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慌忙翻出银针,一把推开香菱,先在赵稚太阳穴偏后一寸的地方扎了两针。
又低下头去,慌忙撩起她的袖子,在手肘关节正中处接连扎了好几针。
还有其余几个主管心肺的穴位,也一个没放过。
一阵忙活之后,赵稚脸上总算稍稍有了一丝血色,唇上的乌青也退下去些许。
“妹妹,我……我这是怎么了?是又犯病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赵稚缓缓掀开眼皮,脑子里晕晕眩眩的,一时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艰难的抬起头去,弱弱的冲着沐青璃问道。
沐青璃微微抬眸,瞬间被赵稚眼里的悲戚和虚弱刺痛。
“姐姐都怪我不好,一时疏忽大意,在点心里加了不该加的玩意儿,让姐姐无端端受了这么大的罪。”
沐青璃知道赵稚一向在意自己的病,更不想让人瞧见她的狼狈,于是便一股脑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身上,脸上满是歉意。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中用,哪里能怪得着妹妹啊!我想今儿要不是有妹妹在,我恐怕早就两脚一蹬一命呜呼了。”
这病根儿打小就跟着,赵稚心里比谁都明白,不过是自己不中用罢了,哪里忍心责怪沐青璃。
只弱弱地说道,话里满是悲戚,眼角也忍不住一阵酸涩。
似乎想要落泪,却又哭不出来。
“姐姐你别这么说,今儿当真是我不小心,才害得姐姐受苦,姐姐应当责骂我才是,怎么能怪自己呢?”
看着赵稚一副虚弱不堪又满目悲戚的模样,沐青璃只觉着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尖狠狠的剜了一下似的,疼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去冲着赵稚轻声安慰道。
“姐姐你放心,我……我明日就将铺子关了,回去好好研究,一定……一定能找到法子根治姐姐的病,到时候姐姐便能如常人一般,不用再受病痛折磨。”
赵稚虚弱又狼狈的模样,成功激起了沐青璃渐渐尘封的作为医生的悲天悯人的性子。
她子猛地一热,几乎不想思索地说道。
赵稚闻言,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
“妹妹,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胡话?这铺子才开张,理应好生照管才是,怎么能说关就关呢?”
赵稚直勾勾看着沐青璃,气息越发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似的。
可却满脸着急,怎么也不愿意沐青璃为自己如此牺牲。
“行了姐姐,你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不过是一间铺子而已,哪能抵得上你的身子?若是不能尽快找到法子治你的病,我是定然不会安心的。”
沐青璃见赵稚。都变成这副模样了还在忧心自她的生意,心头自是感动不已,替她治愈心症的心意也越发坚决。
“妹妹都怪……都怪姐姐不好,是姐姐拖累了你,姐姐从小便是个无用的,在家时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不能替父母分忧,出了嫁又时时发病,连累夫君跟着担惊受怕,甚至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赵稚见沐青璃如此坚决地要救自己,心头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用尽力气紧紧握着她的手,艰难又虚弱地说道。
沐青璃闻言只觉得心头酸酸的,颇不是滋味儿,“姐姐,你先好好歇着,莫要思虑过多,你信我,我一定能找到法子治你的病,到时候等你好了,便能和姐夫夫唱妇随,孩子也随便生,只要你愿意,三个五个都不成问题。”
沐青璃在床边坐下,任由赵稚握着自己的手,只一个劲儿地柔声安慰道。
赵稚闻言脸上满是感激,似乎有些挣扎,可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那姐姐就多谢妹妹了,妹妹的大恩大德,姐姐定会铭记于心,日后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妹妹。”赵稚直勾勾盯着沐青璃,眼里歉意与期望交织纠缠。
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又气喘吁吁起来,沐青璃担心她背过气去,连忙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见赵稚好些了,才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下,抓起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离辞,你立刻让小司送你回书院,把这封信交给秦院长,告诉他我要将姐姐带回家里休养几日,给她调养身子,等她好些再同她一道回去,让秦院长不必忧心。”
沐青璃很快便写完了信,低头吹干水墨,又着急忙慌地装进信封里,递给祁离辞,随即又皱着眉头吩咐道。
祁离辞听了这话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将信封接过,“嫂子放心,离辞一定将信带到。”
祁离辞冲着沐青璃拱了拱手,说完便忙不迭地跑出去,去找赶车的小厮去了。
“香菱你先在这看着,我先出去一趟,将铺子里的事儿安排妥当,然后便带姐姐回家去。”
祁离辞前脚才刚刚出去,沐青璃又迫不及待地抬起头去,冲着香菱吩咐道。
话音还未落,脚便已经从门槛迈了出去。
虽说针灸之后赵稚的病情已经有所缓解,暂时没有大碍。
可沐青璃只要一想到她虚弱又凄苦的模样,心头就跟针扎似的,一时一刻都不想耽搁,巴不得能早早将她治好。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沐青璃跑出门去,一个不留神儿,迎头撞进了沐青璃怀里。
祁离殇见她满脸慌张,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还残留着未干透的汗迹,一眼便瞧出有事发生,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沐青璃跑得太急,气喘吁吁的,说话有些磕巴,许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就这喘气的一会儿功夫,她脑子里倒是灵光乍现,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来。
“姐姐……姐姐的心痛症又犯了,我不打算带她回家去休养几日,你……你不会介意吧?”
在心、中盘算了个大概,沐青璃抬起头去看着祁离殇,小心翼翼试探道。
却不想祁离殇听了这话,竟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犹豫,仿佛在顾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