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离殇听懂了沐青璃的提醒,你明白她这么做究竟是何意,心里头本应觉得欢喜,却不知道为何竟冒起一股子醋酸味儿来,忍不住闷声闷气的说道。
沐青璃见状也就没多说什么,毕竟某人方才大病了一场,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是此时惹得他大动肝火,难免伤身。
“行了,你先好好躺着吧,我去给你熬些汤药,你这折腾了这么久,也不知损耗了多少精气,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才行,如今科考在即,你若是不赶紧将身子养好,这么多年寒窗苦读,岂不就白费了?”
沐青璃总担心祁离殇这一番折腾会落下病根子,老早便盘算着替他熬几副滋补的汤药,补补元气,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醒过来,自然不肯多耽搁,说着便要走。
祁离殇盯着小丫头瘦弱单薄的背影,眉头微皱,忍不住想要叫住她,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无奈只好作罢,只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而祁离殇也没有像沐青璃交代的那般乖乖的在**躺着,烟囱里才升起丝丝缕缕的青烟,他便摸下床穿上鞋悄无声息的朝着门边挪去。
等到出了门便直奔了客房。
玄越正躺在**闭着眼睛养神,因为血气亏损过甚,脸色和嘴唇都还微微泛着苍白。
而就在他迷迷糊糊要昏睡过去的时候,门口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他本不想动弹,可又不忍心门外的人一直站着,来只好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歪歪倒倒的往门口走去。
他原以为来人不是沐青璃就是祁离辞,毕竟这宅子里知道他在这儿的就他们两人。
可没想到推开门一瞧,却瞬间被吓得肝胆悬起,后背寒毛直竖。
“公子您……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您终于没事儿了!还有您……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玄越见祁离殇眉头紧皱眉眼间,似乎掩藏着怒意,心头不由越发扑通跳得厉害,原本就不怎么利落的嘴皮子越发不好使,哆哆嗦嗦的半天才凑不出一句话。
“怎么?难道我不应该知道你在这儿吧?不是吩咐过你要隐藏好身份,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能在夫人和老夫人他们面前暴露吗?怎么如今还在这安安稳稳的住下了?”
祁离殇背着手踏进房里,冷眼瞥了玄越一眼,话里话外多少有些责怪的意思。
“属下……属下不是有意要暴露身份,只是实在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儿,这才不得已过来寻公子,结果恰巧遇见公子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属下又如何能置之不理?这才迫不得已出手。”
玄越抱着佩剑小心翼翼地大道,从头到尾别说抬头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双眼睛死死的抠在自个的鞋面上,倒无端端生出几分小媳妇的乖巧来。
祁离殇见他吓得浑身发抖,又想起答应过沐青璃一定会好好的待他,心头不由稍稍一软,也就歇了罚他的心思。
“十万火急的大事?说来听听吧,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你如此慌乱,竟不惜擅自翻墙入宅。”
祁离殇退到椅子上坐下,抬头望着玄越,眉头微皱,冷声道。
“公子恕罪,属下之所以贸然来寻公子实在是无奈之举,石头庄里的恶霸占了我们练兵的山头,要在那儿大兴土木,师父他老人家担心咱们暗中训练兵马的事儿会被察觉,飞鸽传书于属下,属下这才急着来禀报公子,商议对策。
玄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眉头紧锁,越往下说话里的焦灼越重。
这些年来他同师傅玄安,一直在替祁离殇招兵买马,而且暗暗操练,招来的人马几乎都安置在石头庄里的大山深处。
为了不被进山来的农户和猎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他们还挖了好些个山洞,用来囤积粮食兵器,供士兵歇息。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特意选了一队精兵,每日里穿着猎人或农妇的衣裳,在洞口轮班值守,多年来从未出过差池。
玄越的师父同他的几个师兄弟也就一直躲在深山里,尽心尽力的操练着兵马,等到时机成熟便带兵赶到京城,助起事,夺回原本应当属于他的东西。
原本日子还算安安稳稳,可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个傍大腰圆的暴发户,用真金白银买通了知府,不知怎么的就将山头划到了他名下。
随后便纠结了一帮乌合之众,想要凿山修路,在山上盖一座酒楼供庄子里的富商,贵人们享乐。
眼瞧着就要动工,玄越的师父一时没了主意,便立即飞鸽传书,想让祁离殇赶紧想个对策。
毕竟一动工那满山的兵器粮食还有人马可就藏不住了,若是私练兵马的事情传出去,别说他们几个性命不保,恐怕就连祁离殇的身份也瞒不住。
他如今本就被人暗中算计,处境堪忧,若是身份在公之于众,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如此十万火急的事儿,玄越哪里敢耽搁,收到消息便立马赶过来寻人。
结果好巧不巧,祁离殇那时候正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压根没法回应躲在墙外不停吹着暗号的他。
无奈之下他才翻身跃进墙内,急吼吼的想要找到自家主子。
这才被沐青璃撞见,也就有了后头渡真气救人的事儿。
祁离殇听到这儿,望向玄越的眼里总算是有了一丝松动,“行了,起来吧,这事儿也着实紧急,怨不得你失了分寸。”
祁离殇瞥了玄越一眼,眉头虽然依旧紧皱,着可语气却是松了不少。
沐青璃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就算此番觉出些端倪,也不至于会给他们带来灾祸。
可是屯在石头中山里的那些兵马就不一样了,若是真的被人给瞧见了,在报了官传到京城里头,恐怕就算他和秦书衍加起来也无力回天。
而且如今秦书衍只是同他交好,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底细,祁离殇无法断定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与他倾心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