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宫外的事情,自有本王。”
他看向上官太医,“上官太医,皇上有多久能够康复?”
“皇上身上的痘已经发出来了,只要挺过两天就没问题了。”
太医院的人很少会在病患躺着的时候,说出没问题这样的话,可见上官太医是有绝对的把握。
礼亲王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即走出勤政殿,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浑浊的双眸闪过一抹坚定。
等礼亲王一走,祁离殇便赫然看向张福。
“告诉石春荣,严禁宫内的人随意走动,总之一句话,后宫不能乱,吩咐守门侍卫,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杀无赦。”
张福抖了抖身体,“是。”
等所有人都走了,祁离殇才从袖口里取出了字条,放在炉火里烧掉了。
如果不是祁雪心及时传递消息出来,他们还查不出来沐青璃是如何感染天花的,谁能够想到他们竟然敢把天花患者身上的东西染在衣服上。
眼看着半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不知道是谁说的皇帝感染了天花,现在坊间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此事,甚至有点要扩散的味道。
皇上感染了天花,若是出了事,谁来做皇上?
五位内阁大臣将何去何从?
皇室子弟中谁更适合做储君?
人云亦云,弄得人心惶惶。
当天夜里,另外四名内阁大臣便相约进宫了。
祁百川见礼亲王踩着月光而来,急吼吼的问道:“礼亲王外面都在说,皇上感染的天花危在旦夕,可是真的?”
礼亲王脱掉了披风随手给了随从,并且命令所有人出去守着,没有他的吩咐不得入内。
四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丞相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弯起,见礼亲王看过来,又紧忙收了起来。
礼亲王坐在首位,他的脸像是被鞭子抽过,阴霾可怕,“皇上的确感染了天花。”
“但……不像是外面所说的严重,上官太医说皇上只要挺过这两天,便可安然无恙。”
四人的心情就好像是过山车,久久不能平复。
半晌之后,祁百川咽了咽口水,“皇上真的没事?”
礼亲王看了他一眼,“皇上若是有事,本王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本王比你们更在乎皇上的安危。”
这话说的他们好像不在乎似的?
祁百川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唐起微微松了一口气,皇上没事就好。
礼亲王的视线意味深长的从祁百川的身上,移到楚忌酒的身上,又挪到安丞相的身上,意味深长的道:“在皇上没有痊愈之前,不方便见人,我们要替皇上守着大水王朝。”
楚忌酒,祁百川,唐起,微微点头,唯有安丞相表情有些怪异。
礼亲王心中一动,冲着外面的随从喊了一声,“把东西抬上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随从才将五位夫人做的衣服呈了上来。
“这不是我家夫人为皇上做的衣服吗?”祁百川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每年皇上生辰,他家夫人都会亲自为皇上做新衣,一开始是可怜皇帝年幼,没有亲娘在身边,后来是习惯了,不止是他夫人,这两年五位夫人都会提前约好给皇上准备礼物。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东西在这?
礼亲王让人拿过来是什么意思?
礼亲王微微眯眼:“这几件衣服都是出自五位夫人之手,而皇上感染天花,正是有人在衣服上涂抹了天花患者身上的东西所导致的。”
四人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
礼亲王看着他们几人的表现,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不是他们中间的人下手。这样一来,事情起码好解决了一些。
祁百川后知后觉的退后两步,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
“这些衣服都被上官太医处理过,已经没问题了。”礼亲王说道。
祁百川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有些责怪礼亲王怎么不早说,下了他一跳。
“礼亲王,皇上怎么想?”
“皇上对我等信任有加,未曾怀疑。”
祁百川唐起感受到圣心,眼中闪闪发亮。
楚忌酒来不及感动就被两人要哭不哭的样子给整不会了。
谁害皇上他都不可能害皇上,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就是皇上了,怎么会害他?倒是某些人还有可能。
安丞相被楚忌酒看的颇为不自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即,祁百川和唐起也看向安丞相,好像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一样。
他气的拍桌而起,“不是我。”
“不是你你激动什么?"祁百川快人快语。
安丞相跟他共事过,知道此人惯会胡搅蛮缠,跟他说不清楚。
“礼亲王,在下绝对没有害皇上的心思,你们怎么不想想,皇上出事,三公六部必定会彻查此事,到时候我如何能够跑得了?”
祁百川下意识的反驳,被一旁的唐起给拉住了,从目前来看,安丞相不想是害皇上的人。
虽说安丞相的心不是向着皇上的,可若是皇上此事出事,他也绝对跑不了就是了。
祁离殇说过不是安丞相作恶,礼亲王相信锦衣卫的本事,不会有错,不过他就是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免得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祁离殇虽然没有指明背后的人是谁,可他冷不丁的提起了沐长陵,这就足够了。
“礼亲王,真的不是本官做的。”
礼亲王见安丞相因为解释脸都白了,这才叹息一声,压了压手,“本王自然是相信安丞相的,不过眼下温州的情况未明,青州莱州都发现了天花的病例,其他地方说不定也有,当务之急是要稳住京城和世家,我们五人是皇上钦点的内阁大臣,若是皇上有事,我们五个首当其冲,谁都无法幸免,别忘记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我们五个倒了,某些人才能上位。”
礼亲王说完,久久没有人开口。
半晌之后,唐起端着已经冷掉的茶说道:“背后之人其心可诛,借着我们的手除掉皇上,随即再除掉我们,他自己坐享渔翁之利,你们说皇上和我们都出事,得利者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