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娇去了灶房。

对于王二花的到来,她心里确实不太爽。

她之所以感到不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照顾荆启山,可荆启山从来没在她主动面前展现过他有好转的迹象。

然而,王二花一来,他居然就翻身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怨气,并且对她的印象还是没有改观。

不过仔细想想,即使他对她仍然存在偏见,可她救了他,并且照顾过他,这是不容置疑的。

现在又有了王二花,只要他心情好,那就恢复得快。

要是他以后想改娶王二花,那她就合离。

想到这,李玉娇也就舒畅了,她打算给荆启山炒个菜,再煮点米饭。

春哥现在能顿顿吃面包,就算把他丢到外国,他也是能适应的。但是荆启山是经典的华人胃,他是要吃米饭和炒菜的。

半个时辰后,当春哥端着米饭和一碟芹菜炒牛肉进来喂荆启山时,荆启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明明心里面一直念叨着吃饭吃肉,可他现在宁愿吃面包。

要是李玉娇只给他吃面包,那就证明她心里有气,证明她心里在乎他这个丈夫。

可她炒了菜,那就说明她并不在乎他有个小青梅,刚刚的话纯粹是打趣。

“大哥哥,你吃饭啊,愣着干什么?”春哥小声地道:“你看小嫂嫂多关心你,你说要吃炒菜,她就给你炒菜了。”

荆启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

他现在也不好意思说不吃,毕竟是他自己要求吃炒菜的,便只好张嘴吃了。

……

翌日。

李玉娇坐牛二爷的车去集市购买摆摊用的食材。

面粉、糖、牛乳、油纸、鸡蛋,还有摆摊用的板车、木垫板,顺带买了遮雨的大油伞。

又给春哥买了两身衣服,两双布鞋。

总共花了一两银子,主要是那辆板车贵,竟要二百文,有两个木制的大轱辘,拖起来不会那么累。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王二花了。

王二花家里养了不少鸡,隔一段时间就去集市上卖鸡蛋。

她今天的鸡蛋已经卖完了,手里拎着一个空篮子。

见到李玉娇,王二花就没有昨天那种柔弱的语气了,语气又成了质问:“我看你经常来集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有钱呢,居然连板车都能买了。”

李玉娇反问她:“你今天怎么不叫嫂嫂了?昨天不是说我是你嫂嫂吗?”

“我叫你嫂嫂,是看在启三哥的面子上,现在他又不在,我就不需要再给你面子了。”

“那你的脸可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

现在就是六月,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王二花问:“你昨天真的把虎子治好了?”

“不然我今天能来集市?”李玉娇反问她。

王二花道:“那启三哥呢,你也能治吗?”

“那是自然。”

王二花的脸色便惆怅下来了。

李玉娇看着她落寞的样子,不由地道:“你有空可以去找你的启三哥聊聊天啊。”

“真的?”王二花突然兴奋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她就又瞪着李玉娇:“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不吃醋?”

“有什么好吃醋的?他又不喜欢我,我只是负责把他治好而已,你不是说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吗?没准他也想着你呢。”

王二花突然捂着脸,一副娇羞的样子,“你真讨厌,竟拿我来取笑!”

李玉娇:……

这古代的女人,就是容易娇羞啊。

……

天还没亮,李玉娇就已经将面包烤好了。

她烤了三种口味的面包,纯甜的,牛乳的,还有鸡蛋的,整个院子都飘着面包的香味。

春哥也起来了,正看着李玉娇把面包装在板车上。

她在板车上垫了一层油纸,把面包放在上面后,又在面包上层也铺了一层油纸,这样就不担心有灰尘进来了。

夏天的早晨,梳着丸子头的李玉娇一直在忙碌着,有如一个动作麻利的小仙女。

春哥看得有些醉。

“小嫂嫂,不如就让我跟你一起去摆摊吧,镇上人多复杂,我怕你挨欺负。”春哥道。

李玉娇笑了笑:“等你大哥哥好一点再说吧,家里也离不开人,我不知道要去多久呢,万一到晚上才卖完,那你大哥哥在家里岂不是要憋坏了?”

春哥有些失落,但他也只能听李玉娇的。

李玉娇看着穿上新衣服和新鞋子的春哥,越发觉得春哥长得秀气。

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没有让他出去干重活,他的肤色看着都白净了许多。

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照顾好大哥哥,等我回来!”

春哥点头答应了。

李玉娇正要出门,可是低头就闻到了身上的一股汗味。

她今天起太早了,又在面包窑前忙碌,身上不免一身的汗。

所以她决定进去换件衣服。

屋里,荆启山还躺在**,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有睡。

李玉娇又非常赶时间,她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后,转身看了荆启山一眼,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是闭着的,她索性就直接将脏衣服脱下来,然后就把干净衣服换了下来。

换下来后,她再将脏衣服往外面的盆里一扔,接着就拉着板车出门了。

屋里,荆启山睁开眼睛。

他并没有睡着,还知道她一直在外面忙碌。

正因为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他才索性装睡。

没想到她会在里面换衣服。

天气热,她的外衣里面只有肚兜,脱下外衣后,她的好身材展露无疑,背面曲线纤细玲珑,皮肤晶莹剔透。

他看得如痴如醉。

但他擅长克制,明明内心已经汹涌了,可他面上依然保持着沉睡。

所以李玉娇才没有发现。

……

李玉娇已经拉着板车出了村口,到了村口她又满身是汗了。

得,这下衣服白换了!

从祖屋到镇上有十几里路,她拉着板车大约要走半个时辰。

累是累,但是赚钱哪有不累的?

上辈子刻苦读书,然后兢兢业业工作,不也是为了钱吗?

人,只要活着,那就要想办法搞钱。

有钱,人生才能有更多的选择啊。

……

屋里,荆启山问春哥:“她真的去摆摊了?”

春哥望着门口,神情显得十分不舍:“去了。”

看了一会儿,春哥竟哭了起来:“我娘常跟我说做女子不易,大多数女子在娘家不被看重,到了婆家要以夫家人为主。小嫂嫂又要赚钱,又要顾家,她太不容易了,如今我又在这里,她还要给我发工钱。”

荆启山沉默了一下,道:“你不必太愧疚,每个人生来就有她的使命,说不定她生来就是要干这些事的。就像牛要拉车,狗要看家,猪要被吃一样。”

春哥不赞同,并狠狠地看了荆启山一眼:“大哥哥,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小嫂嫂这么辛苦还是为了我们?你这么说,显得……显得我们太没良心了!”

然后春哥就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面叹气。

荆启山在屋子里面沉默了。

良心?

这玩意儿他原本是有的,但是随着一次次的勾心斗角,一次次的被陷害,后来就没有了。

他杀人如麻,太后让他抄谁的家,他就去抄谁的家,冷血得如同一把冰冷的刀。

总不能因为一个李玉娇,一个春哥,良心这东西就能回到他身上吧?

再说了,李玉娇那女人现在辛苦一点怎么了?等他身子好了,他用钱报答她便是,又何需内疚呢?

……

李玉娇已经来到了镇上。

她上回来镇上就已经仔细考察过了,卖面包最好是去书院那一带摆。

镇上有一个青云书院,学生们早上来得早,有些未吃早饭的,会在路边吃一碗云吞,或者来一根油条,两个包子。

而且书院附近环境比较好,有衙门的来巡逻,遇到来闹事的几率低。

她把板车放好,桌板也摆好,将面包一一放上来。

见到她的面包,周围的一些摊主都好奇地问她:“小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