放心去,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
只要能够答应嫁到东宫,这点儿小请求,爹爹满口答应。
瞧着小姐心中有苦的样子,大丫鬟叹口气,从盛林枫手里拿过梳子,轻轻梳着,“小姐,人这一辈子,本就不单单为自己而活,您读书多,自然比奴婢要明白这些道理,只一条,您也需明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您和王爷,这辈子有缘无分,相爷虽说对您严厉了些,总归是心疼您。”
这些道理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只不过……有些事情不只是明白就可以的,每到深夜,凤夜天冷漠的眸子,总会钻进脑袋里,自己也没有法子。
叹口气,隐去眼底的千百种神色,“我知道了。”
腰间系着喜庆的大红花,大丫鬟知道,小姐这是彻底认命了,“奴婢就知道,您是懂事理的人。”
透过铜镜儿看着身后的喜服,凤夜天,我终于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红嫁衣,只不过……我嫁的人却不是你。
多么讽刺啊,等了这么多年,终究不过是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