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张知怎么想,也没想到,竟然是一盘凉拌皮蛋引起的盛况。

“张小娘子,别愣着了,赶紧给我拿皮蛋吧。”排在队伍第一个的人提醒道:“我要五十个,下一批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再预定六十个。”

张知在小本本上记下,笑着回答:“还是二十天,婶子,我给你记上了。”

家里陆陆续续做了一些,但是还不够大批量拿来卖。

轮到子孙满堂老伯的时候,他一开口就是一百个,引来了众人敌视的目光。

“哎呦~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老头子我是日也盼夜也盼,就为了这一口,当然要多买点了。”

“谁不是日夜期盼?不行,我今天要多买点,不然下次吃到就是二十天以后了。”

张知手里忙个不停,听着叔婶们的争吵有些哭笑不得,“叔叔婶婶们,这皮蛋一直吃也会腻味呀,让一些给后面新来的人呗,让大家都能尝尝鲜。”

“张小娘子,你这话就错了,这皮蛋只有不够吃,哪有吃腻的?”

“就是啊,家里的孩子跟吃不够一样,早食吃了一盘,晚食也不能少了!”

“多谢叔叔婶婶们的喜爱,我们家尽量多做一些。”张知听了笑眯眯地对众人施了一礼表示感谢。

等张信粮回来,正好分成两组。

因为大家要的多,每人都不少于五十个,队伍还没前进一半,两板车的皮蛋就卖光了。

后面排队的人只好预定,张知忙的写在小本本上的字都开始飞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人群散去,张知累得不轻,手腕酸痛得不行,明明是初春凉爽的天气,头上却冒了不少的汗。

张信水也很累,但还是拉过闺女的手帮她揉手腕缓解酸痛。

张信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叹,“还是做得太少了,一多半的人都没买到。”

张信山道:“那也没办法,咱也没有那么多的鸭蛋啊!”

张信粮点点头,“我看这情况,我们做多少都能卖出去!”

“幺爹,哪有那么夸张!也就是刚开始大家图个新鲜,等过段时间大家都吃过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这么狂热了。”张知摇头否定他的想法。

缓了会,感觉手腕没那么疼了,张知提议道:“我的小本本用完了,还需要再做一个,书铺刘东家送的纸比较贵重,我想去买几刀便宜的纸。还有我们再买些肉回去,这次预定的人不少,我们估计还得再请几个人来帮忙,到时候要管午饭的。”

三兄弟听着张知安排的条条是道,都没有意见。

因为卖东西买东西花了不少时间,今天到家的时候稍微晚了些。

回来的时候,还是坐的黄大郎的船,船上已经收了好几篮子的鸭蛋,因为清算鸭蛋又花去了一些时间。

到家的时候,家里人等的都有些焦急。

“回来啦!赶紧洗手去,饭在锅里热着,我给你们端出来。”老王氏瞧着空空的板车,心落到了实处,脚步飞快地去端饭。

张知喝了一碗水,问道:“奶奶,今天有什么菜?”

今天做的菜挺多,小李氏去帮把手,听到问话,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你大奶奶给拿了点小笋,做了个竹笋炒肉,你二奶奶给拿了些香椿芽,做了个香椿炒鸡蛋,招娣那丫头来找你没见着人,给你拿了些荠菜,正好做成皮蛋荠菜汤。”

张知一听,好家伙!全都是别人家送的。

午饭端上桌,几人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不出话直接开吃。

小笋又脆又嫩,配着肉片鲜得很。

香椿张知有点吃不惯,就只夹了几筷子鸡蛋。

吃完一碗米饭,再喝一碗皮蛋荠菜汤,张知满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

恍然发现,已经三月底了,山上的野菜正是最鲜嫩的时候,怎能辜负大好春光呢?正好明日叫上大丫姐一起去山上玩。

吃过午食,张知开始核账,张信山三兄弟跟着众人继续制作皮蛋。

一直忙碌到吃过晚食,大家才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一屋子人坐在堂屋的桌子边上,老王氏坐在张老头的左手边,张知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张老头的右手边,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一切都在润物细无声的发生变化,家里赚了多少钱,都是交给张知来数,有多少预定的单子也都是张知在统计。

张知在这个家庭的重要性一目了然,甚至她说的话有张老头一半好使。

对上大家汇聚过来的目光,张知开始汇报今天的情况:“今天带去县城的皮蛋一共是三千二百二十二个,上次预定的一千零二十个,收到尾款一千五百三十文,剩下的皮蛋共收入六千六百零六文,接收预定三千四百个,定金五千一百文,买纸和买肉共花去三百二十文,这里还剩下一万三千二百三十六文。”

老王氏接过张知递来的铜钱串,银钱匣子已经放不下了,“山娃,你明日把铜钱拿去县城换成银子,顺便再买个锁回来。”

老王氏想着该找个更大的箱子装银钱了。

众人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做皮蛋很累,虽然不像下地那样的力气活,但是一家子都不敢停歇,一天下来手酸得都抬不起来,晚食吃的晚,天刚黑大家就想躺在**去了。

“爷爷,我说个事。”张知轻咳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我觉得大家都该学一学识字,咱家赚的钱越来越多,大家都要学会记账。”

“不是你在记吗?”老王氏一愣,反问道。

“奶奶,只有我一个人管账,没有人核对,我中饱私囊了你们都不知道。”面对众人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张知补充道:“总不能我给家里管一辈子账吧?”

老王氏想到孙女迟早要嫁人,点点头对着几个儿子道:“行,你们学起来。”

张信山苦着一张脸道:“我脑子笨,可不可以不学,我多干一些体力活,动脑子的事交给二弟和三弟行不行?”

“不行。”张知直接拒绝,“就算学不会,也得努力学,能学多少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