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打死这个傻子,别让他跑了!”

赵洛锦才从小巷里拐出来就听到了这刺耳的声音,介于青少年的变声期,声音粗嘎难听,甚是恶劣。

还没看到人,就先让人打从心里生出了几分反感。

她抬眼一看,就见两个身穿华服的十二三岁的男孩追着个神色慌张的青年从她身边跑了过去,他们衣着光鲜,看起来像是京中的世家子弟。

如果兔崽子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两熊孩子是谁,毕竟它之前出逃的时候,可是差点栽在他们手里的。

两小毛孩正是那天追着兔崽子从客云来跑出来的姜家子弟。

他们边追着前面的青年,边扬手朝他身上扔石头,石头砸中了就一阵嘻嘻哈哈的大笑。

而被打的青年,生得一副好相貌,眉眼俊秀,鼻梁高挺,唇角天生上扬,不笑而似笑,眼神中透着几分稚子的纯良。

被打了他也不懂得反抗,只知道抱着头荒不择路地左右闪躲。

赵洛锦原本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看到那青年的脸时,微微愣了一下,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跟亲切感,于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很快,青年就被两个熊孩子堵在了刚刚赵洛锦经过的那条死胡同里。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这下跑不掉了吧哈哈哈哈。”

“傻子,乖乖跟我们回去和我们给你找的新娘子拜堂成亲,我们就不打你,怎么样?”

姜尚笑嘻嘻道:“你要是敢不回去,我们现在就打死你,反正你是个傻子,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

“那条狗可是我们精心给你挑选的,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没娶媳妇,可别辜负我们的一番心意啊!”

另一个男孩也跟着笑道:“就你这傻样,以后也是娶不到媳妇了的,不如将就将就,跟我们给你牵来的宝贝成亲吧,这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

赵洛锦眉头一皱,只觉得拳头硬了,这是哪家的熊孩子,怎么行事如此恶劣。

居然为了满足恶趣味,按头让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跟一条狗成亲。

这不套头打一顿对不住这美丽的世界!

赵洛锦已经从空间里找好麻袋了,她正要让他们感受一下人世间的险恶,就见青年停下了脚步,突然回过了头。

就是这一瞬间,让她停住了所有动作。

青年的头发是短的,修剪得并不平整,甚至有些凌乱,之所以好看,全靠他那一张脸撑着。

刚刚擦肩而过的瞬间,赵洛锦就觉得他莫约真的是个傻子。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里的人轻易不会剪掉,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头发如此之短的人。

而且他的眼神太过清透纯然了,若不是个傻子,那两个小毛孩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

赵洛锦看着青年寒意乍泄的眼眸,看着他身上陡然浮现起的浓厚杀意,默了。

她是傻子。

果然,京城里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她收起麻袋,找了个绝佳的观景位置准备欣赏这一出好戏。

没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喜欢看熊孩子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两小毛孩完了。

姜尚跟姜谦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嘻皮笑脸的。

“哟,看这眼神凶的,我都害怕了,怎么着的,难道还想打我们不成?”

“你敢吗?废物!”

就在这时,巷子周围不知道打哪里跳出来几个黑衣人,迅速将出口堵了起来。

这里偏僻,行人罕至,唯一的出口一堵,姜尚跟姜谦就像是入了瓮的鳖一样,想跑也跑不了。

姜尚跟姜谦这才意识到不对,他们心头猛地一跳,转而看向姜槐安,却见他对这些黑衣人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只目光冰冷地凝视着他们,如同看一具死尸。

脸上哪里还有往日那傻里傻气的样子。

“好啊!姜槐安,你居然敢装傻充愣这么多年戏弄大家,你完了,我回去就告诉爹,让爹打死你!”

赵洛锦嘴角一抽,这娃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还有,这么蠢,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不过,姜家?

是她以为的那个姜家吗?

赵洛锦看了一眼底下的人,有些不太确定,决定再多看看。

姜槐安眉头都不动一下,只唇角轻轻一扯,缓缓吐出两个字:“放狗。”

他话一落,就有人牵来了两条用铁圈套着嘴的疯狗,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心惊胆颤的那种。

体型不算大,但毛发凌乱,夹着尾巴,目露凶光,不住龇着白森森的牙齿,一看就很疯。

姜尚跟姜谦毕竟娇生惯养,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虽然他们也放狗咬过人,可真正面临被放狗咬的命运时,整个人都快要吓尿了。

“你敢!姜槐生,你要是敢动我一下,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姜尚白着脸,声音都在打颤。

姜槐安抬了抬眼皮:“你们先有命活着回去再说吧。”

姜尚脸一变,语气尖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该清一下旧帐了,拿命来抵吧,要不然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作践。”

“你想要我们的命?”姜尚难以置信:“姜槐生,我们可是亲兄弟,你弑弟就不怕遭天谴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姜槐安忽然笑了两声,他声音极是好听,笑得真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亲兄弟。”

他低喃,眉眼间是纯粹的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他姜槐安只有一个姐姐,可没什么不三不四的兄弟。

“你放蛇咬我的时候,推我下池塘的时候,往我**扔针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是亲兄弟?”

“哦,对了,你们还想主持我的婚礼,让我跟一条狗成亲。”

姜尚辩解:“我们这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吗?你不会当真了吧?”

“哦?是吗?那我也是跟你们闹着玩的。”

姜槐安微微勾唇,手一扬,黑衣人就将疯狗的嘴套给取了下来。

绳索松开的瞬间,那两条疯狗就跟闻到了肉似的,朝姜尚跟姜谦猛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