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结婚后, 每天都被姥姥嫌弃的沐戈壁摸了摸鼻子,缓解了内心的小尴尬后,便一脸若无其事的进了厨房, 还十分自觉地去锅里舀了半碗鱼汤,端着碗坐在鹿仁佳身边。
抿了口鱼汤后, 跟鹿仁佳伸手:“把今天的工作笔记给我看看。”
那姿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鹿仁佳的顶级上司呢。
这是他上辈子带来的习惯。
鹿仁佳倒是挺适应, 毕竟杨傲天可比沐戈壁傲气多了。
夫妻俩挺自然, 结果姚姥姥看了却觉得不大高兴,抬手就拍了一下沐戈壁的后背:“怎么说话呢?好好说话。”
沐戈壁:“……”
姥姥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和他过不去?
鹿仁佳看见沐戈壁吃瘪就忍不住偷笑,赶紧的端了鱼汤碗抵住嘴唇, 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顺手还将笔记本递给沐戈壁。
沐戈壁放下碗,接过来翻看一眼, 下一秒睁大眼睛:“可以啊鹿仁佳。”
这字写的可真不错。
“那是。”明白沐戈壁感叹的是什么的鹿仁佳立即抬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都快把妈的笔记翻烂了, 再做不好也对不起妈的教诲了。”
沐戈壁用手指摸索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忍不住说道:“那我也要加油了。”
“嗯。”
鹿仁佳点了点头:“得一起努力才行。”
姚姥姥看看沐戈壁,再看看鹿仁佳,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低下头捂住嘴轻轻的笑,等到下午田雪回来的时候, 才偷偷的跟田雪说:“咱们可以放心咯。”
田雪:“?”
“小两口感情好得很, 我看呐,这重孙子早晚的事, 你可不能催啊。”姚姥姥说到最后又警告起田雪来:“想当年你那婆婆催你催的多凶, 你那时候天天受那窝囊气, 后来生了也没见她伺候过一天,你可不能跟你婆婆学。”
田雪满脑袋黑线:“妈你说什么呢?都多少年没来往了,我怎么可能跟她学?”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姚姥姥叹了口气:“这戈壁结婚你报了喜信那边都没有个表示,估计是真不想理咱们这一边了,咱们也不是那不要脸皮的人家,人家既然不理咱,咱也不要上杆子去认人家,你得跟胡杨提个醒,别到时候碰上了抹不开面子。”
“你就放心吧妈,胡杨又不是小孩子,当年发生的事,他心里有数着呢。”
田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姚姥姥提起以前的事,但自从沐烽死后,他们和沐家的关系就断了,要不是和丈夫感情实在深,她说不定早就把俩儿子都改姓田了。
“我现在一心奋斗工作,暂时还不想带孙子呢,佳佳身子营养不够,先补营养。”田雪怀里抱着笔记本,表示自己绝不是那种会催生的恶婆婆。
姚姥姥一听这话又不满意了:“那是你,我还是想带重孙的。”
田雪顿时无语。
她觉得自家妈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供销社办公室那边的事情多,田雪又是新官上任,急需要迅速将供销社里的枝梢末节给理清楚了,所以匆匆吃了两口,就钻进了房间。
田雪的房间不大,床也小,却有一张大大的书桌。
以前的每天晚上,田雪都会在这张书桌上盘点豆腐坊的账目,如今又改成了供销社的账目,她没有帮忙的本事,所以只能在旁边做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
比如说……经常端个茶,倒个水之类的。
只是,田雪一忙起来,回答她们功课上问题的人也没了。
夫妻俩的学习进度一下子进了死胡同。
也就是这时候,鹿小军上了门,田雪一大早将鹿小军介绍给工人们:“这是许林镇加工点的负责人,特意过来学习怎么做豆腐的,大家欢迎。”
工人们目光灼灼的看向这第一个勇士。
她们之前都回家和家里的男人们说了豆腐加工点的事,没想到家里的男人比她们自己还要着急,也是,能给家乡找一份能赚钱的活计,可不比三不五时的搭把手更有面么?
鹿小军原本还忐忑万分,这会儿被这群大娘用热情的眼神一看,更加紧张了。
结结巴巴的和大家做自我介绍。
大家伙儿一听这个姓,就明白这人是谁了。
“是咱佳佳的亲戚,就都是自家人,别怕,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咱可不是藏私的人。”胡婶子依旧是第一个表达善意。
自从田雪给小胡介绍了个对象,胡婶子对他们一家子,真正是掏心掏肺的好。
虽然有点碎嘴子,但却是个直肠子的真心人。
鹿小军腼腆的笑笑,应道:“欸!”
乖乖巧巧的人谁不喜欢?
反正豆腐坊里的这些妇女们看见这样一个青葱似的男青年,不仅愉快的接纳了他,上班时间还不忘关注人家得个人问题。
“小鹿结婚了么?瞧着年纪不大啊。”
“没有呢,我才高中刚毕业。”
“哟,这岂不是才二十出头?”
“肯定的吧,高中生刚毕业,估摸着还没二十呢。”
“这么年轻就担这么重的担子,以后也是前途无量的很哟。”
“可不是嘛,不像我家那个,唉,前几天刚去报的下乡,也不知道分配到哪里去,希望去个稍微好点儿的地方,我舅舅家的那个儿子,去的南省,说是今年颗粒无收,全村的人都出门乞讨去了。”
下乡干活他们能接受,但叫自家孩子去乞讨,当父母的怎么放心的下呢?
“你要是信我,我就帮你想个办法。”
路过的鹿仁佳听到了这话,不由歪过身子插了一嘴。
那工人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鹿仁佳就是乡下来的,村里肯定有不少知青,说不定真有什么好主意,立刻放缓了手里的活儿,也学着鹿仁佳的模样歪过身子:“怎么说?”
“你家不是有人在老家么?你去报个返乡知青呗?”
“正好咱们豆腐坊有下乡置办加工点的想法,到时候回了老家做知青,顺便负责豆腐坊,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那工人只觉得脑门子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敞亮了。
“还,还能这么操作?”
她是真震惊了。
“而且有了豆腐坊,想必老家也愿意接收他回乡做知青,回了老家既给家乡创了收,还得了亲戚的维护,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这岂止是一举两得啊……
简直是一举无数得!
只要儿子不离开自己的身边,就算是再难,她也能办到。
当即也等不及下班了,围裙一脱:“佳佳啊,婶子今天请个假,就麻烦你了,我得回去赶紧把这事给你办了。”
“行,只要你能办成,回头加工点的条子我给你开,不过丑话还得说道前头,你可得回去说清楚了,这做事就得像个做事的样子,可不能将咱们豆腐坊的名声给坏了。”鹿仁佳脸色一肃,说话也有了几分田雪的气势。
那婶子连连点头:“这还用你说?他要是不好好干,我先打劈了他。”
说完就忙不迭地跑了。
“佳佳啊,咱们也能这样干么?”其他人一直竖起耳朵听,这会儿一个个的也动了心。
谁家没有孩子要下乡啊。
就算现在没有,难保以后没有。
“能啊,只要你们能留在河东县内当知青,这事儿都能这么干。”
有了鹿仁佳这一句话,一整个早上都在讨论这件事,旁边鹿小军听了则多了几分紧迫感,原以为许林镇是唯一的加工点,如今看来,未来怕是周边镇子会多出不少来,好在他如今已经来学习了,比别人快上一步,得率先一步打出名声来才行。
走了一个工人,自然得有人补上,鹿小军很有眼力见的补了位置,帮着推磨。
只是这推磨没有点技巧纯靠蛮力,不仅腰酸背痛,还容易累。
鹿小军只推了半个小时就吃不消了。
鹿仁佳点了第一桶的卤,回头就看见鹿小军脸色都白了,赶紧的过去替换他,她力气大,本来就是推磨的老手,一上手就叫鹿小军看出不同来。
那举重若轻的模样,看的鹿小军眼睛都快脱框。
自家大侄女儿的力气有点超标了吧!
随即他就看见自家大侄女儿抱起一个装满了浆子的大木桶朝着过滤区走去。
整个人瞧着还是细细的一条,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的?
那木桶至少也有个一百多斤,他这个大男人都抱不起。
一早上的忙碌很快就结束了,鹿仁佳将那个请假的工人名字记上,鹿小军忙的双手颤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推磨是真累啊。”鹿小军已经开始怀疑自家大嫂能不能干这活儿了。
许翠芬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你是没找到技巧,等学会了技巧就简单了。”鹿仁佳忍不住笑道,记录完最后一笔合上本子,开始清洗大厨房。
鹿小军见了又赶紧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的在旁边帮忙。
然后又看见震撼的一幕。
鹿仁佳抱起半个磨盘,轻轻的放在旁边,然后拎起旁边的水桶,对着磨盘彻底的清洗,一边还不忘指导鹿小军:“你要是搬不动这个,就多倒点儿水清洗,一定得洗干净了,尤其是夏天,不然容易馊,做出来的豆腐也毁了。”
鹿小军:“……”
他仿佛是在做梦。
游魂似的清洗完了大厨房,鹿小军起身告辞,却被姚姥姥留下了。
“都是家里人,这些天就在家里吃。”
姚姥姥拉着鹿小军的胳膊不许他走,鹿仁佳也是殷勤的挽留。
鹿小军不敢用力挣脱,最终只能点头。
姚姥姥起身去厨房做饭,鹿仁佳也跟着去帮忙,只留下沐戈壁拿着物理书开始问问题,鹿小军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公式,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宁可饿着肚子回家!
“小军叔你看看这道题我解的对不?”沐戈壁对着鹿小军露出和善的笑容。
鹿小军咽了咽口水:“……我,我看看?”
厨房里。
姚姥姥跟鹿仁佳并排站着,姚姥姥歪着身子透过窗口往堂屋的方向看,然后用肩膀推了推鹿仁佳:“佳佳你看,戈壁现在多认真呀。”
鹿仁佳也跟着抬眼看过去,就看见鹿小军被问得脸色发白。
姚姥姥还在旁边感叹:“当初要是戈壁能有这么认真,那高中毕业证也不至于水份这么大。”
“嗯?”
鹿仁佳诧异的回头:“那高中毕业证怎么就水份大了?”
“这不是戈壁身体不好嘛,那校长生怕戈壁回去复读,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呢,就把毕业证给送来了。”
鹿仁佳:“……”
真叫人羡慕。
原主怎么就没人给送毕业证的呢?她也不求高中的了,给个初中的也好啊。
自从开始买柴火,姚姥姥做饭就不乐意用碳炉了,而是直接用火剪从大厨房里夹几个燃烧的木头一路送到灶台的火塘里,锅子热了就开始炒菜。
因为火势够大,温度够高,炒出来的菜自带锅气,香的不得了。
再加上姚姥姥手艺好,哪怕炒个青菜,也格外的脆爽。
鹿小军吃着脆生生的茭白丝,忍不住地发出疑问:“怎么我妈炒的茭白就烂乎乎的?”
“估摸着九奶奶加了不少水。”
这些日子跟着姚姥姥后头学厨艺的鹿仁佳给出答案:“水加多了就容易烂糊。”
“还是脆的好吃。”鹿小军又吃了一筷子。
鹿仁佳笑笑没说话。
鹿九奶奶加水那是因为舍不得放油,而姚姥姥炒菜向来不吝啬放油,所以才炒的脆爽好吃。
其实鹿九奶奶家的日子已经算是好过了,好歹锅里还飘着油花,其它人家油碗里放着一小朵棉花,吃的时候用筷子夹着棉花沿着锅底子抹一下,这顿饭菜就是有油水的饭菜了。
吃完午饭,鹿小军主动的帮忙洗碗。
而鹿仁佳则去洗了把脸,摘掉袖套和围裙,拿出书来继续学习。
鹿小军站在水池边一边洗碗,一边看着那对小夫妻伏在长凳上,头碰头的,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应该是一道物理题。
看着那铅笔在纸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后,又连忙改变想法,应该是一道几何题。
等洗完碗,鹿小军又被抓住讲了几道题,一直到下晌田雪下班了,才得以脱身,因为他有正经事要问田雪,真没空给他们讲题了。
小夫妻俩一脸遗憾的表情,目送鹿小军和田雪去了院子里。
“……石磨?”田雪蹙眉沉吟一声。
“家里的石磨都是当年我父亲去找人做的,那石匠的地址我倒是有,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健壮。”
田雪说着,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写上地址:“你先去看看,要是已经不在了,咱们再想办法。”
“诶。”鹿小军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折起来,塞进胸口的口袋里。
“对了,戈壁他们现在正研究什么自动磨浆机,去机械厂弄回了好大一个机器,你不是高中生么?正好可以帮着看看,若是能成功,说不定日后磨浆子都不用自己推了,可以实现自动化。”
田雪乘机安利那个豆浆机。
鹿小军这下子是真意外了,就那物理水平还研究豆浆机?
但随即一想。
上次和这次也不过间隔了不到五天,他们俩问得问题就深奥了许多,他刚刚还给考核了一下之前学习的内容,发现基础很是扎实,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的忘记了,现在在复习,他不过是占了个应届毕业生的便宜?
不过,他对那个自动磨浆机确实很感兴趣,收好纸条后,便去找鹿仁佳,提出想看一下磨浆机。
鹿仁佳自然不会拒绝。
然后鹿小军就看见一个被拆的零零碎碎的机器。
鹿仁佳拍拍电机:“现在唯一欣慰的是,这电机是好的。”
说着,她将两根线接到电源上,只听见电机‘呜——’的一声,就渐渐启动开始飞速转了起来,鹿仁佳摇摇头:“可惜转速不够。”
就算能打出豆浆,估摸着豆渣也会很粗。
回想上辈子用的豆浆机,三万多的转速,转到最后连豆渣都没有,完全将豆子的一切都分解成了豆浆,还不会影响口感,可以说一点儿都不会浪费。
“转速是电机的事,咱们也没办法的。”
电机很复杂,可不是他们这些愣头青有办法搞出来的。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鹿仁佳的想法了。
是打算利用电机的快速转动,达到磨豆浆的效果。
听着鹿仁佳介绍着自己的设想,鹿小军渐渐的也明白了他们的打算,是打算摈弃台钻器原有的外形,只单纯的利用电机,在电机上装齿轮,带动一个圆形转盘,那转盘上面罩一个桶子,桶子里安装刀片,利用刀片的转动打碎豆子,榨出浆来。
可是……
“那刀片可不好弄。”鹿小军想象不出来那刀片该是怎样的模样。
鹿仁佳倒是一脸信誓旦旦:“没关系,我自己打。”
“你还会打铁?”鹿小军诧异睁大眼睛。
“你别忘了我阿爷是谁?那谁的打铁技术还是我阿爷教的呢,只可惜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只恨我阿爷给的少,忘了阿爷怎么对他的。”说起鹿国平,鹿仁佳又是一肚子的火。
鹿小军这才想起,鹿仁佳的阿爷是鹿大山。
鹿大山年轻的时候就什么都会,聪明的很,不仅会打猎,还能打铁,自己就能打出陷阱用的铁夹,因为下夹子下的准,当年也是给村里打过不少猎物的,他那半张脸,就是当年和野猪搏斗的时候,给伤到的。
“就算你会,还得要个铁砧的吧。”
打铁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就能打的,不仅要温度够,还得要铁匠专用的铁砧才行。
“村里不就有?”鹿仁佳笑的像个狐狸。
鹿小军:“……可那个在鹿国平手里呢。”
“这话说得的,铁砧不是鹿国平私人的吧,是村里的集体财产吧,只是暂且在他家放着而已,如今我为了研究要征用,想必鹿国平应该能理解的。”
鹿小军顿时倒吸一口气。
这事要把鹿国平吃饭的家伙都给抢了啊。
铁砧是铁匠的专用工具。
所以这些年鹿国平藏着铁砧也没人说嘴,但若是大队真想要铁砧的话,鹿国平也没办法说不给,但鹿国平心里肯定不好受也是真得。
“我回去问问我大哥去。”鹿小军可不敢满口答应。
鹿仁佳也没想过他一口答应,便理解的点点头:“早点研究出来也好,如今人力推磨速度太慢,效率太低,能自动化是最好,而且这机器出来后,机械厂申报了就能量产,搞不好你连石匠都不用找了。”
这话才是真说道鹿小军的心坎里去了。
养工人多费钱啊。
哪怕农村里不给工资,而是给工分,但到了年底算起来,工分换算一下,也是不小的一笔开支呢。
这以后全自动化了,能少几个工人,到时候给村里创收,村办就能富裕起来了。
到时候手里有了余款,就可以做一些全新的建设。
譬如……给村里建一所小学。
鹿小军一路想一路走回到自家二哥家,将满心的纠结说给自家二哥鹿大兵听。
鹿大兵在县城当工人,恰好就是机械厂的。
一听说鹿仁佳他们正在研究一款新机器,而且是周厂长亲口批准的,立即就上了心,表示如果可以,明天也想亲自上门拜访。
毕竟之前忙的很,消息也不灵通,要不是鹿小军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大侄女,但如今知道了,好歹得上门拜访一下才行。
鹿小军哪有不从的道理,只不过他也提醒了:“二哥你可不能抠啊,大方点儿。”
原本正想着少送点儿东西的大民媳妇顿时手一颤。
那边鹿大兵已经拍着胸口保证了:“这家里还是你哥我做主的,自己大侄女儿的见面礼,那能差的了?”
鹿小军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二嫂那快飞出眼眶的斜眼。
另一边的小鹿村。
还不知道自己将要丢失铁砧的鹿国平正扛着几把锄头准备回家。
这几把锄头不锋利了,得回去淬一下火,重新修整一下。
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吵吵闹闹的,气氛非常的不好,王小平也见天的在家摔摔打打,一会儿骂他没用,连个臭丫头都斗不过,一会儿说自己命苦,二婚也嫁了个窝囊废,一会儿又骂大鹏小鹏没本事,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在家种田,但凡能到镇上考个工人,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只要一想到回家后要面对王小平那张晚娘脸,他的脚步就在慢慢的降速。
“国平……”
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路口喊他的名字。
鹿国平愣住,诧异的看着路口那个纤细的身影,面容有些陌生,但仔细看,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清丽,只见那人对着他浅浅柔柔的笑,一如当年那叫他一见钟情的美好模样。
“好久不见,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我的女儿,国平,佳佳在家么?”
作者有话说:
路人甲:再被骗那就是活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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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外面吃了晚饭,可能是最后一顿了,我们市出了两个阳性,还好我在老家村子里,暂时我们这还没通知居家隔离,吃完这一顿,明天可能就要居家了。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