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人群再度躁动了起来。
其中有不少人都在幸灾乐祸的苏扬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也有极少一部分人在唏嘘，若是一开始苏扬不偏心赶走大女儿的话，他也不会落得这幅田地。
被自己偏爱了十多年的女儿刺杀。
而这些话语，苏扬都听不到了。
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下意识的朝着那个酷似程无霜的少女伸出了手。
“救我……无霜……”
看到这一幕，程十鸢也是有些发蒙。
没想到程娅楠被逼急了能做出这种事情，父女俩就算没有真感情但好歹也是宠了她那么多年的人。
说下手就下手……
“苏扬，程无霜不会救你了，她已经死了好久了。”
迎上苏扬那怀念故人的视线，程十鸢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无霜死了，死了很久了，因为他违背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抑郁而终。
他做了什么呢？
将她留下的骨肉踩进泥地里践踏羞辱……
最后一秒，苏扬的视线落在了已经慌张将刀子丢掉的程娅楠。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水，表情是如此的慌张可眼中却满是计谋得逞的快意。
苏扬狠狠地砸在地上，泪水顺着眼眶流淌。
是他识人不清……
人在最后消失的感官就是听觉，有句话说亲人去世请不要哭泣。
请说“我爱你”，可苏扬听到的却是。
“我深知是我父亲的贪得无厌，才导致大家受了那么多罪。”
“今天我为了大家，也为了自己大义灭亲。”说着程娅楠眸中带泪，声音哽咽，“只求，姐姐能救我一命，让我有机会替父亲的恶行赎罪！”
“我不求活得好，只求能活着将罪行都赎清！”
她之前的罪状被她一口带过，之前树立的人设已经是保不住了。
那干脆就来设立一个对照组，自己和自己的对照组。
“我知道我为了争宠，做了很多对不起姐姐污蔑姐姐的事情，也袖手旁观了父亲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啊，我知道错了，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一切诚心悔改。”
“求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程娅楠说着朝着程十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没有得到回答，她便一言不发地磕头。
很快光洁的额头血肉模糊，就连带着地板都被血液染红。
咚，咚，咚——
磕头声很大，敲击在周围人的耳边，脑海中。
有些心软的人看不下去狠狠地别开了头，即便这样也没有人开口去游说程十鸢放下过去。
“药水是免费的，今天没有了明天还有，为了活下去你也是蛮有想法的。”
一双洁白的鞋子出现在视线，紧接着就是一个洁白的瓷瓶放在她的面前。
求生的本能让程娅楠一把抓住那个瓷瓶，一饮而尽。
丝毫没有察觉到程十鸢说的话是在提醒众人，程娅楠为了一瓶免费的药水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的事实。
程十鸢缓缓地蹲下身子和程娅楠对视。
旋即绽放了一抹极其温柔却残忍的微笑。
只听见她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语调说道：“这次是苏扬，下一次，你要对程娇娇你的母亲动手吗？”
“你是明智的，别让我的日子太无趣，听到了吗？私生女。”
程娅楠的姿势还保持着喝药水的动作，头重脚轻的感觉涌上来之前最后一眼就是程十鸢那双冷漠黝黑的眸子。
那双眸子很美宛如黑宝石一般，却又仿佛没有任何一丝光亮能照进去。
她这个姐姐变得好难对付啊。
程十鸢正准备起身，就被一道强大的灵气拍飞了出去。
“大胆！！”
“何等歹徒竟敢伤我女儿！”
声音气如洪钟，出手更是不留丝毫余地。
完全没有顾忌这里是龙族的地盘。
来人正是神魔大战过后避世的太虚派掌门无患子。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根本没有人能上前去阻止，也不敢去阻止。
要知道太虚派掌门无患子可是化神期大圆满修为，只差一步就到渡劫期的老怪物。
已知现在的龙族只有沈确可以在修为上强压无患子一头，但沈确现在可不再……
强劲的攻击带起一阵尘埃。
被击飞的程十鸢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程十鸢就这样死了？”
“不是吧，无患子疯了吗？一来就杀人？”
“无患子说的女儿……难道是程娅楠？”
“不能吧，程娅楠不就是苏扬的孩子吗？再说了要是坏了无患子的孩子，程娇娇还转嫁给自己姐夫是为什么？”
就在众人猜测议论的时候。
一道娇柔的声音出现在无患子的身后。
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裙，打扮得光鲜亮丽宛如一夜间年轻了十岁的程娇娇。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牵起无患子的衣袍，小声责备但更像是在撒娇。
“琦哥哥，你实在是太冲动了，那可是我姐姐唯一的女儿啊！”
“哼，程无霜都死了多少年了，她的遗腹子还敢欺我无患子的女儿？”
无患子一甩手，顿时晕倒在地的程娅楠就这么悬浮起来，朝着他的方向缓缓飞去。
“这就是我的女儿？”
在看清楚程娅楠的长相之后，无患子有些不满意长相太过于普通，只能说是小家碧玉。
倒是不及刚刚那小娃娃长得明艳……
“是啊，我可怜的楠楠啊！受了那么多的苦啊……”
程娇娇说着就开始标准式地抹眼泪。
可无患子并不是苏扬那种货色，只是瞪了一眼程娇娇。
“哭什么哭？没给你报仇吗？现在欺负楠楠的人死了，欺骗你的苏扬也死了，你该笑！”
“给我笑！”
无患子说话一板一眼，但有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程娇娇脸上哀切的神情一顿，随后眼尾带泪地笑了出来。
这就是她最后放弃无患子选择苏扬的原因，苏扬好骗好色，无患子……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程十鸢死了吗？”
程娇娇顿时惊叫出声，似是难以接受这个噩耗，但眼中大仇得报的快意根本掩饰不住。
终于死了。
“死了。”
无患子眸光淡淡，人命在他眼中压根不值钱。
多给一个眼神都是施舍。
小丫头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估计现在已经断气了。
想到这里，无患子望向面前的程娅楠，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听到不远处的废墟中传来了响动，他疑惑地看了过去。
顿时，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