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气仍然不错, 秋风送爽,天高云淡。

楚枫一家都起得早, 楚枫帮忙烧洗脸水, 楚深则帮忙做早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几天副业队忙得很,陈容芳连家都沾不了, 深夜回来倒头就睡。现在楚志国没叫陈容芳起来,做事也轻手轻脚,生怕将她吵醒。

他在灶头前烙饼, 白色的面粉用老粉一拌,就会变成米黄色。

楚志国用少许猪油把半口锅擦得漆黑油亮, 等到锅沿开始冒青烟,锅烧得滚烫, 再将搓成圆的面粉扔下去烙饼。

楚志国小声问楚枫:“小枫想吃什么口味?”

“糖的。”楚枫道。

楚志国再问楚深, 楚深也喜欢吃糖,这年代小孩子没什么零嘴, 可不就稀罕糖吗?

楚志国道:“好嘞, 那就给你们做几个糖饼, 其余饼还是得要咸的。咸的吃了有劲儿。”

“这几天我和你们妈妈都忙,懒得煮饭了,就吃点饼行不行?”

当然可以,楚枫楚深都点点头,能吃饼已经很不错了, 以前他们家困难时,连红薯都不够吃。

这几天, 陈容芳的蚕经过第四眠, 正在上蔟。何为上蔟?就是将蚕盒上的蚕倒在蚕蔟上, 一些蚕就会自动在一个方格子簇里吐丝结茧。

还有一些蚕则笨一些,就得人去把它们拨到改去的位置。

而楚志国操持地里的庄稼,要给地里的庄稼蒙上一层地膜,可以保持温度。

总之,现在他们都很忙。

但,忙归忙,家庭幸福和睦,一家和和气气的心里特别踏实。

年春花家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一大早起来,年春花就在家里打鸡骂狗,指桑骂槐。

“一天天的吃,多少家业拿给你们吃不完?有福的吃那是该的,没福的吃也不怕折了那个寿数!”

原来,昨晚上因为福团腿折了,走不得路,又被叶昀之威胁了一番,一回到家,福团就张着嘴哇哇大哭。

可把年春花给心疼坏了。

年春花连忙拿出鸡蛋、红糖水甚至还取了家里一块腊肉,要给福团好好补补。

这个操作平时看可能没什么,生病受伤吃点好的,乃是人之常情。关键是,年春花家之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别人被不公平对待后再反抗,那可就戴了有色眼镜,做得也过火多了。

楚志茂当即就说:“福团要吃鸡蛋红糖了?成,她受伤了,这是她该吃的,但我的孩子也得吃,这是之前说好的,不然咱就分家。”

李秀琴也眼睛闪烁着,避过年春花的视线,对楚志业说:“咱家向东他们也得吃点鸡蛋红糖水,这几天咱们家里有好事儿,志业也有好工作,得让孩子们乐呵乐呵。”

“不然,别人还以为咱家多穷似的,看不起咱家。”

楚志茂莽撞且虎逼,李秀琴绵里藏针,于是,年春花家当天晚上就被吃了整整七个鸡蛋,七碗红糖水。

除开楚学文和楚学武外,每个孩子都有。

至于楚学文和楚学武为啥没有?因为他们没妈啊。

之前敢为他们抗争的亲妈被他们为了福团打得心甘情愿离了婚,楚志平是个愚孝的,连老婆都没有,在家里现在地位更低,楚志平可不会为两兄弟多说什么。

年春花看着那七个鸡蛋和那么多红糖水,心疼得心都在滴血。

那鸡蛋,是她去农副产品市场新买的,要是放在以往,都够福团吃一个周了呢,现在一晚上就没了。

心痛的年春花大清早就开始在这儿指桑骂槐。

她扯着嗓子,叉着腰:“人的一辈子,福气寿数都有定数,有的人没福也吃鸡蛋,也不怕把福气提前享完,早早死了!”

楚志茂这个暴脾气啊,在屋里穿裤子的手都在发抖。

他提上裤子就咣当一声踢开门,一到院门口就抓住年春花的衣服:“走走走,妈,我带你去队里,你在队门口骂。”

“让别人看看天底下还有这种猪脑壳一样的老太太!心拿给屎糊住了,大清早的在这里咒自己亲孙子亲孙女!”

楚志茂一个青壮年的手劲儿,怎么可能是一个年春花能够抵抗的?

年春花被提溜着踉跄好几步,本来凶神恶煞的她这才慌了神儿:“老三,你放开!你放开妈!”

楚志茂粗声粗气地说:“放开你干啥?你觉得你会骂几句人你光荣,那就去队里骂给干部听!你不去是不是怕别人说你啊?”

“妈,你可真够窝里横的!怕外边的人说你,你就可劲在家欺负自己亲孙子孙女对吧!”

年春花可真没想到,以前任她打骂的儿子孙女,现在都成了这样。

明明福气进家门了,他们不知道更听话,反而还起了反骨。

年春花真是一肚子气。

尤其是见到别人听见这里的闹剧,探头来看,一看是楚志茂收拾年春花,大家就漠然地移开眼。

现在,第九生产队的人都觉得,年春花该收拾,福团也欠教训。

不是不尊老爱幼,这个老和幼,但凡不作妖,她们的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可这人一旦贪、恶过了度,那可就招人嫌弃。

楚志茂放开年春花,年春花气不过在他身上拍打好多下,又抓又挠,楚志茂也随她去。

年春花扑腾几下,算是认了。

一天七个鸡蛋,这个消耗量实在是太大……她现在算是彻底歇了让福团多吃鸡蛋和红糖水的心思。

年春花拍拍身上的衣服,出去上工。

一出去,她就碰到了白佳慧,白佳慧和三妮手牵着手,母女俩格外亲昵。

这段时间,白佳慧和三妮日子越过越好,学校宿舍遮风挡雨,比年春花家的柴房好。两人住在那里,也没任何烦心事。

她们的面色越来越红润,尤其是白佳慧,看起来就像年轻好几岁似的。

年春花这就受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和白佳慧、三妮擦身而过的瞬间,年春花骂她们:“没有出息的人才连个家都没得,跟叫花子一样!”

白佳慧和三妮脸上没有一点怒色。

今年白佳慧上了不少工,她和三妮两人又吃不了什么,今年她俩肯定能余下钱。

等明年,她们就能修新房子了。

谁会因为年春花无的放矢而生气呢?

白佳慧反而笑了一下,摸摸三妮的头,对三妮道:“三妮,叫奶奶。”

虽然离了婚,但年春花还是三妮的奶奶,不管里子闹得多僵,面子情白佳慧倒是愿意做。

楚枫也早给三妮做了思想工作,因此,三妮现在心里虽厌年春花,表面却甜甜道:“奶奶!”

年春花就没有三妮、白佳慧这样的隐忍智慧,她耍泼耍混过了头,现在更是一口口水吐在地上:“我没你这样的孙女!”

“年春花!你还叫不叫人?”说这话的,却是周芳。

周芳是楚老五的老婆,和年春花算是妯娌关系,一堆队员正要去上工,刚好听到年春花辱骂自己的孙女。

楚家人可听不得这个。

楚老五直接对三妮招招手:“来五爷爷这儿。”他直接从兜里摸出一张毛票,给了三妮,“来,五爷爷给你的过年钱,你永远是咱们楚家的孙女儿。”

乡下人对宗族、血缘的看重,非常之重。

大家看到人白佳慧、三妮不计前嫌地和年春花打招呼,年春花这个没脑子的反而骂她们,可不是生气吗?

只见过嫌弃自家人丁不丰的,没见过嫌弃自家人丁兴旺的。

这年春花,真是傻了、蠢了,被所谓的福气熏憨了。

现在离过年还有几个月呢,楚老五这话就是明显安慰三妮。

三妮却摇摇头:“谢谢五爷爷,我不要。”

白佳慧也说:“五叔,过年钱就过年拿,现在拿钱给小孩子,没有这个礼数。您的心意我们都懂。”

于是,懂事的白佳慧和三妮,再次把年春花比成了渣。

年春花真就不懂了,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大家怎么都不看她的笑话?反而多包容她似的。

年春花想啊想,想出了症结所在。

现在这段时间,自家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天天吵天天闹。

人都是慕强凌弱的,别人以为她家弱,看着她家的笑话,可不就觉得白佳慧、楚枫这些人好?

但要是楚志平重新娶个媳妇,一家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那大家的看法就会变了。

大家就只会说:看,人家楚志平是男人,离了婚可以再找。可女人离了婚带着女儿再嫁,像是什么话。

年春花想想那光景,就忍不住笑,她就是不想看到白佳慧陈容芳这样的儿媳好过,也不想看到楚枫三妮这样的孙女出息。

于是,她现在也不立刻赶去地里上工了,反而垫着脚跑去卫生站那边。

卫生站那一片儿住着一些人家,其中一户人家姓何,里边儿有个酷爱做媒的何媒婆,因为她太爱做媒,促成好多姻缘,大家慢慢就叫她何媒婆。

连她的本名都忘记了。

年春花跑去何媒婆家里,何媒婆家人说何媒婆去卫生站输液了。

于是年春花赶紧跑去卫生站,一到卫生站,年春花就拉下了嘴。

她看见了楚枫和楚深。

楚深正拿着一个本子,做魏元给他的数独小游戏,乡下这时根本不重视什么奥数、数独,纯属是打发时间。

而楚枫则对药有浓厚兴趣,在帮着魏元分门别类晒中药。

她把那些形状各异的药都晒在卫生站外面的小坝子里,下面摊着报纸隔着灰尘,魏元在里边说:“小枫别太累了,一会儿来喝点葡萄糖。”

要说乡下卫生站什么最好?那就是葡萄糖最好。

原本,葡萄糖是要钱的,可后面国家补贴农民,卫生站的葡萄糖就不要钱了。但是,这也不能乱喝,不能浪费。

楚枫和楚深这是第一次在卫生站喝葡萄糖。

他们帮卫生站干的活儿可远远超出一杯葡萄糖的价值。

可在年春花听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年春花烧心啊。

现在有福的福团在家里吃个红糖水都有人闹意见,没福的楚枫怎么还能有魏医生给她葡萄糖喝呢?

年春花忍不住对魏医生道:“魏医生啊,这楚枫是我的孙女,她平时做事就毛手毛脚的,给你晒药,别晒错了。”

“我另外有个孙女,叫福团,那可真是跟个福娃娃似的,叫她给你晒药,她保证给你弄得巴巴适适。”

乡下都觉得医生是好职业呢,年春花想福团也跟着魏医生处处。

魏元面无表情往中药柜里拿药:“小枫在我这儿帮了好多天的忙,我觉得她很细心聪明,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年春花心里着急,连忙道:“她没福,我那个孙女福团……”

魏元便冷下脸来:“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年春花便不知怎么回答了,魏元再说:“况且你那个孙女福团不是伤了腿?没几个月好不了了,她帮不了我什么,我也不需要她帮。”

“昨天你孙女福团腿伤了就差点哭得把我这卫生站屋顶给掀翻了,让她晒药,我还没时间哄她。”

魏元这话一出,在卫生站的本队人都露出了然、讽刺的神情。

那福团确实爱哭,每次一哭,年春花家就有人要被打被骂,大家都熟了。

年春花见这群人不信楚枫没福,只能尴尬走开,恨恨想着看吧,等以后楚枫上了中学,她们才知道楚枫有多么丢人现眼!

年春花低着头赶紧去找何媒婆。

何媒婆这时病歪歪躺在病**,正在输液,年春花过去和她寒暄几下,再切入正题:“我那个二儿子楚志平,长得人高马大的,就是说的媳妇不好,和媳妇离了婚。”

何媒婆听到这儿时,已经知道年春花的来意。

她点点头。

年春花继续说:“我那二儿子现在带着两个孩子,都是男娃,都九岁多了!过几年就能帮家里做事了,根本不麻烦。我是想着,他们三个男的,有时候衣服破了,连个补衣服的人都没有。”

年春花又格外夸了楚学文楚学武踏实能干,总之不把他们说成拖油瓶。

那何媒婆消息多灵通的一个人?

消息不灵通她能做媒婆吗?何媒婆早就知道楚学文楚学武有多混账,打走亲妈,和养妹传得那么难听。

这是人吗?

何媒婆心里不屑得很,可媒婆从不得罪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何媒婆道:“我知道,那是两个好孩子。唉,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没妈不是?婶儿,我啊,知道你的意思!”

她凑过去:“我可以给志平说个媳妇,但是,婶儿,我要给你说一下,我这个人是个实诚人,从不说假话,你家这个姻缘你得心里有个底。”

“志平毕竟结了一次婚,又有两个这么大的娃,年纪也不小了,你想找个初婚的,那是不可能的。”

哪个初婚的好人家的女儿愿意给人当后娘?

年春花皱着眉点点头:“但女方不能带孩子!”

“行,我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找。”何媒婆说,同时,她也在心里盘算着。

这年春花可不是个好婆婆,家里一摊子脏事儿,但是,之前正好有个女方托人找何媒婆说媒,那女方的手段可是……

这个女方是出轨被抓离婚的,赔了男方家钱,男方家才没张扬此事。

重点是,这个女方在出轨前,愣是哄得那个男的把家里爹妈都给不要了,爹妈在他们家那就跟佣人似的,一顿饭做不到位,女方都要闹,这男的也帮着这个女方。

……何媒婆早知道这女方的手段,现在她倒是觉得,这女方和楚志平倒是挺配的。

换个性格弱的女方过去,按年春花的性格,女方不得几天就想离婚?

到时候何媒婆可不想被找麻烦。

何媒婆打定主意,面上却为难地说:“婶儿,你放心,我细细地给你找!我找不到我就去别的公社找,咱们俩啥关系?你的事儿我得妥妥给你办好。”

“但到时候,你可不许坑我啊,再是二婚,你这礼数得办好办周全。”

年春花心知肚明,这何媒婆是想说别忘了给媒婆的谢礼。

她拉着何媒婆的手,赶紧答应。

两人一拍即合,年春花和何媒婆可聊开了。何媒婆消息为啥灵通,那就是她爱八卦,爱套话。

何媒婆问年春花:“你儿子咋离婚的?”

年春花就撇撇嘴:“那个白佳慧,不干净呢!”她神神秘秘地说,“这刚离婚不久,那个白佳慧住学校宿舍,每天出去,老晚才回来呢。”

“她说是去副业队,还有啥别的女人跟着?我会信?副业队干啥要这么久,要我说,就是去偷汉子去了,跟她一起的女人也是!”

只听“啪”一声!

年春花被一叠报纸打过来,刚好打中眼睛。

年春花“啊呀”一声,捂着眼睛看过去就要撒泼。却看见一个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儿子搀扶下怒目看着她。

这老太太正是第九生产队的人,生了四儿五女,有五个人高马大的女婿,没人敢惹。

老太太道:“放你娘的屁!我女儿跟白佳慧晚上去副业队那是养蚕,你抓到她们偷汉子了?你就在这胡咧咧!”

“当谁不知道你就想败坏你前儿媳的名声!你还敢搭上我女儿?我打不死你,我看你才是偷汉子!”

“不知道和哪个偷汉子生下的野种福团!把她带回家,天天在家里为了她欺负这个,欺负那个!”

年春花都惊了。

这都是什么传言啊?

她年纪这么大了,生得下福团吗?其实,是年春花为了福团做的一切都太违背常理,别人可不知道年春花重生的事儿,只猜测她要么被口口声声念着的福气熏傻了脑子。

要么就是,福团其实是年春花的私生女。

当然,也有人说福团是楚志平的私生女,否则楚志平怎么不要亲女儿,去给福团当二伯呢?

总之,传言非常精彩。

年春花不敢得罪这个老太太,加上确实是她编排别人女儿在前,她只能吃了这个亏。

年春花捂着被打红的眼角回去,心里不舒服极了,明明福气都进家门了,怎么她还能被人打?

在家里养伤的福团也是这个想法。

她的腿现在没法动,福团只能躺在**,别提多枯燥了。

可在枯燥之外,福团的心还没来由地一阵悸动,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福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这种直觉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叶昀之在查她的身份。

叶昀之去市里之前,先和叶工去看了看顾廷森。

叶昀之觉得顾廷森这么短时间内就对福团无脑维护的事很蹊跷。

可是,顾廷森没有碰到危险然后被福团所救,所以,顾廷森是怎么对福团有那么深的感情的?

未免打草惊蛇,叶昀之没有询问顾廷森和福团有关的事,他从其他地方切入。

叶昀之坐在顾廷森病床前,给他削一个苹果,其实顾廷森和叶昀之二人性格不合,是典型的塑料表兄弟情。

叶昀之削好苹果递给他,然后说:“廷森,你的面瘫现在好了不少,你现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市里?”

顾廷森果然不愿意,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出去见人。

顾廷森的面瘫现在只是不能乱做表情,倒也影响不了他太多,但是,一旦笑或者哭,就能暴露。

叶昀之便凑近顾廷森:“廷森,上次我和六爷爷给你妈妈打电话……”叶昀之微微皱眉,将叶红慧对顾廷森的冷漠说了一点。

他道:“你妈妈很生气,廷森,你以前对你妈妈太冷漠了。你但凡对你妈妈有对福团的一半,你妈妈也会爱你。”

顾廷森却就是对妈妈、姐姐这些亲情都很冷漠,只喜欢福团。

他道:“福团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子,我帮一帮福团,这没错,我妈要是因为这一点生气,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叶昀之状若无意说:“人不可貌相,你才和福团认识多久?怎么能因为福团一个外人寒了家人的心。”

他声音微微强硬起来,顾廷森现在心理敏感脆弱,应激反应非常强烈。

他马上吼道:“谁说福团是外人!我和福团早就认识了,之前每晚,我都能梦……”

说到这里,顾廷森自觉离谱,不再多说,可他坚信,那是他和福团间的缘分。

叶昀之也不再多说:“随便你。”

他坐了会儿,就走了,叶昀之走到走廊里,闭目思考。

梦?那个福团还能入顾廷森的梦?而且看样子,顾廷森还在京城时,就开始梦到福团了。

福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顾廷森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叶昀之把这些疑点记下,然后去市里,和叶工说了要查查福团之前的来历。

叶工经历过大石事件,加上他信任叶昀之,倒是很配合这件事。叶工的能量非常大,调一些信息能够做到。

但是,排查信息需要一定时间。

就这样过了整整五天,叶昀之得到了信息,这几年有女童失踪或者登记死亡的家庭有许多,符合福团年纪和她到公社时间的却不多。

最终,叶昀之将目光落在了一家姓宋的人家上。

这家人原本在酒城,是个双职工家庭,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比小女儿大两岁。

可是,大女儿莫名在浴室脚滑身亡,火葬场的人看见大女儿身上有许多清淤痕迹,觉得大女儿是被虐待死的,还报了警,最终却查出是误会一场。

之后过了几年,这家人又对小女儿做了死亡登记,时间正是楚枫所说福团去公社的那段时间。

与此同时,和这个小女儿一起被登记死亡的,还有户主宋父。

据唯一活下来的宋母说:宋父和小女儿都是死于山塌,但是,宋父的尸体找到了,小女儿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

过了不久,宋母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