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怎么了?”

“上官太医别提了,今天骑射课,皇上……”

张福公公将骑射课上多跑了一圈的事情,告诉了上官太医。

上官太医早就下过医嘱,沐青璃的身体孱弱,不能太累了。

一下子跑了两圈,可不累坏了。

上官太医捲起袖子,找出了药油,对着沐青璃的腿一阵按。

也不知道是上官太医的手法太好了,还是沐青璃太累了,只是哼唧了两声,竟然都没醒。

上官太医将药油交给了莫愁,嘱咐她使用的办法,提醒她皇上这两日腿可能会酸疼,一定要小心一些。

莫愁连连记下。

出了勤政殿,张福公公拦住了上官太医,“上官太医,皇上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不过皇上是双生子,是弱的哪一方,体质本来就比不上正常人,这两年补回来不少,可皇上用脑过度,补回来的营养都用在脑子上了,身体自然吃不消。”

“这也没办法。”

张福跟在老皇帝身边伺候多年,不说像是老皇帝一样权谋过人,起码也能看得清楚一些局。

眼下朝政是内阁说了算,其实一些重要的决定却在皇上的手里,若是将这些权利交出去,将来想要要回来可就难了。

哪怕礼亲王是皇上的亲叔叔,也免不了出现在争权夺利的情况。

好在有祁指挥使帮着分担,否则皇上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上官太医忍不住抱怨,“早就提醒过你了,你怎么不知道劝说着点?”

张福公公一听火大,“是我不想劝吗,上书房安排的课程,我有什么办法,再说皇上的课程都是祖宗留下来的,谁能更改,就算是皇上也不行啊。”

“皇上自幼体弱,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竟然敢让皇上去跑圈,想干什么?”

上官太医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你说他们该不会就是想要累死皇上吧!”

张福公公吓得魂都要出来了,忙按住了他的嘴,“上官太医这话可不好乱说。”

上官太医嫌弃的唔唔了两声。

张福公公将他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手。

“呸呸。”

见他一脸嫌弃,张福公公也嫌弃的擦了擦手,忍不住撞了他一下,“这样的话都敢说,你不要命了。”

“……本来就是。”

张福公公:“……”

他本来也没多想,被上官太医一提醒,倒也忍不住想了。

这一年来,送给皇上审查的奏折越来越多,课程也越来越重,内阁的老家伙们,该不会真的打算累死皇上吧!

累死了皇上在扶持傀儡皇上登基,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张福公公打了个抖,内心气得不行。

“上官太医,此事我和皇上都不好去说,您是太医院首官,照顾皇上的身体您首当其冲,此事还得劳烦您去说。”

“我?”

上官太医想到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酸夫子就头疼。

一个个整日之乎者也,又不当饭吃。

“要不还是让祁指挥使去说吧。”

毕竟祁离殇官大,他就是一个四品官,可管不了一二品大员。

“不行,谁不知道祁指挥使是皇上的人,若是他去说了,外人肯定以为是皇上的注意,如此一来反而影响皇上和朝臣的关系,还是您去说比较好。”

“……”上官太医有点犹豫,他有点怕,不想去。

张福公公又说:“您去了是出自关心皇上的身体,外人不会说什么,可若是您不去,万一和皇上真的有事,以朝臣们的性子,只怕会推到您的身上。”

上官太医:……这锅还能摔倒他身上?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的有可能。

“行吧,我去说就我去说,要是他们把皇上的身体弄出个好歹来,他们担当得起吗?谁说当皇上就一定要文武双全的。”

张福公公忙陪笑了两声,表示他说的对,还怂恿他现在就去,晚了就没底气了。

此时,太阳还没落山,温度还是很高。

每当这个时候,大臣们都会特意等太阳落山再走,温度会低一点,否则光是走到宫门口就要一身是汗了。

此时,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半个时辰,官员们把该处理好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正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喝茶。

等天气凉爽一些就可以走了。

乌宏利正和刁海潮喝茶,远远的看到上官太医凶神恶煞走来,垂着的手还攥着拳头。

乌宏利呛了一声,起身就要躲。

一旁的刁海潮忙拉住了他,笑着说道:“你躲什么,一个太医而已又不能吃了你。”

乌宏利甩了甩,发现竟然甩不开,气得不行,“他怕是又来要钱的,现在各地方的税收还没到,先不能给他,你先容我缓一缓。”刁海潮就是不松手,礼部招待使团的费用户部还没结算,他心里压着气,怎么会放过这老东西。

就让上官太医骂骂他。

眼看着上官太医要到了,乌宏利这会儿躲也来不及了,他恍然大悟的看向刁海潮。

“好啊,你是故意的。”

刁海潮见人已经到门口了,就松了手,做回原位喝茶,“衙门总共这么大的地方,你往哪里躲,还是直面现实吧。”

乌宏利瞪了他一眼,让内侍添茶,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他还吵不过一个太医?

然而,上官太医并没有来六部的衙门,而是从门前路过去了内阁的院子。

“……”乌宏利本要起身,见到上官太医走了,越发坐稳了。

刁海潮:“……”

“竟然不是来找你的?”

乌宏利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就是没给礼部的钱吗?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钱,现在各地方都需要用钱,户部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他们以为户部有金山银山啊。

“上官太医还是比较明理的。”

不像是某些人,一点钱而已,三催四催的。

刁海潮轻哼了一声,片刻后说道:“上官太医不会是去告你的状了吧!”

“噗……”

乌宏利咳嗽了两声,“不至于吧!”

刁海潮笑呵呵的翘起二郎腿,轻轻的抚了一下衣角上的茶渍,含笑说道:“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