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还没有意识到纪星竹直呼赵如珠姓名有什么不对,这会儿他一整个都沉浸在赵洛锦是细作的难以置信中。
直到纪星竹推了推他,许为才从震惊复杂的心情中回过神来。
“我现在就去。”
他转头嘱咐跟上来的梁文道:“老梁,你先带纪哥回去,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将纪星竹交给梁文看顾后,许为头也不回地朝着赵洛锦刚才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纪星竹捂着胸口,拭去唇边的血迹,目光晦涩,“我们先回去吧。”
梁文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两个黑衣人,以及被迷晕的太医跟侍女,“他们……”
“咳……不必理会。”
梁文看了纪星竹一眼,有些诧异,但什么也没说。
纪星竹跟梁文前脚一离开,后脚裴宴还有温绪便出现在了这里。
“赵姑娘不在这里。”温绪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人,眉头一皱。
“她已经离开了。”
裴宴从屋里走了一圈出来,听得院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没有犹豫便道:“我们走。”
他抓起温绪,一跃从墙上翻了出去。
王敬刚刚追出去没多远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会儿折返回来,正好看到空空如也的院落,还有想要翻墙逃走的裴宴。
被戏耍的怒火让他咬紧了牙根:“给我放箭!”
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摆阵搭箭,不过瞬息之间,利箭齐发,铺天盖地地朝裴宴所站的方寸之地砸了过来。
裴宴抓着温绪,身姿灵敏,毫无阻隔地在箭雨中穿梭,那些疾飞过来的箭矢,没有一根是打中的,皆扑了个空,连衣角都没沾到。
反而是温绪,险险跟几支箭擦过,若不是裴宴眼疾手快,这会儿只怕是要被扎成筛子了。
温绪心有余悸,看着裴宴游刃有余的样子,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快,第二波箭雨紧接而至,但裴宴已经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拉开了距离,不过几个起跃就逃出了箭雨的射击范围,消失在夜幕里。
王敬脸色黑沉:“给我追!”
……
漆黑的巷子里,赵洛锦背着赵如珠健步如飞,速度丝毫不减。
打从离府之后,许为便一直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被激发了潜能还是怎么的,甩都甩不掉。
赵洛锦很想把赵如珠甩进空间,毕竟这么明目张胆地扛着个人,目标属实大了些。
只不过许为在后面穷追不舍,她一时半刻的找不到机会。
只盼着赵如珠别是让她给颠死了。
一边跑,赵洛锦心中一边不着调地想着。
所幸她对京城的小街小巷熟记于心,只七拐八扭,绕了几圈,就把许为给甩掉了。
周围没了人,赵洛锦这才把赵如珠丢进空间,不得不说她命是真的大,这么折腾都还有气儿。
把赵如珠丢空间里之后,赵洛锦也跟了进去,这会儿外面必定乱成一片,她不如呆在空间里好好歇歇,再换回之前的打扮,等天亮看情况行事。
这样想着,赵洛锦便没有出去,而是在空间里呆了一晚。
这期间为了不让赵如珠清醒过来,她还给她用了药,让她时刻保持昏迷的状态。
而外面也确实如赵洛锦所料的那样,乱成了一团,禁军连夜出动,穿行在大街小巷里搜寻夜袭郡主府的贼人还有赵如珠的下落。
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客云来最顶层。
雅室里,裴宴跟姜槐安还有温绪都在,被救回来的男人已经昏迷了,此刻被安置在榻上,双目紧闭,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散乱的头发拨开后,是一张刀疤纵横的脸,在场的三人都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赵山。
裴宴开口道:“也许只有等阿锦回来之后,才能确定他是不是。”
“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锦儿的消息。”姜槐安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他同样在赵如珠府外布下了人手,不过奔着掩护抢人队伍撤退去了。
而去接应赵洛锦的,跟许为他们一样,连赵洛锦的影子都没摸到。
如今唯一让姜槐安不那么忧心的是,赵洛锦虽然没有回来,但也没有落在对方手里。
裴宴知道他担心,不过看他在灯下走来走去,实在晃得眼睛疼。
“阿锦不会有事的,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你怎么能确定?”姜槐安极不认同:“外面那么多追兵,锦儿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双拳难敌四手,被抓到是迟早的事。”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得带人去再找找。”
裴宴懒懒地抬起眸看了他一眼:“你去呗,要是被抓了,就多撑一会儿,我跟阿锦会去救你的。”
“……”
姜槐安的脚步就这么停顿住,他扭头问:“你就不担心?”
裴宴从旁拿起茶杯,吹了吹里面漂浮的茶叶,挑眉回道:“担心,但我不会蠢到去自投罗网。”
如今外面那么多禁军,稍有异动就被抓起来了,只怕阿锦还没找到,就先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温绪也道:“我看赵姑娘不是如此莽撞的人,要不然再等等,说不定她会主动跟我们联络。”
“阿锦不会有事的。”
裴宴没法明说,他总不能说阿锦跟别人不一样,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吧?
轻抿了口清冽甘甜的茶水,裴宴道:“你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去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就有消息了。”
“要是把自己送进去了,还得劳阿锦费心费力去救,你说是不是?”
“……”
这问题,他没法回答。
就不能盼着他点好吗?
姜槐安最终还是坐了回去,“我就信你一回,要是明天还是没有锦儿消息的话,就是被抓我也认了。”
不知是不是几人的对话声在夜里分外清晰,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眉心动了动,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映入眼帘,男人眸色警惕了几分。
还不待他爬起来,一转眸就与裴宴三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一个一个看过去,在触及到姜槐安时,目光在他身上多停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