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不怕有人对虎头寨怀揣善意,就怕有人对虎头寨不利,因此不敢稍有懈怠,连忙领命。

“不必等明天,我现在带些干粮就出发。”

赵洛锦点了点头:“行,那你注意安全。”

直等金虎离开,她才细细寻思着有可能将这批钱财送到虎头寨的人来。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林县令。

毕竟他先前说过虎头寨对他有恩,而他现在是王家的姑爷,他不好明着与虎头寨来往,暗地里准备了这两车丰厚的财物给寨子当谢礼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也说不通,林县令为何早不报恩,晚不报恩,偏偏挑这个时候报。

她没来岐州十三山之前,虎头寨日子贫苦,合该那个时候报才是。

不可能现在虎头寨都易主了,他还特地送上来这份大礼。

排除林县令,在南峤县又有谁有这个实力和资本安排人将这两车子的财物奉上呢?

赵洛锦想到了裴宴,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他先前已经给过她一枚信物了,她凭借着信物可到钱桩取五次钱。

虽然她一次都没有取过,但没道理还要以这样的方式给她送钱啊。

而且,他是那种随随便使送别人钱的人吗?

好像……也不像。

思来想去,赵洛锦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藏于暗处的那些人送的。

也就是恒王旧部。

不过,虽然怀疑,但赵洛锦并没有急于下定论,不管是不是,总归对虎头寨没有什么坏处。

她目前正好需要钱。

——

云帆是在第二天晚上回到南峤县的,回来的时候,沈路等人也正好从虎头寨回到了南峤县。

弃掉马车之后,沈路等人卸了脸上的伪装,而后徒步到荆武镇。

在客栈稍作休整之后,便驾着事先备好的马匹一路马不停蹄回到了县里。

此时,客云来。

沈路已经被楼里的众人包围了起来,问虎头寨的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人了吗,那两车财物,是不是主子给那天带到客云来的姑娘的?”

众人心里好奇得抓肝挠肺,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了。

楼里的兄弟已经下好了注,大家都在猜测,肯定是,只有少部分几个决定兵行险招,富贵险中求押了不是。

如果押对了,那可是要赢得盆满钵满啊!

钱不钱的不重要,他们就想看自家兄弟输钱后苦哈哈的一张脸!

这可不比赚钱有趣多了?

被大家伙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风尘仆仆才从外头回来的沈路不紧不慢喝了几口茶解渴。

直等大家急不可耐想要抢他杯子了,才看向那几个押了不是的,笑容得意:“你们几个准备准备赔银子吧!”

“主子特意安排的两车财物,就是送给赵姑娘的,赵姑娘不仅仅是主子的心上人,还是虎头寨寨主。”

一阵欢呼声夹杂着几道哀叹落下,押对的手舞足蹈,押错的面如菜色。

沈路豪赚一笔,但并没有错过发兄弟财的机会。

“你们想知道主子跟赵寨主的感情进展吗?想知道在虎头寨都发生了什么吗?想知道我们是如何在被劝退的情况下,成功把任务给完成的吗?”

“我们刚到那会儿,可是差点连人带马车被赵寨主给丢出来了。”

“想知道具体过程,私我二两,想知道主子的感情进展,另外开价。”

客云来的兄弟们脸都绿了,那想要刀人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可他们真的很好奇!

于是只能愤而掏出了银子。

速度完成任务的云帆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客云来的一众兄弟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裴宴跟虎头寨那位赵寨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听到裴宴豪掷两马车的财物送给虎头寨时,云帆只想两眼一黑就地晕过去。

因为太过不可置信,他声音都发着颤:“你说什么?主子送了整整两个马车的财物给虎头寨寨主?”

“而且还是让你们乔装打扮,偷偷摸摸送过去的?”

那可是连多一个铜板都吝啬于给别人的主子啊!

他尤记得以前在裴家大宅的时候,裴夫人旁敲侧击地问询裴宴,说他年纪到了,是时候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可他说什么?

他说他这辈子莫约是娶不上媳妇儿了,如果能娶上,他未来的媳妇儿莫约也只是钱。

因为他这辈子只跟钱过。

气得年愈古稀腿脚不便的裴老夫人举着拐杖健步如飞追在他后面打。

而作为母亲的裴夫人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人赶出了家门,并且扬言找不到儿媳就不必再回来了。

而主子离开裴家之后,更像是放飞了自我,生意做得如日中天,无人能及。

他也不是不花钱,跟在裴宴身边这么久以来,云帆只见过他在一件事情上心甘情愿地花钱,并且不求回报。

如今,这是第二件。

他实在难以想像出来,主子为了维护那劳什子寨主的自尊心,小心翼翼地想出这样拙劣的招数给人家送银子。

这在背地里默默付出的样子,究竟是对那个人多死心塌地啊!

然而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那个人是虎头寨寨主,一个土匪头子!

看着云帆被震得不轻的样子,沈路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毕竟刚刚开始他同样也是这样不可置信的。

他对主子的事迹仅仅只是听说便如此不可思议,更不用说一直都跟在主子身边的云帆了。

“是啊,这事是他亲口说的,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暴露了他。”

“看来如今主子还在单相思呢,连对人家好都不敢明目张胆的。”

相比于沈路嗑到了的**漾笑容,云帆一张脸黑得几乎快要冒烟。

他根本就没看沈路是什么表情,听到他的话只觉五雷轰顶,睛天霹雳。

看来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主子他已经泥足深陷了!要不然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啊!

“你们去虎头寨的时候,可曾看见长风?”

沈路虽然不解云帆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他:“不曾。”

他这话一落,就看到云帆眼睛里隐隐闪烁着几点泪花,一张颇为妖孽的脸上闪过一丝沉痛。